第0822章 到底跟誰是夫妻
楚詔面色素寡：「你都說是小丫頭了不懂事，我又怎麼會生氣？」
程司宜以為他不追究暗衛們，正要替她們道謝，結果楚詔下一句是：「都不必留在府里了，送到後備部吧。」
後備部就是為在前線做事的人提供物質等幫助的部門，這個部門本是沒有什麼不妥，都是楚詔的麾下，但如果原本是前線的，卻被調去了後備，那就不一樣了，這就是一種懲罰，一輩子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過下去的懲罰。
程司宜錯愕：「主子……這麼罰，會不會太重了？她們應該是無心的，我去教訓她們，她們以後一定不敢再這樣。」
楚詔漠然：「這麼不懂事，留在身邊遲早會壞事。」
「……那，好吧，我這就去安排。」程司宜嘆了口氣，點到為止沒再惹楚詔生氣，也彷彿很是為那些姐妹惋惜。
楚詔坐在椅子上，雖然有一層面具，但仍然能從他周身凜凜寒氣感覺出他的不快。
程司宜倒了杯茶給他：「主子待王妃情真意切，哪怕王妃換了容貌，主子也還是能一眼就認出她，所以司宜相信，哪怕王妃失憶，也還記得對主子的感情，絕對不會背叛主子，王妃腹中的小世子，一定就是主子的小世子。」
她說完就偷偷打量楚詔的臉色，卻見他神色冷淡至極，以為他還還在不快，垂下眸嘴角輕微一勾，不再言語。
然而事實上，楚詔壓根沒聽她在說什麼。
他是不快，但不是因為那些暗衛的話懷疑清辭什麼，而是昨晚他和清辭就有過短暫的爭執，多少和這個劉唯景有關，所以今天特別不樂意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主子之前說找到監副大人，王妃就能好起來，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很快就會有消息的。」程司宜說。
楚詔看了她一眼，道：「辛苦。」
程司宜溫存一笑，見他鬢角有一縷白髮，伸手去摸：「主子的頭髮好像有一點白，我幫主子染髮吧，要不然等會王妃來了看見，會起疑的。」
楚詔當即避開她的手，蹙了下眉：「下去做事吧。」
程司宜蜷了一下手，退而求其次：「那我幫主子配好葯？」
「嗯。」
昨晚和清辭不歡而散后，楚詔便在書房與手下議事至天明，這會兒有些犯困，便闔上眼睛假寐。
程司宜調製好了葯，回頭看到他睡著了，腳步輕輕地走過去，拔去他束髮的玉簪子，又解了他的束髮，一頭青絲垂下，她用木梳沾了葯，慢慢梳過。
清辭走到門口，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然後不發一言轉身就走。
「娘娘！」小雨連忙追了上去。
夏日裏難得一個有風無日的陰天，清辭就沒回房，而是去了花園，隨便往鯉魚池裏丟了一把魚飼料。
小雨戰戰兢兢：「娘娘怎麼不進去啊？」
「我怎麼好打擾王爺和宜夫人。」清辭淡淡。
小雨抿了抿唇：「娘娘和王爺是不是吵架了？」
清辭一頓，然後說：「沒有。」
小雨嘀咕：「奴婢昨晚都聽到了。」
清辭在涼亭里坐下，因為月份越來越大，走幾步就覺得腳酸，她揉了揉大腿，小雨馬上蹲下為她捶了捶膝蓋。
吵架？
其實也不算吵架。
他們都不是會發脾氣的人，只是各有意見，沒能達成一致，最終不歡而散罷了。
小雨卻是很擔心，王爺和娘娘的感情不是很深嗎……雖然這麼說有點怪怪的，但確實娘娘還是景王妃的時候，王爺就經常去翻窗偷那什麼，怎麼現在進了王府，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這兩人反而鬧起來了呢……而且這才是入府的第二天，要是傳出去，大家豈不是更加笑話娘娘嗎……
「娘娘和王爺為什麼吵架啊？」
清辭撫摸著自己的腹部：「我這個孩子，大概年底就會出生，我想參加明年的春闈。」
小雨錯愕：「娘娘要參加春闈？？」
桑國和焉國不一樣，桑國這幾年開放了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只要女子也能同男子那般在春闈高中，就也能走進金殿和文武百官一起議事，蘇顧當年就是這麼走進去的。
清辭覺得，到了四月份，她都已經出月子了，參加個春闈也沒什麼大礙，楚詔卻蹙眉：「為什麼有這個想法？」
「幫你。」她說，「你雖然頂替了劉唯楓的身份，全權接管了劉唯楓的勢力，風王黨也都很效忠於你，聽命於你，但他們畢竟不是真的你的人，你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他們，你在桑國朝廷比較被動，我想幫你。」
楚詔道：「我已經有我暗中培植我的人。」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他在焉國的勢力都培養了近十年才有那麼如魚得水，現在等於重新開始。
楚詔對她的話不以為意：「你從春闈進朝堂，哪怕得了狀元，也從五品小官開始做起，又幫得了我多少？」
「好歹幫一點是一點。」
「我還沒到需要妻子分娩不到半年，就拼荊斬棘上戰場的地步。」
「我也答應景王爺……」她的話還沒說完，楚詔就倏然回頭：「你是為了劉唯景？」
這回輪到清辭皺眉了，她剛才不是都說了要幫他嗎？
「我只是答應了他一個要求……」
「所以還是為了劉唯景？」楚詔的臉色已然淡下來，「你欠他的，我已經幫你還了，你不用再為他做什麼。」
不等清辭說什麼，他又道：「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我還了就等於是你還了，還是說，你要跟我分『你我』？」
清辭微微惱怒：「我沒有跟你分『你我』，我想進朝堂是為了你，你不是想要桑國的天下嗎？我幫你得到啊。」
楚詔一頓，看進了她的眼睛裏：「如果我和劉唯景都想要桑國天下，你要怎麼做？」
「他不想要。」
清辭原本也以為劉唯景想要，但是他那天對她提出了那個要求，她才明白，有的人是為了爭而爭，有的人是為了不爭而爭，他其實是後者。
楚詔一笑：「你倒是很了解他。」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
清辭咬了咬唇，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本來想找他再聊一聊，誰知道會程司宜會跟他在一起，梳頭，梳什麼頭，她都沒幫他梳過頭，他到底跟誰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