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1章 前世初遇

清辭給了他一個瞪眼，不過沒什麼殺傷力，以至於楚詔還敢得寸進尺，手撐在她的椅背上又想來吻她，清辭忙不迭彎腰從他的臂彎里躲開。

楚詔討吻落了空，不滿地看她，清辭頑劣地眨眨眼，笑着跑開。

她對這個空蕩蕩的長禧宮有了濃厚的興趣，背着手溜達着，時不時敲來敲去，摸來摸去，看什麼都覺得新奇似的。

「這和我夢裏的長禧宮一模一樣。」清辭回頭看着楚詔，突然生出一種想告訴他，他們前世在這裏相遇的情景的衝動。

清辭倒退著走：「侯爺想聽我夢見長禧宮什麼嗎？」

楚詔挑眉：「嗯？」

「夢裏，我已經是賢王手裏的一個細作，他派我到鍾粹宮偷一樣東西，但大內戒備重重，儘管我一再小心，還是被禁衛軍發現，一路從東六宮被攆到西六宮，差點死在亂箭之下，倉皇中我躲進了長禧宮，在長禧宮遇到了一個人。」

「什麼人？」

還能是什麼人？當然是你啊。清辭意味深長地看着他，然後睜眼說瞎話：「他沒有臉，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夢裏什麼都是光怪陸離，那能知道那麼詳細？」

楚詔一笑：「繼續。」

「他也是偷偷入宮，因為驚動了禁衛軍，他也不敢出去，只能躲在長禧宮裏，我們成了難兄難弟。」清辭眼眸暈開漣漪，「那種情況下，我們居然鬥起嘴來。」

這麼一回憶，清辭發現她和楚詔真是天生八字不合，前世短暫的幾次見面，幾乎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那時她中了兩箭，雖然匆匆封住穴道，但還是因失血過多而頭暈目眩，艱難地道：「你帶止血藥了嗎？給我點。」

楚詔沒理她。

她不依不饒：「喂，止血藥。」

楚詔還是沒理她，臉色冷得跟什麼似的。

清辭隨手拿起身邊的東西砸過去：「止血藥。」

楚詔一手接住她的砸過來的東西，眼神不善得好像想當場給她補一刀了事。

但是清辭不怕他，她擦去嘴角的血絲，挑着嘴角哼道：「給我止血藥，否則我現在就吼一嗓子，把禁衛軍引過來，我們一起死。」

「宮禁早就過了，楚候卻還留在宮中，要是被發現，你在御前也不好解釋吧？」

清辭雖然是第一次見他，但安平候的美貌是傳遍帝京的，加之他還坐在輪椅上，她稍微一想就能猜到他的身份。

而她那時候矇著臉，他並沒能看到她的長相。

楚詔最討厭被人威脅，聽了她的話臉色愈發不好看，清辭也是見好就收的人，轉口就放低了姿態：「已經驚動了禁衛軍，戒備肯定更加森嚴，輕舉妄動不得，但我知道有一條密道可以出宮，我們相互合作吧？也算是同甘共苦。」

楚詔眯起眼睛：「皇宮裏有密道？」

「當然有，否則我是怎麼進來的？」清辭微微一笑，伸出染血的手，「止血藥，我知道侯爺有帶，聞到了。」

楚詔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終同意了交易，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子丟給她。

清辭聞了一下，是軍中用的上好止血藥，她咬緊牙關，將羽箭的箭矢折斷，只留下箭頭在身體里，然後將藥粉一股腦撒上去，藥粉觸及傷口泛開一陣劇痛，清辭呼吸急促，眼前一陣黑一陣白，為了不讓自己暈過去，她只得找話轉移注意。

「明明是、是侯爺驚動了禁衛軍，你跑得快，我成了替罪羊，這兩箭說起來我還是替侯爺挨的，侯爺不謝謝我就算了，讓你給我、我……」清辭捏緊了手指，手背微微痙攣，斷斷續續道，「給我止血藥，你還不情不願的，有你這樣的嗎……」

軍中的止血藥有奇效，但藥效很烈，就是軍中老兵都會受不了慘叫，她一個女人，雖然是訓練有素的細作，但能忍到不發出一聲呻吟，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楚詔多看了她兩眼：「我驚動的禁衛軍？」

「侯爺想否認嗎？你身上有一片桃花花瓣，整個皇宮只有鍾粹宮種了桃花，你是從鍾粹宮來的，禁衛軍也是從鍾粹宮來的，不是你是誰？」

清辭自認自己再不濟也不至於驚動禁衛軍，剛才還在奇怪禁衛軍怎麼會發現她，直到看到楚侯爺才知道怎麼回事。

楚詔低頭一看，自己肩膀上果然有一片桃花，他隨手掃去，花瓣飄然落地，清辭的語氣突然變了：「鍾粹宮和長禧宮一樣荒廢許久，侯爺去那裏做什麼？」

楚詔覺出什麼，同樣凝重了眉目反問：「你又去那裏做什麼？」

兩人在黑暗的長禧宮裏對視着，各自釋放出危險的敵意，最後清辭無聲嘆氣：「完了，我們可能是為了同一件事。」

話音未落，清辭已經朝楚詔撲去，他一定是拿到了東西才會驚動禁衛軍，既然東西在他手裏，那她當然要——搶！

逼仄的空間里兩人飛快過招，清辭一招一式都沖着他的胸口抓去，她篤定那東西在他懷裏，他們一個殘一個傷，彼此都施展不開，一時間竟然打得不分上下。

楚詔冷哼一聲，不耐煩和她繼續糾纏，心狠手辣地一掌拍在清辭中箭的地方，清辭疼得發狠，直接撲上去抱住楚詔，楚詔沒想到她會這樣，一時來不及躲避，被她從輪椅上撲倒在地上。

並且不偏不倚的，隔着清辭臉上的面紗，撞上了她的唇。

楚詔當時的表情啊，堪稱山崩地裂，甚至忘記把清辭從自己身上掀下去。

時隔一世，清辭現在想起來都清楚地記得楚詔當時的表情和那一掌的疼痛，忍不住吸了口氣，很困惑地去看楚詔。

這人前世那麼純，親一下都好像是被玷污了清白的良家子，怎麼這一世那麼不要臉，動不動就把她按住？

莫非是物極必反？

「怎麼不繼續說？」楚詔倚著一個空空的博物架，雙手抱胸，抬抬下巴，「搶東西的後續呢？」

清辭自然不會把那個意外之吻說出來，免得楚侯爺他又要鬧心，就掐頭去尾道：「後續是我沒能從他手裏搶到東西，還憋憋屈屈地帶他從宮中密道離開。」

楚詔挑眉：「能讓你冒着危險入宮行竊，身受重傷還念念不忘搶東西，鍾粹宮到底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