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番外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看不透的終是世人。」
墨昱風蹲了下來，看着大頭，目光真摯，「魔高一丈又如何，也不過是困獸之鬥，只要世間尚存一絲正義，魔終究成為塵埃，記住了，正義可能會遲到，但他不會不來。」
也不管蛇頭兵能否聽懂，這世間的善與惡豈非族種可劃分的，黑僵殘暴肆虐，可樓蘭王后楚沫璃不正說明了，這善惡從就不分族，即便是長得陰暗處的蛇，也有懷揣著正義之心的。
蛇頭兵吐著蛇信子，心頭的那顆大石終是放下，他轉頭看向一眾將士，大聲說着，「我佘傾夜今日宣誓，我將放棄黑暗，投奔光明，去追逐我心底的光明，我想念南嶽山漫山遍野的紫悅花，我想念漫山遍野飛跑的那種自由自在，在這一刻，我背叛了蛇族，我投向人族的懷抱。」
「老大，你瘋了。」師爺蛇兵兀然坐地，他怎麼會想到自己老大竟會如此衝動，這就被遊說過去了，但他怎麼也好想念南嶽山的紫悅酒，也想念那遍地奔跑的小蛇。
想着想着就哭了，這世間無奈，這世間既定的命數，又有誰真的敢去扛。
「師爺，我主意已決。」
兩人合作多年，這目光相碰又怎不知對方的想法，或者在此之前還尚存着委曲求全，想着把二十四軍團引來解圍的想法，這一刻，他只想着，為了南嶽，為了妹妹，他得回歸到那條正確的路。
「老大，我挺你。」師爺蛇兵笑了，多年的執念放下了，兩人一同長大，他也不過想護住內心的那份愛，護住心裏的那個人。
可她終將邁上企圖，而他也該把心端正了，有些愛藏着藏着就變得無所欲，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護住她，可當他有一天發現自己早已無能為力，她終究還是走歪了，他以為愛就是隨她，隨她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隨她把整個蛇族帶上不歸路。
他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他不該遊說族長父親搬遷，他不該為了她放棄南嶽，他不該在黑夜殺了父親后依舊維護她，他知道，只是不願承認，她就是為了騎着他上位，她就是為了取悅黑夜而活成殘暴的樣子。
那些事浮現，他早就後悔無門。
佘傾夜眼神堅定，他相信光明不會唾棄他的信徒，他大聲喊，「女王陛下為了強大不惜犧牲我們的族人，為了取悅男人而不惜將族人送上刑場，將他們煉成一句句蛇屍，這一切，我很痛心，我為自己曾經助紂為虐的行為感到錐心的痛，我們的糊塗成全了一個強大而冷血的女王，我們還要繼續錯下去嗎？」
「老大，你別說了。」一大蛇忍不住落淚，那血色的淚珠滲入石板，他心痛不已，他親手將自己的孩兒送到女王的餐盤，他親手逼死了自己的妻子，他恨，可他本就無力反抗。
「不，我還要告訴你們，我們不可以再糊塗了，四大將軍已死，說什麼追蹤未歸都是假的，他們這般強大終究還是成了別人的口糧，就是黑夜養的那隻樹妖吃的。」
佘傾夜瞥了一眼墨昱風，還有那一堆放在哪都是天才的人物，這些人族能夠突破迷宮的防備，走到這，便證明了他們有斬殺四大將軍的本領。
聽聞四大將軍成了黑夜養的樹妖的口糧，那上百條蛇瞬間躁動，憤恨，無奈湧上心頭，他們再強大也逃不過成為口糧嗎？
「沒錯，就是他吃的。我親眼看到的。」
佘傾夜說謊了，但他相信這個謊言，他需要一個契機去催動這些被奴役太久了的蛇。只是他不知道，這的確是真的。
眾蛇面面相覷，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努力修鍊就會成為口糧，現在才知道，無論多努力，還是避免不了成為口糧。
他們神情黯然。
「連四大將軍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都能成為盤中餐，我們即便反抗了也沒用，不會死得更早嗎？」一蛇兵站出來，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已然絕望。
「死可怕嗎？一點都不可怕，因為我們誰都逃不了一死，人族總說死有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苟活着養肥自己做營養餐或者絕地反擊，戰死是榮耀，等死是懦夫。」
佘傾夜很是激動，他苟活等死太久了，他想為自己這一生重新戰鬥，他想做一回英雄。
「老大說的對，等死苟活着確實活久點，但你們真的心甘情願嗎？想想你們躺在孕月澗母親，祖母，妻子，她們的一生都奉獻在產子上，你們很多的兄弟姐妹，兒女們都熬不到滿月就因為所謂的天賦不佳而被煉成蛇屍，對哦，或許早就分不清誰和誰是兄弟姐妹了。」
師爺這一番話徹底澆醒了眾蛇，誰願做個雜種，可誰還不是個雜種，這混亂的交配，每個成年男蛇每日都分配到不同的蛇窟進行配種，這樣的生活，他們受夠了。
「我等願意追隨老大。」聲音洪亮帶着堅毅與悲傷。
「我也不強求你們一定要追隨我，我什麼樣的修為你們也清楚，跟着我起義，也需明天就會戰死，我不想你們留下什麼樣的遺憾，我只能說願意留下的留下，不願意的就等這邊事處理完了，你們離開。」
佘傾夜這思想做得極好，把胡盼盼都感動得一塌糊塗，他瞅著那些黑蛇，也是順眼很多。
「我等願意永遠追隨老大，我們不後悔。」
聲音依舊鏗鏘有力，那一張張臉都洋溢着一股堅強。
「很好，那我們待會就身先士卒把二十四團來的蛇都給捉了。」佘傾夜把一切掩埋心裏的掏心話都說出來了，心裏舒服了許多，看到百里陌斐還是憨憨地笑了笑。
「你小子可以呀，這怎麼不給我裝了？」
百里陌斐聽着這宣誓也是有所觸動，尤其是聽到那大雜燴似的交配，他是由心的抵觸，因為是人僵的後裔，雖然是祭司的孫子，卻也沒少受歧視。
「那個，我還真是那樣實誠的一條蛇。」佘傾夜一瞬間眼神閃爍，也只是一瞬間，他就能裝出特別實誠扮豬吃老虎的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