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4章 這一片土地我再也不想回來

「朕確實孬，確實慫……哈哈哈～」

鳳毓跟南軒源一起長大，兩人在宮裏相互照拂，他會省著東西給他吃，也替他驅趕過欺辱他的太監，甚至擋在他身上為他擋了揍。

可鳳淺淺的話縈繞在耳，她說南玉盈愛的是南軒源。

所有的悲劇的開始都是因為南軒源的狼子野心，是這樣嗎？

他不願意相信。

他看着南軒源，沉聲道：「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向你要個答案。」

「什麼？」

「玉盈跟你到底什麼關係？」

南軒源怔了怔，他崩潰的捧著頭，緩緩的蹲下身子。

想起那個女人，南軒源有那麼一絲絲心痛。

年少時的相依，她的笑，她的安慰，她的眷戀，在腦子裏越來越清晰。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做了讓他這一生最後悔的事。

利用了她，利用她的感情。

仗着她對他的愛為所欲為，毫無顧忌。

「阿源哥哥，玉盈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只要阿源哥哥說，玉盈什麼都可以做的。」

「你真的什麼都願意為我做嗎？你不可以，如何鳳毓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阿源哥哥，毓哥哥不會再管我了，他走了，我們都找不到他了。玉盈只有阿源哥哥了。」

「可很危險，我不會讓你為我冒險。」

「可是沒有人會幫阿源哥哥的，我們只有彼此。」

那日的話還在耳邊，他和她是皇宮裏最不受寵的皇子和公主。不，他好歹還是個皇子，玉盈才是不被認可的存在。

她說我們只有彼此。

彼此就是相互取暖，相互依靠。

他卻將她推入深淵，將純潔的她推入骯髒。

他不該有那麼蠢的念頭，為了報復皇后讓她以色引誘太子，讓太子愛上她，讓太子和皇后決裂。

多麼可惡又蠢到家的計劃，可當時的他是那樣的傻，竟以為這樣的報復手段是高招。

「阿源哥哥，這世上沒有人會愛我，他們都在傷害我。」

「阿源哥哥，如果有一天我隨風去了，你不要難過不要為我落淚，對我而言那是解脫。」

「源哥哥，我的身體不幹凈了，我再也不是那個乾乾淨淨的玉盈了。」

南軒源後悔過，看着她被人凌辱，眼睜睜的看着她眸光由希望變成絕望。

她是那麼信賴他，她以為他會救她。

她像個被人折辱的殘破娃娃，衣衫破爛，腿上流落着血，她指甲里是因絕望后煎熬的過程里攥入的土。

她臉色白到透明，她靜靜的流着淚，嘴角仰起笑。

她輕喚，低低的，她一遍遍的喊著哥哥。

那一刻她一定很絕望，故而面對死都是那樣的坦然。

南軒源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愛南玉盈，那件事發生后他將這段記憶埋了起來。

時間一久，他都會自我騙自己。

他會告訴自己玉盈不是因為他死的。

可是午夜夢回時，總是想起那道淺淺的聲音，她會說：「源哥哥，終於可以不再痛了。不會怕吃不飽而胃痛，不會再因為每月的寒毒而煎熬，不會再因為干不好活而全身疼，不會再因為你娶了別的人而心痛。終於不用再疼，再痛了…」

鳳毓看着南軒源抱頭痛哭，就知道兩人的關係就同鳳淺淺說的那樣。

他的妹妹他從沒有了解過。

他年輕氣盛，負氣離開，她不願意走的理由大概就是因為南軒源。

這是可笑。

鳳毓將南軒源給拎起來，讓他直視他。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你真的利用她了？太子說她愛的人不是他，那麼你告訴我是你嗎？」

鳳毓不想追究過去的事，所有不好的事都應該隨着時間過去。

那幾個玷污她的男人們也落了不好下場，皇后，太子他們都為此付出了代價。

他以為眼前這個男人只是間接導致妹妹死的，卻不想從頭到尾都是因為這個沒用的男人。

可真是好笑。

他替他鞏固什麼皇位，護他什麼國家。

南軒源凄涼的大笑着，他看着鳳毓道：「你殺了我吧！我願意去地下給母妃，玉盈妹妹賠罪。鳳毓，你殺了我。這個國家我給你，你讓我去死。」

鳳毓冷笑，他不會讓他死的。

「你別做夢了！我豈會讓你髒了玉盈的輪迴路。」

這一刻說不上有多恨南軒源，事情過去太久太久，久到他快忘了這個世界有多令人骯髒。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手握著鋒利處，用力劃過。

手心是血，他不知道有沒有用。

但他想試試，他要讓南軒源活着，永遠的活着。

鳳毓攥著南軒源的手，匕首在南軒源的手腕處劃過。

他運功運轉了體內的珠子，以血為誘餌，引著南軒源體內的蠱蟲。

他百毒不侵，血自也是珍貴無比，雖不能以血救人。

但比起南軒源體內流淌的血要純凈。

體內的珠子運轉有奇香還真引出了一隻又一隻的蠱蟲。

蠱蟲掉在地上與地上的血融合。

它們瘋狂的飲著乾淨的血，爭先恐後。

直到血流盡，再也沒有蠱蟲從南軒源體內流出來。

南軒源怔怔的看着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你，你……」

「南軒源，你不配死。別想將這等爛攤子丟給我，你的女人你去處置你的國家你去守護。我鳳毓從不接手破爛，你別想我在為你所謂的家國豁出命。」

鳳毓落了話，當真是走了。

他沒有回頭，心涼到了極致。

出宮的路暢通無阻，沒有人敢攔下鳳毓。

皇后默許了鳳毓隨意出路，誰都不曾懷疑過就在剛才這個男救了被軟禁的皇帝。

鳳毓渾渾噩噩的回了府，楊絮兒一直等着他。

今日他非常不安，這種不安讓楊絮兒坐立不安。

「你回來了啊？」

楊絮兒迎了上去，然後看到了他受傷的手。

她驚了，慌忙查看，焦急的問：「你的手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絮兒，我以為我是對的，沒想也活的像個笑話。」

楊絮兒一愣，擰著眉道：「為什麼這麼說？你不是進宮找皇后了嗎？見到皇上了嗎？」

「絮兒，我隨你走吧！這國不要也罷，這一片故土我再也不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