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9章 風流人物

第0219章 風流人物

老六掙扎沒一會兒就斷氣了,從馬上跌落下去,清辭將短刀上的血擦去:「下輩子投個拎得清的胎,自己是什麼玩意要明白,說別人噁心,你又高尚到哪裏去?」

清辭可是很記仇的,他在林子裏罵楚詔噁心,她一直記着呢。

楚詔策馬上前,輕笑:「面紅心黑的壞女人。」

清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這些黑衣蒙面人在張開昌手裏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不說別的,他們這一路狼狽也是拜他們所賜,殺他們不是正常的嗎?

緊接着楚詔話鋒一轉,曖昧地道:「不過我就喜歡你這個調調。」

清辭:「……」

她懶得理他,自己下馬走進茅草屋,茅草屋裏怪味甚重,清辭揮了揮手,一眼看去,空無一人。

楚詔也跟着走了進來,掃了一圈,看到角落裏有一張破草席瑟瑟發抖,嘴角一勾,一腳踢了腳邊一張小凳子過去,正正砸中那草席。

草席后的人大叫一聲跳起來,手裏拿着一把刀對着自己的脖子:「你們別過來!敢過來我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你們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一張紙!」

清辭將一張倒了的椅子扶起來,正準備坐下,侯爺不重不輕地咳嗽一聲,清辭立即識趣地讓座,楚詔輕鬆道:「想死?成,那就去死吧。」

禹海亮一愣。

清辭懶懶道:「你死了正合張開昌的意,反正他想要的就是讓你不能再開口,只要你死了,賬本什麼的就算你交給別人,別人拿出來舉證他,他也能反咬一口是偽造的,不就是幾張紙幾筆賬,說的好像誰不會寫字似的。」

人在,賬本不在,沒關係,口說無憑。

人不在,賬本在,也沒關係,缺少人證。

人在,賬本在,才是張開昌的心腹大患。

禹海亮警惕地看着清辭和楚詔,他們是黑衣客的打扮,但行事作風卻與黑衣客截然不同,黑衣客是殺人工具,信奉快准狠,找到目標人物話不多說上去就動手,而這兩個,怎麼還有閑心和他廢話?

「你們……你們不是黑衣客?」

「啊,不好意思,事急從權,借用這套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掉,禹大人是吧?請允許區區做個自我介紹。」清辭摘掉面巾,眼皮不眨一下地說,「在下,安平侯府一等護衛,楚辭。」

楚詔一笑。

禹海亮呆住:「安平侯府……」

清辭微笑:「看來大人是知道我們安平侯府。」

「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這段時間張開昌最憂慮的就是安平侯府的楚侯爺,怕他到了河中府查他的老底,想盡辦法要除掉他。

現在安平侯府的人出現在這裏……張開昌的計劃是失敗了嗎?他是被抓了嗎?他躲在這裏兩天兩夜,外邊都發生了什麼事?

禹海亮腦子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清辭淡然道:「我們侯爺奉皇命駕臨河中府審查叛軍一案,可不知道是犯了你們府尹張大人什麼忌諱,竟然派出黑衣客一路追殺,不過幸好,侯爺有陛下庇佑,已經安然無恙到達河中府。」

禹海亮眼睛倏地一亮,看到救命希望般跑出來,激動地問:「侯爺真的來了?」

「我與我身旁這位都是侯爺的護衛,我們護送侯爺到達河中府,當然不會有假。」

清辭和楚詔商量過,如今的河中府完全是張開昌一人的天下,而他們的欽差衛隊還沒到,暫不宜泄露身份,免得讓張開昌得知,狗急跳牆,派出全部黑衣客誅殺他們,到時哪怕楚詔身懷異能,怕也落不到好。

之前是他們大意,沒想到張開昌的手能伸那麼長,在帝京腳下就敢對欽差衛隊進行伏殺,以至於他們這一路顛沛流離飽受艱險,如今當然是要穩妥至上。

算算時間,如果十七那邊不出意外,再等五日,欽差衛隊就會由玄鐵軍護送而來。

有玄鐵軍在,他們就可以放開手和張開昌一較高下。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當然,不能空等,這個禹海亮曾是張開昌的親信,他們興許能從他口中摸清的河中府這個深窟里到底藏着什麼貓膩。

禹海亮聽到這種話,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撲倒在楚詔腳下:「我要見侯爺!我要見侯爺!我有要事稟報侯爺,我要舉報、舉報河中府尹張開昌!他這些年把一個河中府尹做成了河中王,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還、還貪贓枉法,串聯河中府上下官員,偷稅、屯糧,甚至背着朝廷私下招兵買馬,他有不臣之心!」

