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7章 怎麼檢查都可以哦
楚詔看着她有點踉蹌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眉目間卻隱約閃過淡淡的無奈。
拿起長槍，楚詔猛地一拍水面，內力直擊河裏數十丈深處，魚蝦蟹自水裏跳躍而出，他長槍一掃，一連把七八條魚拍上岸。
「……」清辭第一次見識到這樣抓魚的，目瞪口呆之餘心生敬佩，楚侯爺就是楚侯爺，抓條魚都跟別人不一樣。
她權衡了兩人的胃，至多只能吃四條魚，於是就只留了四條，剩下的全丟回河裏，大難不死的魚一進河裏立即游竄而去，慘遭厄運的魚則被楚詔用短刀殺了。
清辭又摘了些桑葚，桑葚枝葉酸甜，塗抹在魚身上能去腥味，也能增加滋味，她摸了摸身上，沒帶火摺子，正要問楚詔帶沒帶，楚詔利落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柴堆「噗呲」一聲，冒出火來。
「……」清辭識趣地當做沒看見，將四條魚都架上去烤。
她不想多問，但楚詔卻沒打算避嫌，洗了一條帕子遞給清辭擦手，在清辭去接時，他居高臨下地注視着她的眼睛，肯定地道：「白珩舟和我一樣，有異能，對嗎？」
清辭指尖輕微一顫。
楚詔淡淡道：「從帝京到河中府，再快的馬，日夜不停地跑，也要跑兩天一夜，但看你的反應，似乎很確定他能在一天時間內來回，如果你不是腦子突然壞了，就只有白珩舟非尋常人這一個解釋。」
在這件事上狡辯是很愚蠢的行為，清辭只能承認：「嗯。」
楚詔蹙眉：「既然如此，這世上八成的人都傷不了他，你為什麼那麼擔心？」還不惜冒着被人抓住辮子攻擊的危險離開帝京，親赴危機重重的河中府。
「你都說了是八成的人，萬一他剛好遇到的就是剩下那兩成呢？」清辭接了帕子，擦了擦手心被韁繩磨破的皮膚，垂眸道，「小白不會沒有交代地離開我那麼多天，他一定出事了。」
他是她帶來帝京的，也是她讓他去河中府救人，他出事，她怎麼能坐視不管？
楚詔將魚翻了個面，無做聲。
清辭看着地平線上升起朝陽，眼睛微微眯起來，忽然側頭看向身邊的男子：「侯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楚詔鳳眸黝黑，看她一眼：「說。」
「異能會失控或者反噬嗎？」清辭抿唇，「上次我在密室看到你……那樣，是不是異能失控了？」
楚詔笑：「我以為你會問我，我們的異能都是怎麼來的？」
清辭坦白道：「其實我也好奇這個，我在觀察你的臉色，如果回答完我第一個問題后，你的心情看起來還行，我再提問第二個。」她眨眨眼，「既然侯爺你都說了，不如就一起幫我解答吧。」
她還挺會順杆子爬，楚詔低聲罵：「混賬女人。」
自從認識楚侯爺，幾乎每天都要挨一句罵，清辭對這四個字都無感了，所以表情也很是淡然。
楚詔用匕首在魚身上劃了兩道，繼續烤：「白珩舟怎麼樣我不知道，我的異能覺醒是在三年前，在北疆一場戰役中受了重傷，就是傳說中廢了我一雙腿的那場仗，那時候我幾乎要不行了，幸得天樞子相救，醒來后，我就發現自己有了這個特殊本領，至於失控或反噬，答案是，會。」
清辭眉心一抽：「所以我師父也知道你有異能？」
「嗯。」楚詔應。
清辭看着他，忽然明白過來，前段時間他內傷複發，其實根本不是沙場上落下的舊疾，而是異能給帶給他的反噬！
她急忙把這個猜想說出來，楚詔嘴角帶起一道沒有笑意的弧度，「嗯」一聲。
果然。
清辭心裏一沉，如她所料，異能真的會給人帶來反噬。
武功高強如楚詔，在遭到異能反噬時都那般虛弱，連內力都不能催動，白珩舟若是遭遇同樣的反噬，會不會更痛苦？而且那種時候，他等同於一個沒有一點防身能力的人，流落步步殺機的河中府，豈不是任人宰割？
清辭更加坐立不安了，倏地去抓楚詔的手，想知道這反噬會傷人多深，楚詔不正經地笑：「做什麼？佔了我一晚上便宜還不夠？」
他指的是她昨晚一直貼在他胸前的事，馬也就那麼大，兩人一騎，肢體接觸是難免的，清辭原本沒多在意，但被他這麼一說，也有些不自然起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卻準確無誤地搭上他的脈。
楚詔此刻的脈搏倒是正常，但是她沒忘記，天樞子曾封過他的脈，她不確定自己現在診到的脈是真的，還是表面的。
楚詔反握住她的手，明亮的眼眸笑看着她：「你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白珩舟？」
清辭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微微一愣。
楚詔認真地看着她，自然注意得到她這一個愣怔，笑意隨之淡去，化作心裏一番自嘲。
她是多通透的一個女子，任何問題對她來說都是遊刃有餘，不知該怎麼回答自然是因為不好回答，而不好回答也就代表那個答案，不是他。
不動聲色地放開她的手，楚詔清淡道：「放心吧，白珩舟的情況與我不同，我經常要服天樞子開給我的葯，抑制體內過盛的真氣，免得走火入魔，他不用，代表他的異能已經與他的身體融會貫通。至於反噬，我每年只會發作一次，熬過那幾天就無礙，並沒有多損傷身體，他應該也不會。」
清辭靜默片刻，往火堆里扔了幾根枯樹枝，慢吞吞道：「雖然我沒診出你的脈象有何異常，但是葯三分毒，經常服藥也會傷身體根本，等回到帝京，我找我師父問清你的情況。」
楚詔抬起頭，她神色如常，他的心卻突然輕了，載着徐徐吹來的風往上浮了浮，清辭說：「我的醫術雖然師承於他，但病這種東西，興許他不能治，但我能治呢。」
她說得輕描淡寫，他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印象里，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關心他，主動要接近他。
楚詔微微地笑了，剛才哪一點苦澀瞬間灰飛煙滅。
原來心情愉悅可以這麼簡單。
「我也覺得你比他厲害，等回去，你再幫我仔仔細細地檢查一下身體，怎麼檢查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