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8章 在你身邊就好
收拾起亂七八糟的心情，清辭眉間多了一抹憂思，喊道：「小白。」
沒什麼意外的情況下，無論白珩舟在哪裏，清辭一喊他都會出現：「嗯。」
他還是丫鬟的模樣，從一開始各種不適應女裝，到現在習以為常，白少爺在清辭潛移默化的感染下，已經不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成天打扮成小丫鬟的樣子有什麼不對了。
當然，清辭從來沒有惡搞過他，畢竟宛如神祗的白少爺，本就沒人敢惡搞，他哪怕是女裝，也是魏晉風的打扮，一身白衣或淺灰，寬袖飄逸，淡雅出塵，易容也是淡淡的，將他絕美的相貌，掩飾成普通女子的樣子。
清辭的目光在他臉上遊走一會兒，易容看不出真正的臉色，她便直接問：「那天晚上你到底怎麼了？」
白珩舟目光微垂，清辭立即說：「看着我，不準撒謊，我聽到你的叫聲了，你現在的身體到底怎麼樣？」
「沒事。」白少爺簡潔有力地回答。
「沒事怎麼會那樣？你誆我不懂嗎？你要是不如實告訴我，我就去問別問人，問天璇老闆。」清辭臉上沒有笑意，「他給過我三隻竹籤，可以解答我任何問題，我要是問，他肯定會告訴我。」
白珩舟沉默了一下，道：「魚不能離開水太久，同理，我們也不能離開那個地方太久，因為五穀雜糧，人間濁氣，都會影響我的身體。」
清辭眉心一抽，那個地方？哪個地方？他來的那個地方嗎？
「意思是，你在人間待太久，所以身體不太舒服。」
白珩舟點頭，又搖頭：「我有喝天樞子給我的太陰池水，已經好多。」
清辭沒有被他矇混過去，眯起眼：「『好多』，不是『全好』，你還是沒有好，對不對？」
白珩舟不會撒謊，回答不出或者不想回答，他一般都是保持沉默。
清辭再三追問：「要怎麼才能完全好？回去你的『那個地方』嗎？」
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皮微垂，長睫落在眼下：「嗯。」
心裏微微一緊，清辭吶吶地問：「那、你你回去了，還能回來嗎？」
「不知。」白珩舟說。
「你願意回去嗎？」
白珩舟很果斷道：「不願意。」
清辭該怎麼說呢？坦白講，她也不想他回去，從瀘城到帝京，他們一直沒有分開過，但她更擔心他的身體：「我知道你和我師父都隱瞞了我一些事情，包括你的身世，你的來歷，我一無所知，我沒有深究是我尊重你不想讓人知道的一面，但我必須認真地對你說，小白，我希望你好。」
白珩舟平平靜靜地說：「讓我留在你身邊，對我就是好。」
清辭心中微震，雖說白少爺說話一向是這樣不加掩飾，很多成年人聽起來曖昧的話，由他說出來就只是字面意思而已，但她莫名覺得他這一句是有分量的。
不由得問：「真的好嗎？」
白珩舟一撩衣擺，在她的腳踏上坐下，偏頭看着她，平平靜靜地說：「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不會再離開你。」
清辭伸手想摸一摸他的頭，不過覺得不好，就停下了手，只說：「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找了很久是什麼意思，但你不想離開，我就不會趕你走。」
「嗯。」白珩舟忽然低下頭，化了原形，皮毛光滑的大白老虎趴在了她床邊。
清辭啞然：「你要在我這裏睡嗎？」
白虎揮了揮尾巴，清辭一笑：「好吧。」
窗外透進來暖暖的日光，撒了一地光輝，白虎安靜又乖順地睡着，清辭也有些犯困，也趴回了床上。
要說楚詔也是真的太狠了，清辭還是感覺身體很不適，後來兩天也不想走動。
而做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已經回到晉州。
楚詔把人折騰成那樣，非但沒有一點悔意，心情也沒有好半點，仍是那副風雨欲來的樣子，連十七都不敢在他面前口無遮攔，其他人就更是夾着尾巴做事。
他的手段本來就很雷厲風行，這次回去，處事更加粗暴直接。
不招供？殺！總歸他早就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和來龍去脈，殺了再自己弄一份口供就是。
找不到老巢？搜！他手裏最不缺的就是人，把整個晉州翻過來看他們還能藏在哪兒。
三下五除二，就將幽鈴團餘孽處理乾淨，然後轉道別處，繼續以他的鐵腕清理燕竹餘孽，效率比之前提高了三倍不止。
就是苦了跟着他辦差的十七等人，忙得腳不沾地，有個連續奔波了兩天兩夜的侍衛終於撐不住癱倒，有氣無力道：「主子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另一個也是奄奄一息的侍衛說：「大概是離開縣主太久，無處發泄，只能靠工作消磨精力吧？」
十七帶着最新的情報入門，先一人給了他們一下，訓斥道：「說什麼胡話呢？主子也是你們能編排的？快去幹活！」
兩個侍衛只好互相攙扶著出門。
十七走到楚詔的房門口，其實也挺納悶的，怎麼回了一趟帝京，主子好像心情更不好了？
不會是那夢蠱作祟吧？
「在門口站着做什麼？東西拿來。」楚詔陡然出聲，沒有帶半點情緒。
十七忙不迭將情報送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端詳他眉眼。
楚詔冷眸一抬：「看什麼？」
「沒，沒什麼。我是想說，主子，差事都辦得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準備回帝京了？」十七問。
回帝京……楚詔抿唇，沉沉地說：「那就回。」
尚不知楚詔要回京的清辭，還躺在「入木三分」小院裏的搖椅上看書。
忽聽見腳步聲走近，她抬起頭一看，竟然是燕寧，有些訝異：「九公主？」
自從尉遲沅回京，這對未婚小夫妻就成天膩在一起，旁人想見她一面都很難，就是清辭，也只在上次寧王府宴席上見過她。
清辭擱下書起身，調侃道：「稀客啊。」
燕寧腳步輕快地跑向她：「尉遲沅最近忙着跟軍器監在一起研製新兵器，我沒事就來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