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8章 沒想到這麼像

十七沒好氣道：「什麼身份啊敢來質問王爺，王爺脾氣好應你兩句，你真還以為王爺是得向你解釋啊？上官丞相在的時候都不敢這麼對王爺說話，兩位小姐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上官笙歌張了張嘴：「我……」

「兩位小姐還是知些進退為好，無憑無據的事情怎麼能隨便拿出來說？需知造謠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杭立夫有條不紊道，「大焉律法一向是『誰主張誰舉證』，你們既指認這個丫鬟是男扮女裝，那就拿出證據，而不是要求她寬衣驗身自證清白，否則日後豈非人人都可以口說無憑地隨意污衊他人？」

十七笑眯眯道：「污衊朝廷一品大員，該是什麼罪名呢？沒記錯的話，得是杖責八十吧？」

「……」上官笙歌被震懾住，不敢再說。

「這個丫鬟，面相雖然十分像大焉人，但說她有胡人血統，倒也不就是假的。」杭立夫又說，「胡人里有一支叫吉奇伽的分支，翻譯成漢話就是『兩個種族的後代』的意思，這個分支里的人本就是胡人與大焉人的後代，若是他們再與大焉人結合，生下的孩子就等於佔有三分之二的大焉人血統，相貌自然就更像大焉人。」

杭立夫是出了名的公正嚴明，他說的話往往要比一般人可信，更別提他的話還都有理有據。

有個衙役小聲嘀咕：「本就沒有哪個男人能大度到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有曖昧，別說還是安平王這樣的身份。」

楚詔將懷裏的清辭抱得更緊一些，看了一眼上官家那對姐妹。

明明只是不怒不喜的一個眼神，卻平白叫人感覺有哪裏寒風四起，不禁縮了縮脖子，上官家那對姐妹更是都白了臉色。

跟杭立夫點過頭后，楚詔面無表情道：「走。」

「是。」十七揮手讓侯府的家將們也一起撤，獨留上官家那對姐妹在原地。

小一會兒后，上官婉月道：「三姐姐，我們也回去吧。」

上官笙歌臉色極為難看，倏然抬手給了她一巴掌，狠狠瞪了她一眼，帶着她的丫鬟大步離去。

上官婉月被那一巴掌打偏了頭，她的丫鬟擔心地看着她，怕她也會發火到她們頭上，哪知道，她反而還彎了下嘴角，若無其事似的：「回府。」

只是在瞟向楚詔他們離開的方向時，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森然。

上了馬車，清辭終於能「醒」過來，拉開蓋在自己臉上的衣服，呼了口氣：「幸好剛才他們都在糾結小白是男是女，沒空搭理我，要不然鐵定露餡。」

誰溺水還用衣服捂住臉，找死嗎？

她全身都濕透了，冷得瑟瑟發抖，楚詔將外袍抖開披在她身上，又拿了個暖手套給她，他不說話，車廂內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清辭第一次用這張臉面對楚詔，極其不自然，又覺得一直沉默好像會更加尷尬，只得乾笑着說：「今天真的要謝謝杭大人解圍。」

楚詔看了她一眼：「杭立夫不是為了幫你，他為人一向正直，只是在說公道話。」

「我知道，但也是幫了我，下次碰見，還是要好好道個謝。」清辭頓了一頓，「也多謝王爺解圍。」

楚詔點點頭，清辭抿了下唇，又說了一句：「謝謝你。」

楚詔挑眉：「不是謝過了？」

「你幫了我兩次啊。」一次幫她打掩護，一次幫小白開脫，她理所當然謝他兩次。

楚詔忽然身體后傾，靠着車廂看着她，身旁的窗帘偶爾被風吹開一條縫，晃過一點還沒來得及融化的雪影，映襯出他的雙眉愈發像用筆描摹上去般修長濃黑。

「……」

比起他向前傾身靠近她時的曖昧，其實清辭對他往後靠的姿勢更無招架之力，因為氣勢更強，壓迫性更強，目光從下到上遊離在她的身上，彷彿是在尋找最佳的下口處，充滿了侵略感。

他看得實在太久，清辭忍不住了，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你別這樣看着我。」

她現在後悔了，早知道之前就該一點點把自己的真面目展露給他，現在這麼突然就暴露了全部面目，兩個人好像重新認識了一樣，太尷尬了。

楚詔拿下她的手，握在手裏，懶懶道：「怎麼不能看？重新熟悉一下我未婚妻的相貌都不行？」

清辭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楚詔不肯放，她抬起眼睛：「王爺驚訝我長這樣嗎？」

楚詔答得漫不經心：「尚可，相識那麼久，我若是連你的真實相貌大致如何都沒數，也就不配做你未婚夫。」

「我好像有跟你說過，我長得像元綺意，但你應該沒想到會這麼像吧？」清辭微揚嘴角，但細看眼裏並無笑意，「幾乎一模一樣。」

楚詔忽然捏起她的下巴，凝視着她，鳳眸像一汪琥珀色的海，裏面盈滿了星光：「哪裏一模一樣？元綺意可沒你那麼多心思，明明長著一雙桃花眼，卻比狐狸還要狡猾。」

清辭好氣又好笑：「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呢？」

「你說呢？」楚詔也笑了，握着她的手慢慢跟她十指緊扣，清辭彎唇一笑，眉眼果真如同盛開的三月桃花，生得如詩如畫。

到了侯府，清辭還是裝暈由楚詔抱進房中，十七方才快一步回來，已經吩咐人備好熱水，楚詔道：「先泡泡熱水去去寒氣，我讓人煮些薑湯。」

「嗯。」

清辭看着他出門后，才走到屏風后寬衣。

浴桶熱氣繚繞，水面上撒了花瓣，蒸出淡淡的香味，她脫去身上的衣服，將整個人都浸入浴桶，驅散身體里的寒氣。

衣架上掛着乾淨的衣服，從裏到外都有，連顏色都她偏愛的淺色系，清辭靠在浴桶邊，白皙的手指撩著水流，微微一笑。

洗完澡，她穿上衣服走出來，發現桌子上擺了一套她平時用的易容工具，剛才還沒有的，不可能是有人在她洗澡的時候拿進來，否則她不會沒有察覺。

應該是小白吧？他用異能送進來。

想起白珩舟，就難免想起在水底經歷的事，清辭輕嘆了口氣，他應該回縣主府了吧？剛才好像沒跟上來，她裝昏迷也不好回頭找他，不過能拿到她易容的工具，應該就是回去了。

回去也好，她和他的事，她還沒捋清楚該怎麼面對，暫時不要見面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