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5章 你就是她

白珩舟和天樞子，兩人都那麼希望沅淺復活，可沅淺就在他們面前魂飛魄散，他們深知沅淺回不了了，只能將無處安放的感情放到她身上。

她從他們身上所得到的，本領，關心，照顧，感情，到頭來竟都不是因為自己。

白珩舟見她沒有反應，語氣更急：「豆豆！」

清辭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定了神后，伸手推開了他。

「豆豆，你怎麼了？」白珩舟難得露出緊張的神情。

清辭垂下眸，搖了搖頭。

她許久沒有說話，白珩舟又問：「你看到什麼？」

清辭看到了很多，也有很多話想問他，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怎麼開口，終是迴避了：「沒有，什麼都沒看到。」

她看着地上的碎片：「你看你，把別人家的東西打碎了。」

白珩舟手一揮，藍光閃過，鏡子眨眼間便恢復了原樣。

清辭扯了一下嘴角：「真厲害。」不愧是天上地下唯一的白虎神獸。

白珩舟還想要說什麼，清辭別開頭，明顯是不想和他再說這件事，轉移話題：問「找到出口了？」

「找到了。」

清辭點頭：「那走吧。」

她語氣淡得有些沒有情緒，白珩舟眉心跳了跳，直覺她一定有事瞞着他：「豆豆，你……」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當我這是什麼地方？！」

四下突然響起一道清冽的女聲，同時颳了一陣颶風，將清辭和白珩舟一起卷到院子裏。

院子裏站着一個手持描金團扇，容貌冷艷的女子，她額中畫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隱隱閃著光，又著一襲紅白色的長裙，袖口裙擺皆有彼岸花的綉紋，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妖冶而華貴，氣質綽約得不似凡間女子。

這位應該就是這個水下洞府的主人。

她眼眸微眯，盯住白珩舟，一眼就看破他易容下的本來面容：「是你？」

白珩舟側身一步將清辭擋在身後，沉聲道：「天璣。」

這是清辭認識白珩舟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到他跟熟人打招呼。

那位被喚作天璣的女子打量了他兩眼：「三百年前你就不知去向，我們都以為你已經隕落，原來是來了人間。今日來我這做什麼？」

「無事，誤入，告辭。」白珩舟抓了清辭的手就走。

天璣倏地凝眸：「你身邊那個女子是誰？」

清辭下意識回頭，和天璣目光相對，天璣先是一怔，旋即臉色驟然一沉：「沅淺，你沒死？」

清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就恨聲說：「你以為你用些小把戲我就看不穿你的真面目嗎！」

她寬袖一拂，一道紅光從清辭臉上刮過，去掉清辭所有易容，饒是天璣早有預感，可當這張過分絕色的臉真正出現在她面前時，她還是難忍情緒，握緊了手中的團扇：「你竟然，真的，還沒死！」

「沒有死」和「還沒死」是兩種意思，清辭立即判斷出對方是敵非友。

果不其然，天璣咬着牙笑了，往前走了幾步：「好啊，三百年前滅神鐘沒要你的命，今日我一定叫你魂飛魄散！」

話音未落她五指成爪直襲清辭門面，速度之快，清辭避之不及，白珩舟念了個訣豎起一道屏障在他們面前，天璣撞上屏障，翻身後退，她一甩衣袖：「白珩舟，你敢攔我！」

白珩舟面色不動，擋在清辭面前寸步不讓，天璣眼神狠戾，額心那朵彼岸花彷彿更紅了：「我就看你們這對主僕不順眼了，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收拾你們這兩個叛徒！」

說完她再次打上來，白珩舟隨手摺了一支樹枝當武器，兩人就這麼在院子裏打得不分你我，他們都是有術法的人，紅光藍光一閃一爍，招招式式都有着摧毀萬物的能力。

清辭完全插不上手，只能在旁邊看着，但天璣剛才說的話，也側面印證了她剛才心裏想的可能性是對的。

她的相貌，讓所有人都把她當做沅淺。

激戰中，白珩舟明顯略勝一籌，但天璣的恨意強烈到無所畏懼，即便打不過也要拚命。

白珩舟擋了天際的進攻，像是不耐煩了糾纏，樹枝上灌注靈力，橫掃過去，竟打出了劍鋒的凌厲，天璣也險些被傷道，衣服上破了一個口子。

天璣不管不顧，手握團扇再次打上來，兩人擦肩時白珩舟低聲警告：「有我在，你傷不了她。天樞和天璇都在帝京，天樞認了她做徒弟，你要是敢做什麼，他必不會善罷甘休。」

天璣眼眸一縮，快速收手，飛身上屋頂，居高臨下。

「原來是天樞救活她，」天璣氣極反笑，「好，很好！白珩舟，別以為就憑你們能護得住她，她三百年前就該死，無論再苟活多少年，她也一定會死！」

白珩舟臉色十分難看。

天璣最後看了清辭一眼，轉身飛走，很快消失在他們視線內。

白珩舟閉了閉眼，將被天璣激起的獸性克制回去，回到清辭身邊。

「你有沒有受傷？」

清辭卻問：「她是誰？」

白珩舟一時語塞。

清辭緊接着問：「你是誰？」

「我是你的人。」白珩舟垂下眼皮道，「她誰都不是。」

清辭搖了搖頭，她不是傻子，沒那麼好糊弄。

「書上記載，北斗七星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我師父天樞子，山海居老闆天璇，再加上這個女子天璣，還有一個天權，難道都只是巧合？我不信。」

白珩舟倏地抬起頭：「你怎麼知道天權？」

清辭不答反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你在鏡子裏看到了什麼？」

「你們是神嗎？」

白珩舟又一次無言以對。

他本就不是擅長說話的人，被清辭這樣步步緊逼，可以說是手足無措：「我……我們……」

清辭眯起眼睛：「是不是？」

白珩舟在她的逼視下慢慢點了下頭，但很快又搖頭，遲疑了少頃，又點頭。

清辭輕呼出一口氣，拿開他抓自己手腕的手：「你把我當成了別人，我不是沅淺。」有一句更傷人的她沒有說出來——你不是我的人，你是沅淺的人，那天晚上天樞子說的，白珩舟有一個已經死去的主人，就是沅淺。

白珩舟果斷道：「你們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