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4章 救治
宋大夫以為她是來逼問幕後主使是誰,結果酒酒卻是問:「受了箭傷,傷在腰側,箭頭還在,該怎麼醫治?」
宋大夫愣怔,啊?
酒酒將他堵嘴的白布拿掉,將刀威脅性地往前一遞:「說!說清楚。」
「先讓受傷的人含着歸元丹,再用刀將皮肉割開一點……箭你見過吧?箭頭是三角形狀,射入身體里會卡在肉里,加上血壓,沒有經驗的人很難拔出來,所以要把皮肉割開一點,大約小指長就可以,再一鼓作氣將剪頭拔出,快速撒上止血藥,紗布包紮……如果膽子夠大,可以用針線縫合。」
宋大夫毫不猶豫快速說完。
酒酒默默記下:「然後呢?」
「病人可能會發熱發燒,再喝幾貼葯,看個人體質,休養七至十五日就能痊癒。」怕她覺得他的回答還不夠誠懇,宋大夫又忙說,「我能寫個藥方給你。」
「你說,我記。」
宋大夫念了十幾樣藥材的名字,酒酒記性好,複述一遍,宋大夫確定無誤。
「歸元丹和止血藥在哪裏?」
「藥房裏有。」
酒酒拿起白布,準備塞回他嘴裏,又想到一件事,再問:「有沒有什麼能讓人聞了昏睡不醒又不會損傷身體的葯?」
「有,有,沉睡散,下在香爐里,藥效四個時辰,期間出再大的動靜,人都不會醒的,東西藥房也有。」
酒酒臨走前不忘恐嚇宋大夫一番,說他要是剛把今晚她來過的事情說出去,她就讓劉唯景直接把他丟海里餵魚,如果他閉緊了嘴,她就替他求個情,不讓他蹲大牢。
宋大夫用性命起誓會絕對保密,酒酒這才離開柴房。
臨走前,宋夫人心有不甘地問:「娘娘怎麼會有孕?」
「我怎麼有孕?」酒酒稀罕了,「這是你一個大夫該問的問題嗎?」
宋大夫就是想不明白,他診她的脈的時候,她明明沒有懷孕,怎麼會才過這幾天她就懷孕?哪怕是在他診脈之後她還和男子有房事,也不可能就懷孕了,因為那脈象起碼兩個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藥房平日是宋大夫的地方,酒酒在他身上拿到了鑰匙,開門進去,通過葯柜上貼的標籤,找齊了所有的葯,又回到了房裏。
她先把沉睡散下在香爐里,確保劉唯景不會醒來,最後才去處理楚詔的傷。
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身上流出來的血,已經把被褥浸濕。
酒酒將歸元丹塞進他嘴裏,讓他含住,神神叨叨道:「先說好,我是不會醫的,你要是不小心被我治死了,可別找我索命。」
她嘴上雖然碎碎念,下手卻是穩准狠,將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燒得火紅了,眼睛一眨不眨就將他的傷口割開一點,同時握住箭頭,快速一拔——
「唔!」
楚詔疼醒,悶哼一聲,好一會兒才緩過氣兒:「你……謀殺親夫呢?」
酒酒看似冷靜,其實額頭也出了一層汗,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奇的是,雙手好像自己有感覺,都不用怎麼想,就知道該怎麼拔中箭,她利索地撒上止血藥。
「我第一次做這個,可能有不對的地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楚詔看都沒看,相信她:「這樣就好……我再暈一會兒……」
然後就真暈了。
酒酒捏著袖子,幫楚詔擦汗,再用白紗帶將他的傷口包紮起來——拔箭是她的巔峰,她萬萬不敢去幫他縫合傷口,做完所有事,酒酒看着他蒼白的臉色,仍不太放心,就又往他嘴裏塞了一顆歸元丹。
她的心情其實是有些複雜的,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早就應該喊人來把他抓走,可她竟然還為他療傷……她不會是真的被他蠱惑,信了他那些鬼話吧?
胡思亂想了一陣,窗外天光已然朦朧,酒酒滅了香爐里的沉睡散,免得劉唯景睡得太沉,又順手將劉唯景滑落在地的被角拎起來掖好。
她本想在床邊坐着就行,但到底是有身子的人,坐久了腰酸腿麻,索性就在床沿躺下——反正楚詔昏迷著,不可能對她做什麼。
躺了不到半個時辰,酒酒就感覺身邊的人溫度在升高,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楚詔的額頭,果然燒起來了,但現在沒辦法熬退燒藥,只能下床找了一條濕毛巾,蓋在他的額頭上降溫。
快到劉唯景平日起床的時辰,酒酒又醒來一次,將被子蓋到楚詔的腦袋,將他整個人都蒙住,往他身邊靠了靠,偽裝成只有一個人在睡的樣子。
可以說這一晚,是酒酒有生以來,睡得最不安穩的一次,都數不清醒來多少次,腦袋昏昏沉沉的時候,她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都不知是好是壞的人這麼折騰?
最後她是真睡過去了,連劉唯景起床都不知道。
劉唯景醒來后,先到裏間去看了酒酒,因為酒酒和楚詔貼得太近,他又只是草草看一眼,並沒有注意到床上是兩個人,轉身出門,對門外等著伺候的丫鬟說:「你家娘娘昨晚累了,別進去打擾她,等喚你們了再去伺候。」
丫鬟們應:「喏。」
楚詔醒來時,看到酒酒在他床前,尚未徹底清醒的神智,下意識地喊出了:「清辭。」
酒酒頓一頓,將為他降溫的帕子從他額頭上拿開,道:「我不是榮清辭。」
楚詔漸漸清醒了,又說:「豆豆。」
「那又是誰?」他隨身帶着的那把匕首的主人嗎?酒酒哼聲。
「是你的小名,你一直沒有告訴我,還是我自己發現的。」楚詔輕聲說。
酒酒抿唇:「不是我的小名,是榮清辭的小名,我不是榮清辭。」
就算失了記憶,性格還是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介意被人當成別人。
楚詔不由得想,如果當初他換一種辦法,好好地跟她解釋,她會不會就不生他的氣了?會不會就不會在新婚之夜,不辭而別了?
他這幾個月來,一直在後悔這件事,是他處事欠妥,所以才導致了他們現在多了這麼多的蹉跎。
楚詔費勁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聲音沙啞:「好,你是酒酒。酒酒,睜開眼看到你在,我很開心。」
酒酒才不聽他的油嘴滑舌,板着臉冷漠:「那是因為我不能出去,我一出去,丫鬟們就會進來打掃,就會發現你,到時候我就死定了,我是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