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1章 她傷了你

燕綏道：「她在桑國被封了柔妃，聽說頗得聖寵，大約是對過去的事情還放下不下，派了一隊殺手潛入大焉，先殺了上官子陽母子，再來殺你。」

清辭意外但又沒那麼意外，她打從一開始就覺得上官子陽母子遭遇山賊被殺一事有些蹊蹺，但也沒往上官瀾歌身上想，畢竟她都嫁去桑國了。

看來那日她對她說出老太君壽宴上輕薄她的車夫，其實是上官子陽找來的人，讓她因此恨上了那位昔日的長兄，不惜下殺手除之報仇。

頗得聖寵……她毀了容，破了身，又是在大焉與桑國關係緊張的時刻，短短几月，竟然就得到了聖寵，這上官瀾歌還真是有本事。

清辭原本以為上官瀾歌嫁去桑國，她們之間的恩怨就算完了，現在看，她們還要不死不休。

燕綏打斷她的沉思：「我想問你的意思。」

「什麼？」

「這件事現在還沒有鬧開，殺手是什麼來歷只有我知道，但如果讓龍武軍搜查帝京城裏其他潛藏的桑國殺手，必定就瞞不住我父皇，你知道輕重的。」燕綏眼帶暗示。

清辭領會：「我知道，鬧大了對我、對右相府都沒有好處，那就麻煩殿下把這件事掩蓋過去吧。」

「好。」燕綏毫不猶豫答應，「那我就派我的親衛軍把其他殺手找出來，最近一段時間，你出入要小心。」

清辭搖頭：「不用麻煩殿下，我也有一支親衛軍，自己找就行。」她笑了笑，「讓殿下幫我找，跟把這件事公之於眾有什麼區別？」

燕綏想也是：「那好吧，總之你萬事小心，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清辭起身對他行了個禮：「多謝殿下幫襯之恩。」

「縣主不必多禮，我也不全是為了你，」燕綏端起茶杯，眨眨眼，「我是怕另外八杯茶討不到。」

清辭啞然失笑，只覺得這位六皇子真與他那幾位皇兄截然不同，大概是因為他的母妃出生不高，又早逝，背後沒有太複雜的朝廷朝廷利益的緣故，才造就了他如佛蓮般淡然善良的性子。

沒有太多慾望的人總會簡單通亮些，難怪他能與楚詔交好。

「那高台坍塌事件呢？」清辭只是隨便問問，她心知肚明是誰下的手，心裏已經想好怎麼一報還一報。

燕綏說：「按照查出來的線索看，應該是個意外，那個枱子搭建得倉促，沒有加固好，縣主你在台上跳舞，百姓擠在台下，相互着力，導致散架。」

「哦。」清辭不意外這個結果，桑思顏沒傻到留下把柄讓人抓，「受傷的百姓怎麼樣了？」

「都已經沒事了，」燕綏頓了頓道，「反倒是桑小姐的情況不太好。」

清辭一愣:「桑思顏？她怎麼了？」

「她不知道被什麼人廢掉了一隻手，又受了驚嚇，神志恍惚，像是瘋了。」

廢了？瘋了？清辭還沒出手，她竟然已經遭到報應，着實意外：「真沒想到。」

「因為她出了這種事，華小姐和秦小姐也被嚇到了，最近都不敢出門。」燕綏見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以為她是在後怕，忙安慰道，「雖是出了諸般意外，但你的舞跳得極好，我五皇兄都贊你如九天玄女下凡，是當之無愧的『蓬萊』，毓秀王府已經貼出公告為你正名，想必以後沒有人再敢質疑你得位不正。」

清辭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真摯道：「小女子在這裏謝過穎王殿下那日出手相助，也麻煩穎王殿下代我向賢王殿下致謝。」

她目光清朗，笑意明亮，一番話說得磊落坦蕩。

燕綏一笑：「好。」

……

出了茶樓，清辭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人跟着，倏地轉身，竟是白珩舟。

白珩舟身上穿的還是昨日那套白衣，他一套衣服從來不連着穿兩天，由此可見，他昨晚也沒有回右相府洗漱。

清辭不由得一怔：「小白，你一直跟着我？」

「嗯。」

清辭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昨晚他幫她去找來天樞子后，就沒有再回到她面前，她以為他是回去了，原來沒有，他只是察覺到她想要自己靜靜，便隱藏起自己，沒有打擾她。

白珩舟很多事情都不懂，但又懂了太多東西，他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卻體會得到她的小情緒，倒是她，因為他如影隨形，習慣了，反而在某些時候真的忘了他。

清辭輕嘆口氣：「對不起。」

白珩舟幾乎與她同時出聲：「對不起。」

清辭失笑：「你哪有對不起我？」

白珩舟目光一閃，清辭忽然就猜到了：「昨天你救下我后，去哪裏了？桑思顏的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白珩舟低頭：「嗯。」

還真是他！是他把桑思顏打殘了嚇瘋了！清辭不可思議，平時都是她指哪打哪，白少爺從來沒有自己動過手，這還是第一次：「為什麼？」

桑思顏這麼可惡的嗎，竟然人神共憤到白少爺親自動手的地步？

白珩舟用一種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要問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腦子變笨了的眼神看了她一下，道：「她傷了你。」

清辭盯着白珩舟袖子上的血跡，那是她的血，她腰上被折斷的木板邊緣划傷了一個不到一寸的小口，方才換衣服的時候看了下，傷口已經癒合結痂了，就因為這個，激怒了白少爺……

一時間清辭都不知道應該先感動白少爺對她的拳拳相護之心，還是可憐桑思顏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最終是笑起來說：「還是你厲害，兩下子就把人擺平了，換我還要籌謀好一陣。」

「嗯。」白少爺是不知道謙虛兩字怎麼寫的，他也覺得自己特別厲害。

「那我們回去吧。」清辭笑道。

白珩舟便走到她身側，兩人一起回了右相府，邊走，清辭邊說：「你還是穿白色的衣服好看，回頭我再幫你做兩套吧，你有喜歡的款式嗎？」

「要你做的。」

「好~我親自給你做。」

……

燕綏拎着一盒茶樓新出的糕點走在皇宮內的大道，往棠梨宮而去，準備拿去給燕寧嘗嘗，意外偶遇了剛去給太后請安的燕竹。

兩兄弟遠遠的看見對方，互相笑起來，走近了燕綏先打招呼：「五哥，我正要去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