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0章 毀容
趙氏等三人眼睛一亮，以為她終於撐不住要認罪，紛紛身體前傾，誰知清辭停頓后，忽然峰迴路轉：「但是，那些藥草是我自己從麓山上摘來的，是我的東西，我賣我自己的東西，換點錢給我的小白丫鬟做身衣服，不行嗎？」
上官芸歌咄聲：「你說藥草是你的就是你的？藥草上有寫你的名字嗎？」
「名字倒是沒有寫，不過，」清辭笑了笑，「王掌柜，請你如實回答，我賣給你的那些藥草是不是都是生草？」
王掌柜點頭：「是。」
這不就對了。清辭淡嘲：「庫房裏都是藥材，如果我偷盜庫房裏的葯去賣，那麼王掌柜收到的就不會是生草，而是藥材。」
趙氏和上官瀾歌的臉色齊齊一變——她們漏算了這個！
而同樣聽懂了的上官婉晴，目光一閃。
唯獨上官芸歌沒明白：「什麼生草熟草？元清兒，你又在狡辯什麼！」
清辭古怪地看了她一下：「生草就是剛剛採摘下來，沒有經過晾曬烘製的藥草，新鮮的，嫩得能擠出水的那種，庫房裏絕對沒有生草，因為生草非常容易腐爛發霉，不能儲存，庫房儲存的都是已經製作好的中藥材。連這個都不知道，二姐姐，你好笨啊。」
上官芸歌大怒：「你！」
清辭眸子一轉，落到那美艷動人的女子身上：「大姐姐，二姐姐不知道生草，你應該知道吧？有一回我在院子裏擇藥草，你路過看見了，還對我說『這種小事讓丫鬟去做就行』，我回了你一句『這些都是我從山上摘下來的生草，丫鬟們不懂葯，幫不了我，我自己弄就好』，大姐姐，你忘了嗎？」
上官瀾歌賢良淑德的面具在清辭質問的目光下幾乎維持不住：「我、我確實不記得了，原來是清兒妹妹賣的是自己摘的葯，那就是我們誤會了……」
漏算一步，滿盤皆輸！
上官瀾歌坐在椅子上，呼吸微亂，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敗在這麼個細節上！
上官瀾歌和趙氏都知道事情不妙，不敢再咄咄相逼，唯獨上官芸歌還在發難：「就算倒賣藥草是誤會，那雪蓮呢？雪蓮是從你的竹簍里找出來的，你又要做什麼解釋？！」
「就像你們不能證明雪蓮是我偷的一樣，我也不能證明雪蓮不是我偷的，但是我們不能證明，別的東西卻可以。」清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上官婉晴，「四姐姐，我記得你養了一隻雪鳥？」
上官婉晴好似知道她要做什麼，飛快看了她一眼，就是這一眼，清辭就能確定二房這位確實很聰明，比上官芸歌聰明不下十個檔次，不容小覷。
確實不容小覷，今天趙氏和上官瀾歌來勢洶洶，指認她盜竊是人證物證俱在，她卻始終沒有對她踩上一腳，到底是早就看出她們的計劃漏洞百出不會成功，還是心存善念不想為難清辭，這些還未可知。
清辭決定過後再觀察觀察這位庶出的四小姐，看看是敵是友。
她在相府的敵人太多了，如果能結交到一個盟友，那就事半功倍。
上官婉晴柔聲應：「是養了一隻。」
「能不能借我一下？」清辭問。
上官婉晴沒有拒絕，對身後的丫鬟道：「去取來。」
其他人都不知道好好的說着盜竊的事，突然要一隻鳥做什麼？
上官芸歌皺眉：「你又要耍什麼花招？」
清辭道：「雪蓮好似沒有味道，但其實它是有香氣的，並且一沾上至少三日不會散，只是這香味很淡，我們聞不出來。雪鳥和雪蓮一樣出自天山，這世上，唯一能聞得出雪蓮味道的就是雪鳥，所以只要讓雪鳥來，就能知道雪蓮曾經過誰的手，那個碰過雪蓮的人，自然就是盜竊雪蓮的人。」
此言一出，趙氏和上官瀾歌的臉色齊齊一變。
王掌柜撫了撫鬍鬚，點頭：「不錯，雪鳥能辨認出雪蓮的味道，小姐這個辦法甚好。」
清辭見王掌柜這個態度，便知他沒有被收買，只是來說實話。他說的也確實是實話，清辭采來的藥草確實是賣給他。
沒一會兒，丫鬟提着雪鳥的鳥籠來了，清辭打開籠門，雪鳥立即飛出來，直撲上官芸歌的臉，尖銳的鳥喙硬要啄她，嚇得上官芸歌四處逃竄尖叫：「啊！別過來！別過來！上官婉晴你是死人嗎！還不把你的破鳥趕走！」
上官婉晴連忙上前驅走雪鳥，雪鳥已經將上官芸歌的臉咬破，上官芸歌慘叫：「啊——」
堂內眾人都震驚都看着這一幕！
雪鳥發狂，所有人都嚇得躲到角落，唯獨清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底有蒙蒙的霧氣集聚，令人看不清她的真實情緒。
上官芸歌前世對她的欺辱，那天那二十五巴掌后，清辭已經打算一筆勾銷，只要她不再來找她的麻煩，她就不會再針對她，可她不識趣，今日還想往她身上潑這麼一大盆污水，她一向是有仇當場報，就別怪她不給她留後路了。
雪鳥不喜血腥味，終於沒有再纏着上官芸歌，但沒有回到鳥籠，轉撲向趙氏和上官瀾歌，上官瀾歌躲避不及，生怕和上官芸歌一樣被毀容，直接躲到桌子底下，把臉藏在手臂里，十分狼狽。
趙氏勃然大怒：「快把這鳥趕出去！」
上官婉晴一斥：「雪花回來！」
雪鳥聽到主人的命令，一翅膀扇在趙氏臉上，直接將趙氏的髮髻打散，然後才回到鳥籠。
兵荒馬亂終於結束，上官瀾歌被丫鬟從桌子底下扶出來，趙氏披着滿頭散發，劉嬤嬤手忙腳亂地幫她打理，上官芸歌臉上一片血跡……
老太君按了按眉骨，揮手讓王掌柜去幫上官芸歌看傷口，王掌柜連忙拿出止血藥，要擦上之前，注意到她臉上原本塗抹的一層淡淡的脂膏，問：「二小姐臉上抹的，是雪蓮製成的玉顏膏吧？抹得太多，氣味濃郁，難怪雪鳥會一直往你臉上撲。」
清辭意味深長：「哦~」
上官芸歌大聲否認：「我沒有！我不知道什麼玉顏膏！」
王掌柜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質疑，不悅道：「老朽在帝京里開藥鋪已經三十餘年，雪蓮雖然珍貴無比，但也是見過的，絕不會認錯。」
清辭笑眯眯：「二姐姐，不如你解釋一下，你的雪蓮是從哪裏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