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5章 這就沒意思了
翌日，清辭披着尚且朦朧的天色入了宮，身上還沾了些許朝露，她進了太醫院，隨意拂去袖子上的霧水，便道：「劉太醫，能把得病的人的脈案給我看看嗎？」
她還是要親自去看看那些病患，親手診斷，興許能從眾多病例里找到突破點。
劉太醫點頭，對着一個身穿醫官服飾的人喊道：「小婉，把脈案拿來。」
小婉？太醫院有這號人嗎？清辭順着視線看過去，那人從柜子裏拿出一本冊子，轉過身來，清辭一看她的臉就愣了：「是你？」
上官婉月將冊子送到她面前，同時行了個禮：「縣主。」
劉太醫道：「看來元女醫也記得她，不錯，就是我們昨天在上官家看到的八小姐，她現在也是太醫院的醫官了。」
清辭皺眉：「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也是聽院首說了才知道，大名鼎鼎的『淮安八小姐』原來就是小婉，她的針法十分高超，遠近聞名，院首那次去淮安會友知道了她，力邀她加入太醫院，小婉答應了，只是恰逢老太君逝世，她這才延遲了幾日來太醫院報道。」
所謂「淮安八小姐」，清辭也略有耳聞，傳說是淮安鎮出了個女神醫，人稱八小姐，一手銀針使得出神入化，能活死人肉白骨，十分厲害。
傳聞自然有誇大的地方，但無風不起浪，她必是真的有幾分真本事，才會有人這樣傳頌她，只是清辭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淮安八小姐」，竟然就是上官婉月。
「原來是這樣。」清辭接了冊子，淡淡一笑，「不過我昨天邀請八小姐加入太醫院的時候，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已經進太醫院？我還遺憾了許久，以為要錯失一位人才呢。」
上官婉月小聲道：「是小婉不對，沒有和縣主說清楚。」
清辭倒是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生氣，只是她的做法不太磊落，她原本對她的欣賞也跟着大打折扣，隨意地一點頭，沒再關注她。
「劉太醫，我去這些病患家裏看看。」
「不用特意跑他們家裏，早朝時院首會向陛下提議，將所有患病的世家子弟都移到南陽宮統一治療，陛下應當會准予，你午後去南陽宮看就行。」劉太醫說。
南陽宮不在宮裏，在宮牆邊，但隸屬皇宮，是一座不常用，誰有需要都能請旨借用的宮殿，用來安置病患倒是合適。
清辭想這樣也好，就「嗯」了聲。
劉太醫又道：「讓小婉跟着你，院首說要多培養她。」
清辭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下頭，回到自己的案桌前，翻看脈案。
上官婉月跟到了她身邊，躊躇地問：「縣主還在生我的氣嗎？」
清辭正看着脈案，看到一處有些奇怪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深思，一時沒有回她的話。
上官婉月抿了下唇，又說：「婉月並非故意隱瞞，只是很驚訝，婉月與縣主不過兩面之緣，縣主竟就邀請婉月進太醫院，婉月一時沒想好怎麼回答而已。」
「嗯？什麼？」清辭才聽到她在說話，看了眼她的神色，大概猜到她剛才在說什麼，頓了頓道，「既然已經進入太醫院，以後就是同僚，你不必稱呼我為縣主，像其他人一樣，姓氏相稱即可。」
上官婉月道：「是，元女醫。」
就如劉太醫所說，文熙帝果然准了將患病的世家子弟都移入南陽宮統一治療——畢竟太醫院猜測他們可能是瘟疫，將患病的人都圈在一次，也不容易傳染他人。
同時文熙帝還下令，帝京大街小巷都張貼告示，讓百姓家中近日有無端全身起紅疹的到大理寺報道，兩個太醫在大理寺坐鎮，如果診出起疹的人同時有假孕脈象，便要住進官府安排的宅子裏，接受統一的觀察和治療，以防病情擴散。
雖然告示里並沒有提起「瘟疫」二字，但又是圈養又是擴散，百姓們也不傻，自然能聯想到瘟疫，於是，不到一天的時間，市井裏就眾說紛紜，引發了一陣人心惶惶。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不張貼告示，如何能知偌大的帝京里誰人得了這病，這病存在傳染的風險，放任不管，定會愈演愈烈。
清辭背着藥箱，帶着上官婉月一起去了南陽宮，剛剛跨進門檻，迎面就撲過來一道黑影。
清辭反應極快，立即往旁邊側身避開，身後的白珩舟一腳踹飛那黑影，黑影砸到牆壁摔在地上，被後面跑出來的四個侍衛死死按住，但他仍使勁地掙扎和低吼，四個人竟按不住他一個人。
清辭二話不說，掏出銀針，扎在他的頭頂的穴位，他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制住了這人，清辭才注意到他全身紅疹，竟也是個得蛇莓症的人，她皺眉問：「怎麼回事？」
「這位是陳大人家的三公子，也得了蛇莓症，剛才不知怎麼，突然發狂，力大無比，已經打傷了很多人，怎麼都抓不住，多虧了女醫出手。」侍衛擦了擦腦門的汗。
清辭抓起陳三公子的手腕把脈，脈象果然發生了變化，假孕脈象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時緩時急的混亂脈象，她又將手掌貼在他的心口，很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跳非常快。
太亢奮了，連昏迷都這麼亢奮，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幾個時辰他就會力竭而亡。
清辭深深皺起眉心，看來是蛇莓症惡化了。
「又瘋了一個！快抓住她！快來人！」
裏間突然傳來大喊大叫，侍衛念了句不妙，齊齊衝進裏間，清辭下意識要跟進去，走了兩步，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頭看了上官婉月一眼。
上官婉月還站在門口，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
……是她看錯了？
清辭心頭困惑，又覺得沒什麼不好問，便直接問：「八小姐學過武功嗎？」
剛才她側身躲避病發的病人，反應已經夠快了，但在她身後的上官婉月好像躲得比她還快，這沒點功夫是做不到的，但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記錯了，其實上官婉月沒有躲，而是從一開始就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