楚詔不大愛搭理他。

這個禹海亮說起來也是個貪官污吏,要不是跟張開昌鬧崩了,他現在也是搜刮民脂民膏的一把好手,侯爺從來不屑與這種人多話。

他不多話,只能清辭多話了:「你說這些話,有證據嗎?」

「我有賬本!賬本上記着河中府每年的真實稅收和他上繳給朝廷的虛假數目,還有他什麼時候買了多少糧食,哪個官員給他『上供』……都記着,都記着呢!」禹海亮急急忙忙道。

清辭道:「賬本呢?拿來看看。」

一提起賬本,就好像踩到了禹海亮的尾巴,他突然之間警惕起來:「你們真的安平侯府的人?」

不等他們回答,他又自顧自幻想了一出大戲:「你們是黑衣客,你們想從我這裏騙走賬本,然後殺我滅口!」說着他就跑回角落裏,又拿起他那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我不會上你們當!」

清辭啞然失笑:「怎麼?不信我們?」

「你們有什麼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禹海亮盯着他們。

清辭還真沒有,只能看向楚詔,楚詔隨手將那塊在崇陽鎮差點被當掉的玉佩丟出去,清辭微笑:「楚候的隨身之物,上面有安平侯府特製的標誌,禹大人曾是河中府少尹,總該認得吧?」

禹海亮連忙撿起來看,眼睛一亮,刀馬上丟掉:「認得認得,二位真是侯爺的人,是我多心了,對不住對不住。」說着他就開始脫衣服,「賬本在我身上,我馬上拿給你們。」

然後清辭就直着眼睛看着他解了腰帶,脫了外袍,又脫了中衣,還想再脫褲子,臉色十分詭異,眼神緩慢地挪到別處去,禹海亮見她表情有異,嘿嘿笑說:「沒地方藏,讓兩位大人見笑了。」

楚詔一把將清辭拉到自己身後擋住,黑著臉:「你藏哪裏了?」

禹海亮藏褻褲里了。

清辭十分嫌棄,不願意接,金枝玉葉的楚候只得撕了塊布接了,他不知看到了什麼,眉心微蹙,招呼清辭過去看,清辭勉勉強強湊過去,越看,她的臉色越凝重。

上面記着,河中府每個季度都要以各種理由要求朝廷賑災十萬石糧,換句話說,每三個月河中府就要朝廷拿出一千萬斤糧食給他們。

清辭低聲道:「我記得河中府雖然比不上江南魚米之鄉,但也不至於到需要朝廷每季都賑災的地步吧?九月十月是莊稼成熟的時候,也要朝廷賑災?他們的百姓都不種田的嗎?」

「當然沒到這個地步。」楚詔嘴角一抹冷笑,「十年前河中府上繳給朝廷的賦稅還是附近幾個州府里最多的,我們這一路過來,河中府的百姓也算安居樂業,哪有一點窮困潦倒,需要朝廷扶貧的模樣?」

不需要賑災,卻要了那麼糧食,不是為了養百姓,那就只可能是為了養私兵了。

清辭默默計算:「一個成年男子,一石米大約能讓他吃三個月,每個季度十萬石米,他起碼得養了十萬兵。」

「不止,十萬石只是稻米,上面還記了幾萬石小麥,小麥能磨成麵粉,麵粉能做麵條和饅頭,這些東西養十五萬人都綽綽有餘。」楚詔聲音冷凝。

清辭暗暗心驚:「也就是說,賢王背着朝廷,僅在河中府一個地方就豢養了十五萬私兵?」

清辭恍然大悟,難怪前世大家都想不明白,不掌兵權的賢王是哪來一支那麼龐大的軍隊逼宮造反,原來是私下豢養。

楚詔合起賬本,沉聲道:「只有賬本還不足以下這種定論。」

自始至終,無論是安排黑衣客一路伏擊他們,還是禹海亮手裏的賬本,指向的都只是河中府尹張開昌,完全沒有和燕竹扯上半點關係,他們把這些捅出去,拉下馬的只有一個張開昌。

清辭一想確實,他們需要更多的證據,能直接證明所有事情都和燕竹有關。

楚詔道:「兵屯。」

清辭眼睛一亮,對,找到這支龐大的軍隊,燕竹再怎麼謹慎,百密總有一疏,屯兵的兵屯裏十有八九能找到他們要的東西!

清辭看回禹海亮,一笑,涼涼道:「老禹啊,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張開昌的親戚吧,原來還是河中府的二把手,他就算對外人苛刻,對你這個表弟應該還行吧,你們怎麼鬧成這樣的?」

禹海亮一下子被問住:「我……我……」

清辭故作為難:「你這不說實話,我沒辦法相信你是真心想舉報張開昌,還是騙我們把你帶到侯爺面前,給你趁機刺殺侯爺的機會?」

「我怎麼敢刺殺侯爺,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我……」禹海亮支支吾吾,彷彿是能難以啟齒,「張開昌的妻子陳氏與我情投意合,我們就……本來好好的,那天張開昌出門沒小半個時辰又突然回來,撞個正著,然後就、就……」

清辭:「……」

真是好一個風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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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寵妻:重生庶女狠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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