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9章 怨侶

「我才沒有！」燕寧紅著臉大聲反駁，又反咬一口道，「明明是你迫不及待！我都聽說了，欽天監已經在幫你和詔哥哥推算良辰吉日，你馬上就要嫁進安平侯府，肯定開心壞了吧？」

清辭和楚詔與皇室都沒什麼親屬關係，所以並不受守孝一年方可成婚的規矩限制，只要過了二十七日國喪期，就什麼時候都能完婚。

清辭揚眉道：「少污衊我了。」

燕寧不講理道：「明明就是！你就是比我還想早點出嫁！」

「我沒有。」

「你就有！」

「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隨便污衊我。」

「就因為我是公主，所以我明察秋毫！」

爭渡在後面看她們這幼稚的鬥嘴方式，差點沒忍住翻白眼。

「縣主與公主都是有盼頭的，某人就不一定了。」

兩個人斗得正歡，突然有道女聲插了進來，引得清辭和燕寧齊齊看去。

原來是南康縣主，燕湘。

就是在毓秀王府論道時，對清辭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能嫁給楚詔的宗室之女。

清辭看到是她，再回味她剛才那句話，就知道她又是來挑事的。

燕寧莫名：「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燕湘一笑：「沒什麼意思，就是說都是被賜婚的，縣主和公主開開心心待嫁，而某人的婚事——」她瞥了一眼正在給馬兒順毛的紅衣女子，嘲弄道，「卻是死皮賴臉求來的，現在後台都沒了，能不能順利完婚還不兩說呢。」

清辭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紅衣女子是孟旖珊，她們距離都不遠，正常嗓音說話都能聽見，何況燕湘還故意拔高了聲音，孟旖珊的撫摸馬頭的動作明顯有些僵硬。

燕湘身旁的名門小姐與她一唱一和：「可不是，聽說啊，某人還請求要和穎王殿下一起去皇陵，結果陛下還沒說什麼呢，穎王殿下先就一口回絕了，真是笑死我了。」

又有一人附和：「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不是你的東西就一定不是你的，就算你強行搶到手也沒用，人家不稀罕你啊。」

燕湘吊著眼角，表情譏誚：「穎王殿下是什麼身份的人，要不是有靠山，哪輪得到她做穎王妃。」

清辭微微挑眉，這些都是當初毓秀王府的秀女，大概是看孟氏如今勢微，陛下不喜，就見風使舵，上趕着來欺負孟旖珊了。

燕寧跟這些人都不熟，她們的話也聽得雲里霧裏，恰好這時候，一個婢女來道：「九公主，寧王和寧王妃到了，永安王妃請您過去一趟。」

「三哥和三皇嫂也來啦？」燕寧訝異，沒有管這邊的事，拉拉清辭的袖子說，「清兒，我先過去，等會兒再來找你打球。」

清辭頷首：「好。」

燕寧走後，燕湘她們也沒有收斂，反而越說越起勁，甚至道：「什麼穎王妃，我看再過不久就不是了吧？」

孟旖珊終是忍無可忍，倏地轉身：「你！」

「怎麼？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燕湘趾高氣揚，以前太后坐鎮後宮，孟氏女一直被人稱做「貴比公主」，她這個實打實的縣主反而還不如她，早就憋著一口氣了，現在逮著機會，還不好好羞辱她？

孟旖珊何曾被人這樣冒犯，將下唇咬得直發白，正想還口：「……」

清辭摘去袖子上沾上的一葉草，淡聲道：「幾位姐姐慎言，孟小姐與穎王殿下的婚約，是陛下親賜，聖旨都有了，怎麼可能反悔？幾位姐姐的意思，莫不是說陛下是出爾反爾之人？」

那幾位嘲諷孟旖珊的小姐臉色一白：「我們哪有這麼說！」

清辭一笑：「既然沒有這個意思，那像剛才那樣的話以後還是少說為妙，免得被斷章取義的人聽了，引起什麼誤會，那就不好了。」

燕湘沒想到清辭竟會為孟旖珊說話，恨恨地盯着她，但她搬出皇帝，她們哪敢跟着唱反調，回頭被人抓住什麼話柄，豈不是連累家族。

孟旖珊對清辭投去感激的眼神，清辭回以一笑，她低下頭時的神情卻有些複雜。

清辭沒別的意思，只是孟旖珊先前也替她說過話，這次就當是還她的人情，她走到孟旖珊身邊，道：「守皇陵雖是為盡孝，但畢竟清苦，穎王殿下心疼孟小姐，不想孟小姐跟着他吃苦，這才回絕孟小姐的請求，你們怎麼解讀成那種意思？」

她又點了點孟旖珊腰間的香囊：「穎王殿下心裏若是沒有孟小姐，就不會將孟小姐送給他的香囊佩戴在身上。孟小姐，這個香囊和穎王殿下身上的香囊，應該是一對吧？」

孟旖珊一愣，然後點點頭，燕湘等人就更無話可說了，但又不甘就此偃旗息鼓，索性轉向清辭攻擊：「元清兒，你還會替別人說話啊。」

清辭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燕湘冷笑：「不就是被選中，即將成為安平侯夫人，春風得意，迫不及待到人前炫耀嗎？」

清辭莞爾：「陛下賜婚，我不春風得意，難道還要愁眉苦臉？」

「現在春風得意有什麼用，楚候早跟你鬧翻了，就算你憑着聖旨進了侯府又如何，以後的日子好不好過還不一定呢！」燕湘咄聲道。

她身旁的小姐乍一聽這種事，忙追問：「鬧翻了？真的？」

燕湘哼笑：「千真萬確，楚候從河中府回來就不待見她了，甚至還讓家將追打她，可見是被她糾纏煩了，厭惡她至極！」

「追打？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楚候處理完河中府的事務回京那天啊，他一入城就直奔天牢，本以為是去敘情，結果……」燕湘說到這裏，故意一頓，玩味地看了清辭一眼。

清辭一臉淡淡，對她說的話不為所動。

有位小姐急着追問：「然後呢？」

燕湘道：「然後？要不是大理寺卿及時趕到，她現在能不能好好的站在這裏還是兩說呢！」

「竟有這等事？」那小姐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新奇得很，恰好看見杭可晴路過，連忙拉住她問，「杭小姐，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