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3章 孌童

這個木盒是有兩層的，清辭抽取的時候，捧著木盒的人悄悄按住了按鈕，無論清辭抽哪一張，結果都是「寬衣三件」，輪到其他人抽的時候，捧木盒的人就放開按鈕，這樣巧妙的操作，即便過後清辭懷疑，也查不出什麼。

還是謝忱敏銳，要不然清辭真沒想到會有這個勾當——畢竟孫遠抽到的懲罰也不好，她就想當然地以為他沒有動手腳，要不然他自己就不會抽到那麼重的懲罰，現在看，孫遠故意害她，但他也是真的倒霉。

清辭拿起木盒，走到孫遠面前，似笑非笑道：「這是什麼好東西？我竟從來沒有見過，孫世子為了對付我倒是用心良苦。」

燕寧哼笑：「清兒是被算計的，他是自食惡果，可見老天還是有眼的，心術不正者，天打雷劈！」

確實如此，想算計人，結果把自己算計進去，眾人都不知道該不該同情孫遠。

但孫遠的手段這麼齷齪，今日之後，將會成為貼在他身上的一個標籤，他本來就因為私生活荒唐娶不到好妻子，現在就更別想了，以後的前途也作廢了——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入朝為官，《百官行止》裏就明確規定，品行不端者，不可入朝堂。

清辭將木箱塞到孫遠懷裏，不屑一笑。

寧王臉色很不好看，好好的生辰宴，出了這麼多鬧劇，但他又不得不維持他的風度，再不快也要笑着，否則場面就更不好看：「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大家快到花園裏看雜耍吧。」

眾賓客便三三兩兩，邊小聲議論今日之事邊往後院而去。

狐朋狗友拍拍孫遠的肩膀：「算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以後別再去招惹她。」他早就提醒他了，這個女子是個厲害角色，他自己非要招惹，看吧，不僅傷了身，還丟了臉，唉。

孫遠死死盯着那個與旁人交談，言笑晏晏的女子，眼底確實泛起了血絲。

算了？

剛才算不了，現在更算不了！

「元清兒，還有謝忱，今日之仇，我早晚跟你們清算！」

……

去花園看雜耍的路上，清辭落後兩步，和謝忱并行，誠意道：「多謝世子。」

謝忱態度淡淡：「不用，你是替我說話才會被孫遠報復，你要道謝的話，那我也要向你道歉。」

清辭啞然：「那我們就當是扯平了。」

「孫遠今日丟了這麼大的臉，他不會善罷甘休的，縣主自己小心。」謝忱道。

清辭頷首：「我知。」

謝忱看她好像不以為意，只當她是仗着有安平侯庇護，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大步往前走去。

燕寧跟上清辭，心情愉悅：「看在他知恩圖報的份上，我對他負數的印象分就拉回了正數啦，這個姐夫還是可以認的。」

清辭只是笑笑，看着謝忱的背影，若有所思。

雜耍來來回回就那幾樣，沒什麼新意也沒什麼驚喜，眾賓客看得興緻缺缺，反而對剛才前院的投壺事件更感興趣，小聲議論著。

清辭也和燕寧、尉遲沅說着趣話，眼角瞥見有個家丁模樣的男子到寧王耳邊低語了兩句什麼，寧王臉色明顯沉了幾分，點點頭，讓家丁先退下。

沒一會兒，寧王便笑着對眾賓客說：「本王先去更衣，失陪。」

眾賓客紛紛道無妨。

清辭目送寧王離開，再過一會兒，乳娘抱着小郡主來找寧王妃，寧王妃接過小郡主，笑道：「這丫頭都四歲了還這麼愛撒嬌，不是我喂的飯都不肯吃。」

永安王妃輕輕捏了一下小郡主的臉頰，粉嫩潤滑，令人心生喜愛：「女孩子就是要會撒嬌啊，再說小郡主這般可愛，誰不願意親力親為照顧她呢？」

寧王妃笑着點點頭：「那我就少陪一會兒，先帶她去吃點東西。六皇妹，小九兒，你們可是主人，要替我好好招待大家。」

兩位公主自然答應：「皇嫂放心。」

寧王妃便抱着小郡主先行離去。

寧王夫婦前後腳離開，雖然都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有心人還是會多想，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燕寧受了委託，和六公主去招待賓客，尉遲沅沒跟着，在座位上嗑瓜子，神情不知怎的，有幾分快意，隨口問隔了一個座位的清辭：「你覺得可能寧王和寧王妃幹什麼去？」

清辭看了他一眼，默默在心裏掐算時間，時間果然對上，笑着回看尉遲沅：「怎麼問我？我還想問南越世子你呢。」

她着重提「南越世子」四個字，尉遲沅就知道她猜到了，這個女人啊，多智近妖，還好不是對手，他稍稍湊近清辭說：「昨晚我就得到消息了，寧王的探子還不如我的。」

「那是自然，沒人比南越更期待順國出亂子，你們當然是時刻盯着。」清辭端起茶盞，「以茶代酒，恭喜世子又要擴張疆域。」

尉遲沅笑，和她碰了一下杯：「多謝。」

他們打着啞謎，旁邊的人就是聽到了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其實他們就是在說，發生在一兩天前的順國內亂事件。

為什麼會亂呢？

當然是因為姜郁起事。

並且起事的結果是——失敗。

姜郁離開大焉之前，清辭給她一個錦囊，教她怎麼造反，計劃看起來是十分完美且可行的，照着做，十之八九是能成功——但前提是，這些計劃沒有被順帝提前知道。

清辭早就借楚詔的渠道，給順帝送了一份警告，順帝以前不知道這個妹妹有造反之心，對她十分寬厚，但知道以後，他亦不會顧念兄妹親情，再加上他早就想將舊勢力一網打盡，這是個極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不把握？

據尉遲沅得到的消息，姜郁起事前，順國風平浪靜，可見順帝是先按兵不動，假裝不知道這件事，等姜郁起事他再反撲，徹底將姜郁和她的黨羽都斬草除根，一掃而光。

至於清辭為什麼要恭喜尉遲沅……順國和南越比鄰，順國內亂，南越不是很好趁火打劫么？

想來早就在消息傳開之前，南越就部署好了一切，順國邊疆怕是要被南越掠去許多。

清辭就是可惜，沒能親眼看到那少女的下場，不過沒關係，想來再過不久就能知道她的結局了。

想到姜郁，難免想到五公主燕錦，又難免想到即將迎娶燕錦的謝忱，清辭左右看了看，發現謝忱沒有在這裏看雜耍，而是去那邊的花圃賞花。

她還看到一個少年捧著一件白色斗篷為謝忱披上，關切地說：「世子，花園寬闊，風大天涼，還是披件斗篷吧，萬一着涼可怎麼好？」

謝忱看了少年一眼，淡淡地應：「嗯。」

清辭覺得那少年的相貌過於清秀，心裏有個了大膽的想法，該不會是謝忱養的……孌童吧？

委實好奇，清辭起身走過去：「世子這個侍從倒是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