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2章 該不該殺你滅口

「公子，請。」

「牢姐姐帶路。」

清辭跟着侍女往紅楠的房間走，走到一半，她捂住肚子往旁邊的牆一靠：「哎呦……」

侍女關切：「公子，你怎麼了？」

清辭雙眉緊蹙，難受道：「我好像有點吃壞肚子，得去方便一下，你們的茅房在哪裏？」

侍女忙道：「我給公子帶路。」

「不用不用，」清辭道，「你告訴我位置，我自己去，完事兒了我自己去找紅楠姑娘，紅楠姑娘是前面那間房對吧？我認識。」

侍女不疑有他：「公子往這邊下樓，右轉出了小門就是。」

「好的，多謝。」清辭連忙下樓走了，心想真是對不住啊紅楠姑娘，今晚只能讓你獨守空房了，實在是我和你一樣是個姑娘，沒辦法與你……

「啊——你！唔！」

清辭剛轉出小門，就被一隻突如其來的手抓住，她本能地驚叫，一陣天旋地轉，她分不清東南西北地被人按在牆上，緊接着，嘴巴就被人捂住。

清辭睜大眼睛，感覺這個突然襲擊自己的人應該是個男子。

她沒有感覺到地方的敵意，想來他應該只是不想讓她叫喊，不是來對她不軌的。

清辭做了個無意義的動作，表示自己不會亂叫，男子頓了頓，慢慢放開捂住她嘴巴的手，但沒有放開按住她身體的手。

逍遙客正廳燈火通亮，小門后卻像是另一個天地，只有廊下點着一盞燈籠，朦朧的光暈比月色還要暗淡些。

清辭驀然從光亮處走進黑暗裏，眼睛短時間內無法適應，沒能看清這個襲擊自己的人的臉，但她嗅到對方身上的淡香。

「……楚侯爺，是你嗎？」

和楚詔短暫接觸幾次，她隱隱記得他那獨一無二的檀香味，不過不太敢確定，因為實在匪夷所思，侯爺他沒道理出現在這裏。

「怎麼認出是我？」果然是他！

「真的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裏？」

「就許你喬裝改扮，不許我也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楚詔聲音漫不經心，比裏面那些紈絝子弟還要懶散，若不說誰能知道，這是昔日戰場上浴血的將軍？

「那也不能來這裏活動啊，逍遙客今晚那麼熱鬧，要是被人撞見怎麼辦？」清辭真不知道該不該誇楚侯爺『藝高人膽大』，人皮面具也不貼一張就敢在這裏走來走去。

眼睛適應了黑暗，清辭的模樣漸漸清晰起來，楚詔聽着一尺之外群魔亂舞的喧鬧聲，微微側頭看着這女子，噙著笑：「擔心我？」

清辭靜了靜，不露山水道：「擔心我們的交易還能不能進行。」

楚詔找意味不明地哼了聲，無情無義的混賬女人。

清辭推他：「快走吧，真想被人發現不成？」

「着什麼急，」楚詔按住她的手，「不想看看『當代大儒』的下場？」

清辭一聽便知道他不是剛剛來，而是從她給上官子陽下套的時候就來，旁觀了她坑人的全過程。

捏了捏鼻樑，清辭頗為無奈，她真不是故意的，可怎麼每次都那麼巧，她害人的時候都會被他撞上。

清辭的手指一頓，腦海中飛快掠過幾日前，在那不算特別寬闊的車廂里，男人逼近她耳邊說的一句話——就如你所說，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你下次想做什麼，必須提前跟我商量，不準肆意妄為。

噝……

她對付上官子陽是私人恩怨，應該不在需要跟他商量的範圍內……吧？

清辭沒由來有點心虛，抬起眼，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兩人的距離太近了，他的呼吸從她耳畔劃過，明明是悄無聲息，而進入她的耳螺后，卻被放大了數十倍，乃至帶動她的心跳一起發出共鳴。

莫名的曖昧如一朵午夜時分悄然綻放的曇花，散發出幽幽的香味，清辭聞得到，通透如楚詔自然也聞得到，他的手裏還抓着她的手，拇指突然按了按她的手腕。

清辭直覺不能再讓這種氣氛繼續蔓延下去，要不她沒法收場。

「……有什麼好看，幹了這種事，少說要被丞相打斷一條腿。」清辭半笑不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不止吧？」

「啊？」

「你說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壞？」楚詔嗓音低低，帶着點沙啞，「三千兩黃金，丞相就算從開始做官到現在，不吃不喝不花銷，俸祿獎賞一律攢著，也不見得有三千兩黃金，哪怕他真的有這筆錢，也不可能拿出來，否則就是告訴大家，他貪污了，他受賄了……」

「你算準了丞相不會拿錢贖人，所以你提出讓丞相親自來畫押認賬，你這是要丞相跟上官子陽一起顏面掃地，丞相丟了臉，豈止打斷上官子陽一條腿，把他四肢全廢了都是手下留情。」

清辭嘴角小幅度一彎，很快又被抹平，端正道：「是上官子陽自己要接的對子，我可沒逼他，他就算四肢被廢，也是他自找。」

楚詔輕笑：「你那也叫沒逼？你讓嬤嬤往公子哥堆里插入幾個起鬨的人，每次上官子陽露出要退縮的神情，那些人就激將法比他應戰……還不承認？嗯？」

他的尾音微微上鈎，帶着撩人的意味，清辭眼睛不自然地快速眨了兩下，扛不住他的『逼問』，只得道：「好吧我承認，是我出的主意。」

「承認了？很好，接下來你再解釋解釋，你怎麼知道逍遙客是我的私產？這件事我連十三和初九都沒告訴，你還知道什麼？」

話音未落，清辭就感覺到面前這個與她如情人般親昵的男人身上散發出強烈的危險氣息。

「……」

楚詔用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黑眸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沼澤，看不清裏面藏了多少雙能將她掐死的手：「榮清辭，你知道的太多了，你說我該不該殺你滅口？」

「如果你真的想殺我滅口，早就動手了。」

清辭呼吸停了一瞬后，又恢復自然：「畢竟我還知道你的雙腿其實沒壞。」

楚詔一雙修長烏黑的眼睛裏，眸光閃閃沉沉，握着她的手忽然加重力道：「你的意思是我早該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