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2章 瘟疫

送燕寧回棠梨宮后，清辭又去了太醫院，與院首聊了聊，因院首還沒翻完醫書，暫不知該做什麼主張，就對清辭說稍後再議，於是清辭就帶着白珩舟出宮了。

在宮門口，她看到久侯的楚詔，面上不自覺帶上笑意，走快了兩步到他面前：「特意等我？」

哪怕已經是未婚夫妻，楚侯爺在某些時候仍是十分傲嬌，拒不承認：「碰巧而已。」

清辭好心不拆穿他，只問：「我剛從太醫院出來，你要出宮嗎？」

「嗯。」楚詔示意，「一起走？」

清辭自然沒有意見。

正好清辭入宮時沒有坐馬車，可以直接坐他的車回縣主府，反正他們的家在一條街上，倒也順路，清辭上了車，白珩舟也坐了進來。

本想與清辭獨處的楚詔：「……」

故意不讓他們獨處的白少爺：「。」

對他們突然的沉默感到莫名的清辭：「？」

楚詔冷哼一聲，敲敲車廂壁，示意車夫走起來。

清辭無視他們幼稚的勾心鬥角，問：「前線大捷，尉遲沅應該快要回京了吧？」

「陛下的意思是，讓尉遲沅先回京述職，大軍暫且留在邊境，到時候同順國的降書和戰爭賠款一起回京。」楚詔淡淡道。

清辭琢磨：「先讓尉遲沅進京，老皇此舉也有提防南越的意思吧？」

尉遲沅在此戰中的表現太出色，雖然打了勝仗使得龍顏大悅，但文熙帝同時也起了忌憚之心，他現在是怕尉遲沅就這麼留在南越不回來，大焉才剛和順國打了一場，如果此時南越反水，朝廷將防不勝防。

所以文熙帝現在急着讓尉遲沅入京，入京迎娶燕寧，大焉和南越徹底成了親家，他才敢放心。

「差不多。」楚詔答完，反問，「燕寧那個病很難治？」

「差不多。」清辭故意學着他回答。

楚詔挑了下長眉，彷彿是在說，皮癢了找教訓么？

清辭忍笑，老實道：「可以確定是個新病症，太醫院商議後起了個名，叫『蛇莓症』。」

那些紅點點看起來既像蛇咬了人後留下的傷口，又密集分佈在人體上，像樹莓身上的點，起做「蛇莓症」，還頗為形象。

楚詔對醫術只是略懂，給不了什麼有用建議，就只是點頭。

兩人閑聊了一路，到縣主府時，清辭帶着白珩舟告辭下車。

此時已過正午，不過范嬤嬤他們還在等清辭回來吃飯，見他們進門，這才吩咐廚房做幾樣可口的端上來。

夏蘭打來溫水給她洗手，清辭邊洗邊問爭渡：「我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目前可以確定身上起紅點的人有七位，除了平章王府的南康縣主，還有馮大人家的大小姐，陳大人家的三公子，褚將軍的妹妹，衛御史的弟弟，蔣夫人，沈夫人。」爭渡一五一十道，「奇怪的是，這幾位，無論男女老少，竟都被診出了喜脈，所以現在大家都說這是個怪病。」

清辭若有所思：「『大家』的範圍是多大？」

爭渡說：「世家名門之間，還沒傳到市井。這種怪病傳到市井，八成會引起百姓恐慌，沒準會被說成瘟疫什麼的。」

夏蘭緊張了：「那怎麼辦？帝京的人這麼多，如果真是瘟疫，豈不是很危險？」

清辭淡定道：「沒什麼好怕，到底是不是瘟疫還未可知，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是瘟疫，目前來看，傳染性也沒有那麼強，到現在才發現七個人。」

「七個人還不多？」

「時疫一天的時間能傳三五十人。就這傳染速度，看起來也就比風寒強一些。」

范嬤嬤端了一碗香味濃郁的雞蛋面放在清辭面前：「先吃飯吧，天大的事情也要先顧眼下這一頓。」

清辭深以為然。

用過午飯，清辭本想小恬一會兒，彌補昨晚一宿沒睡的精神，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小半個時辰，還是睡不着，索性不再勉強自己，穿上女官服，去太醫院與其他太醫討論病情。

太醫院裏，幾位太醫正圍在一起討論，清辭走近了聽見他們道：「已經有人發熱，依我看，這就是瘟疫。」

「如果是瘟疫，那必須馬上稟報陛下，讓宮中儘早做防範。」

「是啊，現在才開始有徵兆，如果不加以預防，等徹底爆發，大麻煩就大了。」

「院首大人，稟報陛下這等事，就麻煩你了。」

院首沉沉點頭：「應該的，諸位同僚也快些想出應對之策。」

清辭尋了個話語空隙插進話：「誰發熱了？單憑出現發熱癥狀就確定是瘟疫，會不會太草率了？」

太醫們齊齊回頭，看到是清辭，表情都有些古怪。

清辭習以為常，作為唯一的女醫，再加上當初太后給她拉的那一撥仇恨，她在太醫院一直不怎麼受待見。

半響，劉太醫才說：「上官家的笙歌小姐出現了熱症，她身邊的兩個婢女也得了蛇莓症，再加上九公主和她的宮女也是一起得病，所以我們推斷，蛇莓症應該具有傳染性，可列入瘟疫行列。」

上官笙歌也得了蛇莓症？清辭十分意外：「剛發現的嗎？」

劉太醫道：「據說昨天早上就起了紅疹，上官家沒有外宣，只是請了相熟的大夫去看，直到方才發燒，上官家才來太醫院請太醫，太醫診過，確定是蛇莓症。」

沒有外宣自然是怕引起流言蜚語對上官笙歌的名聲不好，但清辭在意的是，她昨天早上起了紅疹，那就是跟燕寧一樣的時間，但燕寧那邊她一直留意著，並沒有發熱的癥狀。

她怎麼發熱了？

太醫院其他人對清辭都還有點芥蒂，反倒是原來和她最不對付的劉太醫願意理她，劉太醫拿起出診箱：「我正要去上官府，元女醫若是感興趣，不妨一起？」

清辭欣然同意：「好啊。」

……

兩人走後，太醫院的其他人議論起來：「老劉這是怎麼了？原來不是很不喜歡那丫頭的嗎？」

另一人道：「不知道啊，不過我聽老劉誇過好幾次元女醫的醫術高超，還說什麼長江後浪推前浪，像是服氣了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