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7章 看誰敢找她麻煩
清辭還算鎮定,瞥見角落裏有一口廢棄的水井,立即將小孩拉過去,快速說:「跳進去躲著,這是口枯井,不會淹死你的。」
「嗯!」小孩沒有猶豫,爬到井口,一躍而下。
清辭暗忖這小孩膽子還挺大的。
紊亂的腳步聲漸漸逼近,清辭立即跑離枯井邊,裝作過路的人,迎面碰上搜查的官兵。
官兵攔下她問:「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着囚服的孩子?」
清辭茫然:「不曾看見。」
官兵打量她兩眼,見她神色確實不知,這才一揮手:「到那邊找!」
清辭等他們都走遠了才回到枯井邊,對立面小聲喊:「喂,小孩,你還好嗎?」
「還、還好。」
清辭鬆了口氣:「我把繩子放下去,你抓着繩子,我拉你上來。」
「嗯!」
清辭將井邊的繩子丟進去,感覺到小孩已經抓住繩子,她便開始往上拉。
她力氣不算大,想把怎麼大個小孩拉出來也頗為費勁,眼看到小孩頭頂的髮髻了,她心中一喜,正要一鼓作氣將人拉上來,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
清辭嚇得手一松,繩子脫手,小孩大叫,不過在他墜地之前,繩子又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抓住,那隻手好似只是輕輕一拽,小孩便從井底一飛衝天,再接着,有一人從旁邊飛起,接住小孩,穩穩落地。
清辭錯愕地回頭,和楚詔俊美近妖的臉對上。
「……」
楚詔懶懶道:「你還真沒辜負我對你的期待,又在幹壞事。」
清辭在井邊坐下,哭笑不得:「原來是侯爺,你嚇死我了。」她還以為是官兵回來了呢。
楚詔回頭看了眼被十七接住的小孩,十七抱着小孩逗他玩,小孩像只野貓,張牙舞爪要掙開十七,楚詔雖然不認識他,但他那一身囚衣已經足以表明身份,他挑眉:「你救他幹什麼?」
清辭倒是沒隱瞞:「他說他爹是被冤枉的,他們不是反賊。」
「你相信?」楚詔問。
「我不知道,但萬一是真的呢?他全家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我要是不幫他,他就會被官兵抓回去斬首,我於心不忍。」清辭對小孩招招手,小孩立即掙開十七,跑到清辭身後,虎著臉瞪着十七,十七回了他一個鬼臉。
楚詔不贊同地蹙眉:「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處置他?留在身邊?他現在被朝廷通緝,留下他,你必定會被連累,你還想不想入選秀女?」
清辭正想說她有辦法讓人認不出他,然後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官兵的聲音,頓感不妙。
楚詔也聽見了,低聲說:「上車。」
清辭毫不猶豫,抱起小孩躲進楚詔的馬車裏,剛剛坐下,楚詔也掀開帘子進來,坐在清辭對面。
馬車外表看起來很普通,內里卻鋪滿柔軟的絨布,中間放着一張小茶几,茶几上有一個香爐,正燃著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清辭記起來了,楚詔身上就是這種味道,她不禁仔細辨認,香味里好像有沉香,玉蘭花香、還有……
「車上是誰?速速下車接受搜查!」馬車外傳來男人的聲音,清辭眉毛一挑,和楚詔對視一眼,這聲音有點耳熟啊,好像是當初在城門口攔她的那些昭武校尉?
楚詔頷首,意思是,確實是他。
清辭:「……」
孽緣。
上次是楚詔躲在她的馬車裏,遇到昭武校尉搜查,她幫楚詔打掩護。
現在是她躲在楚詔的馬車裏,遇到昭武校尉搜查,楚詔幫她打掩護。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天道好輪迴,風水輪流轉。
十七最會狐假虎威了,一腳踩在馬背上,高高站起,居高臨下大喊一聲:「放肆!安平侯府的馬車你也敢查,誰借你的膽子?!」
昭武校尉頓時就被唬住了。
十七又說:「侯爺在此小憩,驚擾侯爺,你擔當得起嗎?」
楚詔不想聽十七廢話,掀開一線帘子問:「怎麼了?」
昭武校尉馬上抱拳躬身,誠惶誠恐道:「不知侯爺在此,驚擾侯爺,末將罪該萬死!」
楚詔周身散發難以親近的氣息,涼淡地掃了他們一眼睛:「你們在找什麼?」
「回稟侯爺,末將奉命搜查趁亂逃走的死刑犯洛輕舟,有人看到她往這個方向跑。」
清辭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小孩,他正緊張地揪著清辭的衣袖,原來他叫洛輕舟啊。
可這名字也聽不出男孩還是女孩。
楚詔問:「十七,有沒有看到人犯?」
十七道:「沒有,我們都停在這裏好一會兒了,什麼都沒看到。」
「哦?」楚詔的氣場過於冷然,昭武校尉咽了口水,哆哆嗦嗦說:「那卑職再到別處找找。」
「唔。」楚詔一揮手,昭武校尉如蒙大赦,帶着他的人趕緊走了。
楚詔放開帘子,重新倚靠回車廂里,揚眉道:「聽到了吧?你可是救了一個禍患。」
清辭低頭瞧著小孩:「你叫洛輕舟?」
「嗯。」
「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洛輕舟無語地看了她一眼,說:「女孩。」
「哦。」清辭揉揉鼻子,「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放你走,你自己想辦法保命和報仇,二是跟在我身邊,我護着你,但你在我身邊事不準想報仇的事情,我不想惹麻煩。」
楚詔提醒:「無論她想不想着報仇,你留她在身邊都很危險。」
清辭沒理他,只看着洛輕舟。
接連被無視個徹底的楚侯爺:「……」混賬女人!
洛輕舟抬起頭,眼睛炯炯地看着清辭,清辭這才發現這個孩子其實長得很精緻,只是沒有好好收拾,頭髮亂糟糟,臉上也髒兮兮,明珠蒙塵。
她看了清辭好久,才艱難下定決心:「我、我跟着你。」
清辭眉心舒開,一笑:「想好了?跟着我你可得改個名字。」
「改什麼?」
清辭想了想:「改叫爭渡怎麼樣?」
輕舟,爭渡,異曲同工。
「好,我以後就叫爭渡。」
清辭綿軟地笑起來,用手幫她將頭髮撫順:「記住,你是我在街上買的小丫鬟,你從小被人牙子拐賣,已經忘記自己的家鄉在哪裏,忘記父母是誰,明白了嗎?」
爭渡很聽話,也很少話:「嗯。」
而被無視了許久的楚詔,忽然沒什麼溫度地開口:「當着本侯爺的面商量怎麼窩藏朝廷要犯,榮清辭,你膽子是越來越大,真以為我不會拿你治罪?」
清辭抬起頭,笑吟吟地說:「侯爺,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才捨不得治我的罪,就少說這些沒有作用的威脅的話啦。」
她笑得狡黠,滿是有恃無恐,楚詔甚少看到她這樣毫不掩飾地坦露真情實感,看來爭渡願意留在她身邊,確實讓她心情很好。楚詔看了她兩眼,心下就想,不就是個欽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