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微信號
陳苒拿出濕巾，一邊給王媛擦臉，一邊輕聲說：「圓圓，還記得苒苒和夏夏嗎？」
也許是濕巾的涼度讓王媛有半分清醒，她躲開濕巾的觸碰，有了一點反應：「記得...在哪聽嗝...到過。」
陳苒慢慢引她入話：「圓圓心裏是不是心裏有事?能不能跟苒苒和夏夏說?」
王媛閉着眼睛喃喃自語：「苒苒和夏夏?」
片刻過後，王媛睜開眼睛，她抬頭看了一眼陳苒，突然開始放聲大哭：「我好難過啊...」
眼淚一滴一滴劃過臉龐，掉在齊華身上。
齊華對此已經麻木了。
他的衣服早就被她的鼻涕和淚水洗了不知多少遍。
如果懷裏這個姑娘抱的不是他，看她哭的這麼可憐，或許他還會有一絲絲心疼。
可世界就是這樣，他一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因為她喝醉，成了受害者，也就感覺不到她的難過。
周夏替王媛擦掉眼淚。
陳苒看着她哭，自己也忍不住紅了鼻子。
她能體會到王媛心裏的痛苦。
她們雖然都成年了，可自小是父母捧在手心裏的寶，沒經歷過太大的波折。
突然有一天，爸爸和媽媽中有一個人要離開自己的身邊，去和別人一起生活。
當父母不再為你遮風擋雨，家庭不再完滿。
這種感覺就像是失去庇護所，一個人面對社會。
無助、彷徨、迷茫......
這就是過分依賴的後果，因為得到過，失去時，宛如失去了一切。
可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過不去。
王媛知道，也明白，只是需要時間。
但這過程，太痛苦了。
哭了一會，王媛終於片刻清醒，
她鬆開環著齊華的胳膊，撲向離她最近的周夏，邊哭邊抽泣：「我好難受啊...好難過，為什麼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
周夏看她嚎啕大哭，拍拍她的後背說：「圓圓，沒事的，乖，哭出來就好了。」
「圓圓乖，回家睡一覺就好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圓圓，點點還在家裏等你呢，回家吧。」
點點是王媛家養的一隻柯基，十分可愛。
等兩人安撫好王媛，已經十二點多了。
警察叔叔看了看時間說：「天晚了，我送你們幾個小姑娘回家吧。」
周夏和陳苒沒客氣，在齊華的幫忙下，扶著王媛上了警車。
離開時，陳苒坐在車裏，降下車窗，嘴角上揚，甜甜的對齊華說了一句「謝謝小哥哥」。
這句話出自真心。
齊華的臉「噌」一下紅了。
他摸摸自己的臉蛋，有些春心蕩漾，獃獃的看着三人坐着警車離開，消失在黑夜中。
天吶，今天真是太棒了!
他感覺自己快飄起來。
伸手摟住旁邊的同伴，撩起自己的劉海，嘆了一口氣說：「雖然我今天很倒霉，被人差點擰斷腰，衣服也弄髒了，結果還是好的。」
語氣中滿滿的得意。
呵呵。
幾個同伴聽出他是在炫耀，鄙視的朝他拋了一個白眼，集體「切」了一聲。
「剛才那個妹子長得可真漂亮啊，說話也溫溫柔柔的，簡直就是我幻想中的女神。」
說着說着，他雙手捂在自己的心臟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同伴們不領情，冷漠的「哦」了一聲。
「你們聽到她說要加我微信請我吃飯嗎？天吶，美女主動請我吃飯，多少世修來的緣分!說，你們羨慕不?羨慕不!」
齊華激動的搖著同伴，心情蕩漾，恨不得現在就飛到漂亮女生面前。
他的幾個同伴依然很冷漠。
被他搖晃的同伴嫌棄的甩開他的手，撫平自己的衣服說：「哥們，醒醒吧，我看你醉的不輕，回家洗洗睡吧。」
一臉茫然的齊華繼續掙扎：「怎麼了?你們剛才可都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我說的是事實!」
「哦」
「哦」
「哦」
「噗嗤。」
站在黑暗裏的男生輕笑一聲，慢慢從黑暗裏走出來，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臉上，看不清臉。
他清冷的聲音中帶有絲絲笑意：「她是這樣說的，可你拿到人家微信號了嗎？」
微信號!
糟糕，剛才一忙，完全忘記這回事了!
齊華大張嘴巴，轉身盯着警車離開的方向，一臉沮喪。
有人提議到：「今天看了這麼久鬧劇，大家都累了，時間很晚了，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齊華的幾個同伴陸陸續續離開KTV。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齊華還站在原地，沉浸在失落中。
剛才點醒齊華的男生拍拍他的肩膀說：「走吧，回去睡覺。」
齊華猛然想起什麼，又打起精神環顧四周，好像在找什麼。
「那個和她們同行的男生呢?剛剛我還看到他在這。」
喲，還不不死心。
男生指了指路邊：「有個女生走之前給了小電驢鑰匙，人家早騎着小電驢走了。」
天吶，徹底沒戲了。
齊華像是一根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有力無氣的說：「程然，你不是和鍾輝路仁來唱歌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他們兩人呢？」
程然指了指旁邊的網吧說：「他們倆去了網吧打遊戲了，我等會把包給他們就回家。」
齊華「哦」了一聲，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你剛才是不是一直在旁觀?都說旁觀者清，怎麼不提醒我要微信號啊。」
我還沒加呢，哪輪得到你。
程然斜視他一眼，語氣不變道：「我以為你送她們上警車的時候還記得這件事。」
提起這件事齊華就來氣。
「啊啊啊，都怪我自己記性不好，要是能早點和她要微信號就好了。」
「不過，我聽到她說，苒苒和夏夏。」
「也不知道她叫苒苒，還是叫夏夏。」
「哎，如果叫苒苒，咦，然然，哇，你們兩名字念起來好像。」
「程然你別走那麼快，我腰還疼著呢，等等我啊!」
*
程然沒有急着離開走廊。
聽着女生越說越快，程然想，她的小嘴巴嘟囔了這麼久，不累嗎。
不過，真可愛。
他就像著了魔一樣，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
鬼使神差的跟着她走到電梯口，跟着她坐上同一趟電梯。
電梯間里，他假裝在看手機，藉著身高，用餘光看她的側顏。
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機，完全沒有發現電梯間還有另一個人。
走出電梯，他找了一塊黑暗地帶，靠着牆，光明正大的看着人群中的她。
看她給齊華遞紙，溫柔的說話，以及最後沒給齊華微信號。
不知為何，他心裏有些失落，又有些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