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7章 讓她自作自受
宮女嚇了一跳，做賊心虛地說：「她、她一定要換一張卷子，奴婢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李女官便問清辭：「為何要換卷子？」
清辭帶着點笑意道：「回李女官的話，沒什麼原因，只是感覺這張卷子好像跟我沒什麼緣分，選秀嘛，也有概率是看運氣的，我想換張合緣分的，以求能得運氣眷顧。」
李女官無語，心想真是窮講究，但萬一將來她落選，怪是她非要給她「沒緣分」的卷子，那她豈不是平白得罪人？況且她名字都寫好了，也不能換回來，算了。
便也沒說什麼：「繼續往下發吧。」
小宮女只好哆哆嗦嗦地將原本屬於清辭的卷子，遞給清辭後座的閨秀，好巧不巧，這位小姐是太后的外甥孫女，她聽到清辭的話，也有點嫌棄這卷子：「我也不要這張，我看它跟我也沒緣分。」
這位更是得罪不起的主兒，李女官深吸口氣：「換。」
於是那張作孽的卷子，陰差陽錯到了扈明佳手裏，扈明佳欲哭無淚：「我……」
李女官看別組的卷子都發好了，就這組事多，這個要換哪個要換，也火大了：「卷子的數量都是定好的，難不成這張卷子到最後跟誰都沒有緣分，我還要再去給你們重新寫一張？扈小姐，我看你就別換了吧。」
「我……這……」扈明佳怎麼都沒想到這塊要絆倒清辭的石頭，最後砸在自己手裏，想喊冤都喊不出來。
李女官已經命令：「繼續往下發。」
小宮女只好繼續往後發，後面倒是沒有人再提換卷子。
清辭嘴角噙著笑，一邊用漂亮的小楷答題，一邊悠然道：「扈小姐是吧？你還是快點做題吧，興許能趕在字跡消失之前，讓考官看到你的答題，運氣好的話還能評到分數，要不然白紙一張，可就是零分咯。」
轟的一下，扈明佳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上腦門：「你都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清辭玩味地勾唇：「我是醫師，什麼味道我聞不出來？」
那張卷子上塗有降香草的汁液，這種汁液能在一個時辰內，使得墨水的字跡消失得乾乾淨淨，通常是用來書寫密信，可以不動聲色地銷毀證據。
扈明佳是想讓她交白卷，得零分，第一關就被篩選掉。
若不是清辭熟識百草，再加上降香草她前世也接觸不少，記得它的味道，沒準就真中了她的招。
當然，她也算好那份卷子會回到扈明佳手裏。
因為她身後這位閨秀，就是前世太后指婚給燕綏的外甥孫女孟旖珊，她看到她換卷子，她也一定會換卷子，李女官必定不敢阻止她，所以那份卷子一定會到扈明佳手中。
扈明佳咬牙：「你！」
「安靜！」李女官警告，「認真答題，半個時辰后收卷。」
主考官的案桌上倒置沙漏，時間就在清辭流暢的墨筆下悄然流過，一個時辰后，擊鼓收卷。
清辭滿意地將卷子交上，起身離開大殿，到廊下透氣，此刻日頭西斜，不太熱，夏蟲在草叢裏鳴叫，竟有些歲月靜好的意思。
清辭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忽聽見有人怒氣沖沖大喊：「元清兒！」
斜眼一看，原來是扈明佳，她一笑：「扈小姐，有事？」
扈明佳劈頭蓋臉一句：「你為什麼要害我！」
「賊喊捉賊嗎？難道不是你先想害我？」
「你！」扈明佳氣得要衝上去，但被紀雨青拉住：「明佳姐，我們走吧，該準備「行」考了。」
扈明佳想到這裏是什麼地方，咬咬唇，不敢造次，狠狠瞪了清辭一眼：「你給我等著！」
然後就任由紀雨青將自己拉走，清辭哂笑一下，也沒理她。
「行」考的具體內容是，每位閨秀穿戴好吉服，由考官隨機出題，做出標準庄正的禮節，比如跪拜、平身、行走、坐下、喝茶等，這是每位官宦人家的女兒自十歲起就要學習的，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一套吉服有很多部分，穿起來比較困難，縱然是早就在家裏練習過多次，也可能會穿得不整齊，有些閨秀急得東張西望，想看別人是怎麼穿的，東施效顰。
清辭則是有條不紊，依次將吉服的部件穿上，孫女官巡視過來，看到她從容不迫的樣子，滿意地點頭。
雖然小姐們嫁出去必定是夫人之尊，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不怎麼需要自己穿衣服，但有時候也要侍候夫君，若是連衣服都不知道怎麼穿，成何體統？
清辭此刻倒沒怎麼去注意孫女官的神色，她還在想扈明佳。
雖然接觸不多，但看得出來她的性格比較莽撞，否則不會當場來質問她，想來智商也是不高的，這麼個蠢貨，是怎麼想出用降香草設局害她？
「第三排，上前來。」李女官喊正是清辭所在的一排，以至於清辭不得不暫時中斷思緒，步從容地走上前。
「就從你們開始考起吧。」李女官擺手，「請坐。」
一排十位閨秀，十人遵照李女官的指示，不疾不徐地跪坐在軟墊上，上身挺直稍向前傾，雙手放在身前，這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坐姿，李女官與孫女官對視一眼，孫女官便在冊子上寫上分數。
李女官又道：「打茶。」
清辭撩起衣袖，拿起面前托盤裏的工具，為大家表演了一場無可挑剔且賞心悅目的紅袖點茶，完畢，茶香四溢，馥郁芬芳。
孫女官分別品嘗了十位閨秀的茶，偶爾點頭，偶爾皺眉，直到喝到清辭那杯，才第一次出聲贊道：「不錯，能將茶打出茶色已經不容易，沒想到你還能打出悠久的茶味，飲之喉嚨甘甜，唇齒留香。看來你在茶道上，也頗有研究。」
清辭謙虛道：「孫女官過譽，清兒只是跟着娘親學過幾年，後來老祖宗愛喝，就又找了些書學習，略懂而已。」
這自然是含蓄的回答，事實上，居室三雅——茶道、花道、香道，清辭都能稱得上有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