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4章 敲鐘

第0564章 敲鐘

蘇柳氏眼淚橫流,滿臉倉皇地抬起頭,嘴唇一動,就被刑部尚書打斷:「本官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是想說,如果問心無愧,為什麼不能搜?或者是搜了才是證明楚候清白的辦法,對吧?」

蘇柳氏被堵住了話,又顫抖著低下頭去,刑部尚書嗤笑一聲,轉頭對文熙帝拱手:「陛下,萬萬不能准許她的請求,楚候一不是嫌疑人二更不是犯人,無緣無故,貿然搜府,這讓天下人怎麼議論朝廷?」

文熙帝最看重的就是民聲,斷不會留人話柄,所以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看向當事人:「楚候,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楚詔微微彎腰致意:「臣無話可說。」

兵部尚書道:「楚候是當事人,也不合適說太多,畢竟還有避嫌一說。」

刑部尚書打眼看去:「避嫌這個詞兵部尚書就用錯了吧?楚候『無話可說』,是因為蘇柳氏全是一派胡言,根本沒有回答她的必要。楚候是何等身份,一介民婦污衊他,他說話是自辯清白理所應當,不說話是知道自己什麼身份,不屑跟一個瘋婦計長短。」

兵部尚書冷哼一聲。

文熙帝手指捏成拳頭抵在桌面上,凜若冰霜地道:「無憑無據搜安平侯府,萬萬不可能。」

楚詔垂下眸子,百無聊賴地想——但是。

緊接着文熙帝下一句話便是:「但是大理寺上給朕的奏摺里還提到,蘇柳氏請敲盱眙鍾?」

猜中了。楚詔嘴角一曬,拿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

杭立夫應答:「是。」

「盱眙鍾是靈器,百年來能將它敲響的人屈指可數,蘇柳氏,你當真敢敲?」文熙帝問。

蘇柳氏立即點頭:「民婦敢,民婦敢。」

直到此刻,寧王才第一次出聲:「陛下,依臣愚見,蘇柳氏對楚候的控訴到底是真是假,其實都沒有絕對的定論,如果她真的敲響了盱眙鍾,那就請陛下准許搜馨蘭苑,也好還楚候一個清白。」

他的話不偏不倚,沒有針對,也沒有放過,彷彿真的只是一個旁聽者,對楚詔沒有任何惡意,就事論事,片葉不沾身的樣子。

文熙帝問:「丞相,依你之見呢?」

丞相還沒開口,旁邊同樣一直沒有說話的尉遲沅忽然戾氣橫生地說:「依臣之見,一早就該將這個毒婦拖出去亂棍打死,屍體剁碎去喂陛下養在御苑裡的豹子!」

工部尚書警告:「世子,陛下面前,豈可說這等血腥之詞?」

尉遲沅橫眉冷對:「如果今天死的是大人你的妻子,你還能滿口之乎者也嗎?」

「這……」工部尚書沒辦法接話,因為死的是九公主,皇帝的愛女,尉遲沅悲痛也好憤怒也好,在文熙帝面前都是有情有義的表現,文熙帝沒準還會嘉獎尉遲沅對九公主至真不渝的感情,他當然不能駁斥他什麼。

果不其然,文熙帝對尉遲沅投去了動容的神情,又示意來喜將自己手邊這杯沒喝過的參茶給他,儼然和尉遲沅成了同悲共戚的一家人。

丞相嘆了口氣,提醒道:「世子悲痛,本官能夠理解,但這裏是御書房,世子還是慎言吧。」

尉遲沅眼神森然:「既然你們說那個什麼鐘有用就去搜安平侯府,那我也撂下一句話,鐘沒用,我就即刻要這毒婦賤命!」

蘇柳氏感覺好像有一把刀懸在她的頭頂,她冷汗淋漓,努力地把自己縮成一團,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來喜高聲道:「傳欽天監,奉盱眙鍾。」

門外的傳旨太監立即將話擴出去:「傳欽天監,奉盱眙鍾——」

等人和等鍾來的時間裏,沒有人再發表意見,只有最末端,一直只是旁聽態度,沒怎麼發表意見的吏部和戶部兩位尚書小聲耳語。

「我以為陛下會維護楚候。」戶部尚書說。

吏部尚書抬起袖子遮掩:「陛下痛失的可是最寵愛的小公主,自然要懲處所有致九公主不幸的人。」

戶部尚書心口一跳:「你的意思是,如果楚候真的……陛下也不會輕饒?」

吏部尚書偷偷瞄了對面的楚詔一眼,他沒有看任何人,視線落在自己面前的三尺地,雖是坐在輪椅上,但背脊挺直,像一棵遺世獨立的松柏,有着孤冷的氣息。

他收回視線說:「寵臣再怎麼樣都是臣子而已,怎麼比得上公主是他的親生女兒?我聽說陛下還杖責了蓬萊縣主,褫奪了縣主在太醫院的職務,當着楚候的面打的,如果陛下真給楚候留面子,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戶部尚書唏噓:「唉,飛來橫禍啊。」楚候剛辦完五皇子的差事,要是沒這一出,被加封為王爺也不是沒有可能。

門外有了動靜,應該是欽天監監正來了,吏部尚書立即噤聲:「噓。」

「臣欽天監監正荀耘,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監正下跪行禮。

「起來吧。」

監正雙手奉上:「啟稟陛下,這就是盱眙鍾。」

文熙帝不苟言笑:「盱眙鍾該怎麼用?」

「回稟陛下,盱眙鍾是判官魏徵的法器,能辨忠奸,明是非,非同俗物,不是誰來敲都能響,必須是盱眙鐘的有緣人。」監正一本正經地道。

「怎麼才算有緣人?」

「請敲者必須沐浴凈身後,誠心誠意叩拜十二下,問出問題,再來敲鐘,如果能敲出青銅聲,便是有緣人。」

「又怎麼解析盱眙鐘的意思?」

「敲一下,回聲兩下便是對,回聲三下便是錯。」

文熙帝與監正一來一回的問答,將盱眙鍾大致介紹清楚。

兵部尚書挑眉:「也就是說,蘇柳氏只需問盱眙鍾,楚慎是不是被關在馨蘭苑,如果回聲兩下就是肯定,我們就能去搜安平侯府?」

文熙帝沒有反駁,所以就是這樣。

眾大臣對視了一眼,心頭微妙,陛下對楚候還是有懷疑的吧?還是想搜安平侯府的吧?只是沒有恰當的理由,所以才准許蘇柳氏敲盱眙鐘的吧?

想到這裏,眾大臣看楚候的眼神也有些微妙,畢竟被皇帝懷疑,可是大不妙的事情啊……

楚候對諸多眼神並無波瀾,他身為當事人,卻好像比旁觀者還要旁觀者,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問就是無話可說,更別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反應。

他到底是氣定神閑勝券在握所以不在乎任何波瀾?還是無計可施只能坐以待斃?誰都不知道。

文熙帝吩咐:「帶蘇柳氏下去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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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寵妻:重生庶女狠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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