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7章 當街羞辱

燕寧：「小二，你們這裏所有菜色都給我上一份。」

清辭：「那麼多，我們三人吃得完嗎？」

「沒關係，都嘗一嘗，要不然怎麼知道哪樣好吃？」燕寧執意如此，「就按我說的上。」

小二喜笑顏開地記下：「好嘞！」

清辭拿了乾淨的茶杯倒茶，茶香濃郁，並不是一般小店慣用的那種叫不上名的粗陋茶葉。

清辭嘗了一口，是江蘇的金壇雀舌，頓時覺得這家店老闆很會做生意——無論菜品味道如何，在茶水上，已經略勝其他小店一籌。

上菜速度很快，轉眼就擺滿了一桌子，燕寧挨個嘗了一遍，覺得味道很是不錯，同一道菜，卻能做出和宮裏御廚完全不一樣的口感，她喜歡。

清辭吃得淡淡，她前世人下人做過，人上人也做過，什麼山珍海味都嘗遍，對食物已經沒有太多追求。

燕寧和她的情況不一樣，她是天生喜歡美食，只要好吃，吃多少都不膩。

「滾滾滾，不要碰到我，弄髒我衣服你配得起嗎？」

門外忽然一陣喧鬧，引得店內眾人都往外看去，見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人帶着一個十歲上下的孩子，纏着兩個剛從店裏走出去的女子要飯，兩個女子穿着華貴，手裏拿着兩包點心。

老婦人低聲下氣道：「求小姐賞一口吃的吧，一口就行，求求你了好心人。」

橘衣女子厭惡道：「滾開，再敢擋我的路，我就叫人打斷你的狗腿！」

老夫人膽怯地縮到一邊的牆角去，朝其他過路的人乞討：「我孫兒已經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求好心人可憐可憐我們，賞一口飯吃，好人有好報啊……」

同行的另一個綠衣女子看了看老婦人，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笑問：「想吃飯？」老婦人連連點頭，她道，「也不是不可以，你跪下學狗叫兩聲我就給你飯吃。」

老婦人一愣，橘衣女子捂嘴笑了起來，用腳踹踹老婦人：「跪下啊，不是想吃飯吧，跪下學狗叫啊。」

排隊等位的百姓中有些看不下去的：「不想給就不給，何必這樣羞辱人？」

「給，我們給啊。」橘衣女子打開一包糕點，拿出一塊，笑着遞給老婦人，卻在老婦人要去接時，手掌一翻，糕點墜落在地，她笑着道，「撿起來吃吧。」

老婦人眼睛顫抖了兩下，可憐地看着女子，橘衣女子無不嘲諷道：「你們乞丐撿地上的東西吃不是常事嗎？裝什麼清高！」

小孩哭着說：「奶奶，我餓……」

老婦人咬咬牙，正要伸手去將地上的糕點撿起來，擦一擦給孫兒吃，綠衣女子卻突然抬腳踩碎了糕點，又碾了碾，直到將糕點碾成泥，和污泥混在一起，她才放開腳，趾高氣揚地道：「舔吧。」

老婦人臉上滑下淚水，嗚咽地抱着孫兒，小孩也大哭起來。

燕寧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罵了一句：「欺人太甚！」然後沖了出去。

尉遲沅皺皺眉，也跟了過去。

反倒是清辭，不着急地將一杯茶喝完，隨手拿了兩塊糕點，這才起身。

外面的事情已經鬧大，一眾圍觀群眾均是義憤填膺，一男子站出來說：「兩位小姐也太過分了吧！」

橘衣女子猖狂道：「本小姐的事情也是你們能管的？既然你們那麼可憐她，就把人帶回家裏當老娘供養著，做不到就別在這裏打腫臉充胖子，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你這小姑娘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燕寧才懶得跟她理論，廢話不多說，上手就推，橘衣女子被推得一個踉蹌，一腳踩進一個低洼，裙擺被濺起的泥水弄髒，她勃然大怒：「誰啊！」

「我看你的打扮也不是家裏窮得上不起學的人，怎麼連禮義廉恥都不懂？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小孩算什麼本事？」燕寧擋在老婦人面前，冷然而視。

橘衣女子怒罵：「你是誰啊？多管什麼閑事！」

燕寧眉峰一挑：「這閑事本公主還就要管了！」

橘衣女子可笑道：「你是公主？我還是貴妃娘娘呢！」

燕寧也有好些年沒見過比她還囂張的女子，對這女子可真是有了二十萬分的興趣，捲起袖子，叉腰：「你再說一遍，你是誰？」

清辭蹲下身，將兩塊糕點塞給老婦人，頭也不抬地淡聲道：「當街對娘娘出言不遜，哪怕她不是公主，華映月，你今天也要到京兆府領二十大板。」

橘衣女子愣了一愣，才注意到一旁的清辭，清辭和藹可親地對她微微一笑，她登時退後兩步。

「華小姐，秦小姐，好巧啊，還是這麼囂張，看來兩位的父親上次被陛下斥責，你們都沒長教訓呢？」

正所謂冤家路窄，這橘衣女子是華映月，綠衣女子就是秦雪陽，清辭的老相識，上次長安大街一別，清辭老想找機會跟她們再「敘敘舊」，可惜緣分不夠，總是遇不到，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狹路相逢。

清辭笑得那叫一個溫柔：「勞兩位姐姐代我問桑思顏姐姐好。」

華映月和秦雪陽臉都青了——桑思顏早就瘋了，問什麼好？！

清辭笑着看她們，雖然無緣見面，不過她們的消息，倒是傳到她耳朵里過。

據說，華大人和秦大人遭皇帝斥責后，回去就抽了女兒一頓手心，打得兩位嬌生慣養的小姐鬼哭狼嚎。

這還沒完，桑家覺得是這兩人教唆桑思顏沒事找事，才會導致桑思顏瘋癲，於是，桑夫人三天兩頭上華、秦家鬧，桑將軍則在官場上處處使絆，折騰到現在，估摸著華、秦差不多要丟官或降職了。

想想看，華大人和秦大人因為她們惹了事，導致家宅不寧甚至仕途斷送，能輕易饒過嗎？肯定是又打又罵，難怪這兩位小姐今天跟瘋了似的，在大街上對一對乞丐婆孫出氣。

燕寧古怪的眼神在清辭和華、秦三人之間轉了一圈，不知道她們是什麼關係，反倒是圍觀群眾認出來了：「這位是蓬萊縣主吧？我在長安大街上看過她跳『九歌』。」

「對對對，我也記起來了，是蓬萊縣主，這兩位我記得是和縣主打賭的那兩位小姐吧？當初不是說如果縣主跳得出『九歌』，她們就潑自己一桶水嗎？這賭注實現了嗎？」

清辭微笑：「還沒有呢。」

百姓頓時起鬨：「那不行，這是說好的事兒，我們都替縣主記着呢，願賭服輸啊！」

「就是，願賭服輸！」

「潑水！潑水！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