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7章 你們可真是自私

南清樂見鳳毓放棄掙扎，非常高興。

她淡淡道：「還請鳳相明日上路。」

南清樂走了，卻沒有撤掉這裏重重重兵。

被關在牢籠里的人怯怯的出來，春花秋月都縮鳳慶年的身後。

鳳毓拍了拍楊絮兒的手，沉聲道：「家裏人都受了驚，你去寬慰寬慰。我跟父親有話說。」

楊絮兒看了一眼鳳毓然後看了一眼鳳慶年，然後去了後院。

等大堂里只剩下鳳慶年和鳳毓后，父子對望，兩相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鳳慶年扯了扯嘴角道：「你要看你爹到什麼時候？」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鳳慶年心虛的兩眼亂飄，有些不敢面對鳳毓。

鳳毓笑了，他靜靜的走到一邊，撩起袍子坐在位置上。

他淡淡道：「明明鳳府有一條通往帝都城外的密道，為什麼不帶走你的妾離開？」

「你胡說八道什麼！」

「您可真是自私。寧可看着鳳廖掉一根手指，也不願意早些時日離開。父親，這風府內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

「妻兒對你而言無關緊要，全府上下對你而言也是可有可無。寧可兒子為了整個鳳府去守護城池，父親也不願意離開。兒子愚鈍，到底是什麼值得父親不願意走。」

鳳慶年沉了臉，努了努嘴道：「我一個讀書人還能修密道？你也太看的起我了！再說守護南胡本就是你的責任，你為什麼要推推？虎符都給你了，你可以先解決了內亂，登基為帝，御駕親征。你為什麼不願意？」

鳳毓見鳳慶年頭頭是道，只覺得好笑。

他跟南玉盈都是不配認可的人，有什麼資格去爭奪。

南胡遲早要敗給東辰的，這是毋容置疑的，為什麼要垂死掙扎。

他只想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只想過屬於自己的日子。

很難嗎？

「我娘呢？你把她藏哪了？」

鳳毓能想到鳳慶年不願意走的原因可能是趙玉湘，他找不到娘的屍骨，一定是鳳慶年偷梁換柱了。

鳳慶年心咯噔一下，立馬否決道：「你別胡說！你娘死在亂葬崗，我埋在那的。」

「父親，你到底要騙我到什麼時候？那棺槨我挖出來了，根本什麼都沒有。你一直在騙我，為什麼要騙我呢？這麼多年了，父親的執念一直沒放下，您將母妃藏在了哪兒？」

「你居然，居然……你這忤逆不孝的東西。」

鳳慶年氣急了，鳳毓居然去挖墳墓。

他知道多少？

他要是問他要人，他要怎麼辦？

殺了他？

不不不，不能這麼做。她會生氣的。

她就鳳毓這一個血脈了，不能這麼做。

鳳慶年心裏亂的很，他不可以離開鳳府的。

他要守着她，這是他和她直接的承諾。

鳳慶年這一生唯一的執念就是趙玉湘，相逢太晚。

他愛她，愛到了可以不要命。

他可以什麼都沒有但絕對不可以失去她，哪怕那只是個屍體。

鳳家不能倒，南胡不能亡國。

他不能做亡國奴。

他沒有老到了可以死，他答應過的，一定要做到。

鳳毓一臉被打擊，頗有一蹶不振的架勢。

南軒源自私葬送了妹妹的一生。

南胡帝和祁先帝的自私毀了趙玉湘，也毀掉了他和南玉盈。

鳳慶年的自私可以陪葬掉整個鳳府的人命。

他以為養父在玉盈走後對他稍稍好些是因為意識到自己錯了，彌補他犯下的錯。

卻不曾想養父從不曾愛過他一絲分毫。

因為他是那人唯一流下血脈，所以他不能死。

鳳慶年讓他爭，讓他去搶皇位，做南胡的帝王。

那是因為在他的認知里，那南胡一切本該就是趙玉湘的。

那都是南家欠下的。

少時活的多餘，因為南玉盈的存在，他是多餘的那個。

鳳慶年不會疼惜他半點，因為這世上只需要一個流着趙玉湘的血的孩子。

他過的如何，經歷了什麼，活着還是死掉都無所謂。

因為他是多餘。

所以可以因南玉盈嬌弱受不了惡劣環境，無需通知他就將他扔到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里。

他挨着餓，受着寒毒煎熬，受人欺辱，做着重活。

他小小年紀就知道想活下去就必須忍耐。

玉盈稍稍懂事些才跟他換過來。

興許那時也只有妹妹會疼惜他幾分。

人間很苦，一點也不值得。

鳳毓捂着眼，低低的笑出聲，那笑過於凄涼。

他笑夠了才起身道：「父親休想在左右我的人生。」

鳳慶年見鳳毓這麼說，氣急敗壞道：「我如何左右的了你？你多大的本事啊！怎麼想帶着你的娘子逃離這裏的一切？」

「……」

「你能去哪啊？你難道想投靠祁帝做他的走狗？你瘋了嗎？」

「天大地大我哪兒都可以去，這一片土地太骯髒，這裏的空氣令我作嘔。因為父親，我才有了這份堅持。」

「你，你……」

「不怕父親知道，我期待國亡。」

鳳毓跟鳳淺淺周旋，就是為了要個答案。

如今有了答案，他也下了決定。

鳳慶年見鳳毓心意已決，有些慌。

他忙道：「我帶你去見你娘，但我求求你可不可以為了你娘守住南胡。我。你娘不能移動，不能見光。求求你了，我給你跪下。鳳毓，我從沒有那麼求過你。」

鳳慶年是愛慘了趙雨湘，他不是個好人。

對妻子，兒女都冷漠。

但唯獨趙雨湘，那是他這一生所求。

她的愛情，他沒有資格。

可在他愛情里她一直都在。

當鳳慶年直直的跪下時，鳳毓笑了。

多麼一個驕傲的人啊！

為了一個女人跪下求他，讓他去拚命，讓他豁出命。

鳳毓合了下眼，然後他睜開道：「好。」

鳳慶年聽了后，欣喜的說：「你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我答應過她的，我要守着她的。」

「我想帶着絮兒見見我娘。」

「好，好……」

楊絮兒一直在後花園，鳳毓尋來后她迎了上去。

「你，你還好吧？」

「絮兒，我們去見見母妃。」

楊絮兒一驚，遲疑了下道：「淑妃娘娘？」

「嗯，我們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