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0章 安平侯來了
五公主有些驕傲道：「她能在一邊跳舞一邊刺繡。」
這回連小姐們都驚訝了：「一邊跳舞一邊刺繡？還能這樣？」
人是五公主找來的，能讓大家都這麼震驚，她也是與有榮焉：「可不是，所以我才說她是人間尤物。」
榮王笑道：「五妹，我們都沒見過這樣的本事，你可一定要她展現一下。」
五公主笑着點頭。
趙小姐方才差點得罪五公主，有心想將功補過，她知道五公主也看不慣清辭，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五公主，臣女想到了一個助興的好主意。」
五公主瞥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子一眼，淡聲問：「什麼主意？」
趙小姐興緻勃勃道：「今日是公主的生辰，我們也沒準備什麼禮物相送，不如我們在場每位閨秀都綉一個『壽』字給公主，臣女剛才數了一下，有二十位閨秀，正好湊兩對十全十美。」
六公主聽到『每位閨秀』四個字，便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對五公主使了個眼色，笑着頷首：「這個主意倒不錯。」
趙小姐說：「就讓這舞姬一邊跳舞一邊刺繡，我們也跟着一起刺繡，舞停下時，看誰做得最快，得了第一。」
六公主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既然是比賽，那就得有彩頭啊。」
「要彩頭容易，」五公主從頭上拔下一支金簪，放在身旁宮女的托盤裏，「這支流蘇是琉球國的貢品，整個皇宮只有這一支，是父皇賞我的，誰得了第一，我便將這流蘇簪子就給誰。」
「姐姐真大方，這簪子我跟你討了幾次你都捨不得給我呢。」六公主嬌嗔一下，又看向底下的閨秀們，「諸位小姐沒意見吧？」
眾閨秀齊聲道：「能博公主一樂，臣女倍感榮幸。」
燕寧瞧著這陣勢有點不對：「元清兒的手燙傷了，怎麼能刺繡？」
趙小姐故作驚訝：「哎呀，我都給忘了縣主手燙傷，可少了一個壽字的話，就不是十全十美了。」
燕綏道：「不能十全十美，九九歸一也是好意義。」
趙小姐小聲道：「話是怎麼說，可到底不是雙十，還是差了點意思。」
尉遲沅側身看向她：「我聽你這意思，是非要她用這隻受傷的手刺個綉？」他忍不住嗤笑，「你想為難人也稍微含蓄一點，這樣司馬昭之心，險惡。」
果然中原女人不是每一個都如元清兒那般又壞又狡詐，她每次害人都是不動聲色，哪跟這蠢女人一樣，就差在臉上寫「我要害你」四個大字了。
趙小姐咬了咬唇，狡辯道：「世子誤會了，臣女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為了讓公主的生辰禮物有個好意頭，絕沒有要為難之心。」
六公主輕笑：「是啊，世子，我們無緣無故怎麼會為難縣主，要說也是我們實在想看縣主的女紅，當初毓秀王府第一輪考的是女紅，縣主因故缺考，以至於我們大家都沒有緣分一窺縣主的綉工，一直念念不忘。」
這話是在提醒大家，清辭連第一輪考核都沒有參加，卻成功進入第三輪，這讓本就不太服氣清辭的閨秀們愈發不悅：「世子方才也說了，那燙傷葯十分有效，一個時辰就能痊癒，現在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吧，縣主的傷也該好了吧，怎麼總是推辭呢？難不成縣主是根本不會女紅？」
「這不能吧？女紅可是女子的基本素養，陛下賜縣主封號『蓬萊』，眾所周知，蓬萊是仙境，這是在誇縣主蕙質蘭心，鍾靈毓秀，怎麼可能不會女紅？一定是會的，而且還是絕頂。」
「這麼說我就更好奇縣主的手藝了，縣主，就算你的傷還沒好，可你傷的也只是食指，並不影響拿針，還是給我們飽一飽眼福吧？」
清辭看了看自己還紅腫的手，眸中飛快掠過寒意，曼聲道：「諸位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綉著幅字，豈不是讓辜負大家期待。」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刺繡？你不要你的手了嗎？」燕寧扯了一下清辭的衣服，急中生智，「還是說你能用左手刺繡？」
清辭坦然：「我不會。」
「那你還敢應下？！」
清辭輕笑說：「我沒辦法不應，你沒發現真正想為難我的人是你五皇姐嗎？」
燕寧一愣，她雖是天真，卻也不是真的笨，很快就像明白各種緣由：「是因為南越世子求娶的事情嗎？」難怪她總感覺今晚這個宴席氣氛有些怪異。
清辭默認，燕寧癟癟嘴，小聲說：「是我連累你。」
要不是她想拒婚，也不會找她幫忙，她要不是為了幫她，就不會被南越世子盯上，不會被南越世子盯上，也就不存在被他求娶，得罪她兩位皇姐的事情。
清辭自然是沒怪她，在桌子底下輕拍了拍小公主的手，淡然道：「她們今晚是鐵了心我丟臉，我要是不遂她們的意，誰知道她們以後還會安排什麼等着我，我可不想讓人一直惦記着。」
她輕描淡寫地一笑：「都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也能屈能伸，不就是讓人笑話兩句嗎，又不會缺塊肉。」
燕寧聽了越發覺得她委屈，對她更加愧疚。
五公主擺手：「那就開始吧，拿綉綳和綉針來。」
一排宮女立即送上綉綳和綉針，分別給了在場的閨秀們，又抬了一個大綉綳放在殿中央，這是給那紅衣女子的，她芊芊細手捏了一根繡花針，準備開始。
趙小姐得意地看了一眼清辭，篤定她那隻傷手一定做不好女工，心下已經準備好一大堆她等會兒綉出個面目全非的玩意兒時，她要用來笑話她的話了。
不想，這時候，殿門打開，一道身影從暗處緩緩行到明處，男子的聲音清越，微涼，又不怒自威，聽之令人不敢置喙。
「六月初五是凈鶴神女的忌辰，傳說凈鶴神女死於毒針暗殺，這一日不動針是大焉上下不成文的規矩，依我看，祝壽可以，刺繡就不必了，五公主的生辰，還是不要冒犯神女為好。」
滿殿的人皆是一愣。
沒人想到這個聲音的主人竟然會來，小半會兒安靜后，才有人低聲驚呼：「安平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