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9章 憑我身份比你高

周如詩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阿娘，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打她，從小到大，她都沒打過她！

清辭見周夫人親自教訓女兒，只是輕揚眉梢，笑容微涼。

周夫人無視女兒的眼神，轉頭對清辭笑道：「七珍寶石只要能入縣主的眼，就是我們周家的榮幸，縣主還請一定要收下。」

「既然周夫人一定要給，那就收下吧。」清辭隨手將寶石遞給了爭渡，爭渡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丟回盒子裏。

周夫人點頭哈腰：「是，是。」

她以為清辭收了東西就是願意冰釋前嫌，剛想說些家常話來緩解氣氛，結果還沒開口，清辭就又來一句：「不過令愛好像還不知悔改？剛才那態度，是覺得我仗勢欺人，霸佔你們周家的東西么？」

周如詩也不算沒腦子，見自己娘這般小心，也知道元清兒不好惹，硬邦邦道：「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你沒都沒聽外面傳的嗎？我還霸佔了上官家的十三箱嫁妝呢。」清辭輕哼。

周夫人僵笑道：「縣主說笑了，那些嫁妝本就是老太君留給縣主的東西，有遺書為證，怎麼能說是霸佔？這七珍寶石，也是我們送縣主的禮物，更不能說是霸佔。」

「這樣啊，」清辭整了整繁花點綴的披帛，「我聽說，周夫人有一塊珊瑚寶石，十分奇效，冬暖夏涼？」

周夫人心裏一沉，面上卻不得不好聲好氣：「是有這麼個小玩意兒。」

清辭輕嘆氣道：「哎呀，周夫人也知道，我是瀘城來的，瀘城的秋天沒有帝京這麼長，現在這個天氣，我是少穿一件冷，多穿一件熱，好生不舒服。」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周夫人心頭在滴血，感覺被割了一塊肉，咬牙對丫鬟道：「去把我的珊瑚寶石拿來！」

周如詩再也忍不下去：「娘！那是你最心愛的東西，怎麼能給她！」她轉頭又沖清辭喊道，「元清兒，你夠了！我娘把七珍寶石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連珊瑚寶石都要，這般貪得無厭，跟強盜有什麼區別？！」

周夫人急忙拉住她：「如詩！」

清辭站了起來，反問：「我就是明搶怎麼樣？」

周如詩一愣，清辭神色滿是無所畏懼的張揚：「我就是要搶你家的東西，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周如詩幾乎咬碎銀牙，可她確實沒辦法拿她怎麼樣，到最後只能憋屈地吐出一句，「你憑什麼？！」

清辭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憑我身份比你高。」

周如詩一梗，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清辭神色一收：「當日你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負我的人的時候，怎麼沒想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我……」周如詩語塞，但眼神里仍充滿不甘，擺明是不服氣，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甚至還在看向爭渡時，還十分兇惡地剮了她一眼。

真是不知悔改。

清辭冷笑一聲，倏地抬手，飛快地往她臉上甩去一巴掌。

「啪」的一聲，直接將她的頭打得偏到一邊去，周如詩踉蹌一步險些站不穩，捂著自己的臉瞪大眼睛看着清辭，大聲喊：「你竟敢打我！」

「這一巴掌，是我替爭渡還給你的。」清辭收起手，眼神冷漠，「現在，你去向她道歉。」

周如詩脫口而出：「還要我向一個賤婢道歉？元清兒，你真以為我怕你不成！」

清辭頓時就笑了：「你不怕我嗎？你不怕我，周夫人怕我嗎？」話至此，她又倏地看向廳外，「周大人，怕我嗎？」

周大人剛剛到家，從下人口中得知事情的大概，心下一驚，咄聲道：「如詩！快道歉！」

周如詩不可思議：「爹，怎麼連你也怕這個女人？！」

周大人臉色鐵青，他……他確實怕這個女人。

他剛才從同僚口中得知，原來嗣王能這麼快出宗人府，是得了蓬萊縣主的幫助，他們嗣王一黨數月來不知道費了多少功夫都沒能救嗣王出宗人府，而她一個小小女子竟然就辦到了，怎能不可怕？

她連這麼大的事情都做得這樣輕鬆，可想而知，若她想處理他們這些小魚小蝦，豈非更加容易？

再者，她對嗣王有這麼大的功勞，嗣王定會十分多看重她，他們周家在朝中無甚根基，全靠依附嗣王才有今天，現在有嗣王站在她背後，他怎麼敢得罪？

周大人怒斥：「堂堂縣主，豈是你可以冒犯的？快道歉！」

周如詩緊緊咬着嘴唇，淚眼模糊地看着他。

周大人不為所動地沉了臉色，一字一頓道：「道！歉！」

周如詩從來沒見過父親這麼凶的樣子，凄楚地看向周夫人，周夫人搖了搖頭，也沒有要幫她的意思。

周如詩活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受折磨大委屈，一跺腳，轉身想跑，結果還沒跑出香廳，白珩舟便身形一閃，擋在了她面前，他雙手環胸，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表情明明不凶，周如詩卻被他看得一怵。

「趁我還好說話，一句道歉就能了事，要不然將來……」清辭輕輕一笑，「你們全家都哭着跟我道歉，我都不一定會高抬貴手。」

周大人渾身一震，突然衝上前抓了周如詩，按着她的頭對着爭渡：「道歉！孽女，你想害死我們全家不成？道歉！快道歉！」

周如詩背脊一松，所有傲氣蕩然無存，哽咽地說：「對不起。」

清辭漠然道：「聽不見。」

周如詩眼睛一閉，大聲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然後掙開周大人，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

清辭冷眼看着，沒有反應，小一會兒時間裏，香廳都是一片安靜，周家人忐忑地看着她，生怕她還不滿意。

好在，清辭最後只是拿起那串七珍寶石，淡淡道：「手串很好，很珍貴，不過周夫人，你還是自己收著吧。」她將手串塞回周夫人手裏，淡淡道，「好心奉勸二老一句，要麼管好自己的女兒，要麼多在佛前讀兩遍經，保佑她下次招惹的人和我一樣好脾氣，否則……」

她眼睛一眯，沒把話說完，但周家人都心知肚明，連忙點頭哈腰：「是，是。」

清辭懶得多看一眼，對她帶來的人一招手：「走了。」

他們一行人就如來時一般，大搖大擺地出了周府，周家人無論心裏是怎麼想，都不敢攔她，周大人還好聲好氣地相送，一路接連道歉，清辭目不斜視，理都沒理，上了轎攆，直接走了。

走到轉角處，清辭突然低聲問：「還看得到嗎？」

爭渡好笑：「別裝了，早就看不到了。」

清辭肩膀一松，一掃臉上的驕矜之色，揉揉臉，又變回平時的樣子，和爭渡對視一眼，都沒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