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皇上薨了
於此同時，已經回到了安王府的江慕喬和楚雲錚也都聽說了楚文昭被冊封為皇太子的事情。
兩個人對視一眼。
江慕喬反問，「遺憾嗎？」
楚承琮已經絕無半點登基為帝的可能，皇子之中只剩下他和楚文昭。
若是他要和晉王競爭，未必沒有一爭之力。更何況，蘇培和鄭守節明顯也會更支持雲錚。
到手的贏面，就這麼被他送了出去。
並且，送出去的那是皇位。
大齊上下，又有誰不想！
楚雲錚低笑了兩聲，「當然不。」
「我已經跟大舅兄說過，等到京城的事情平息了之後，就帶着你去西北，咱們從西北返回，就在去南方。」
「我有錢有人，四海之大，想去什麼地方都可以。當皇上，就只能困在京城，守着一個四四方方的天，又有什麼意思？」
他已經看的這般開了，江慕喬也笑了起來，「好。」
「以我們跟文昭的關係，他應該會很支持。」江慕喬抬眸看着他，「你早就安排好了，從決定支持文昭開始，是不是就算好了今天。」
楚雲錚點頭，「也沒算好。至少沒算好太子會這麼自己作死，也沒算好會有黑苗族的餘孽橫插一杠。」
可無論如何，這都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他是滿意的。
至於那些逃走的青蓮餘孽和楚承琮背後的人，這點問題就留給楚文昭。
他若什麼都做完了，還要楚文昭這個皇上幹什麼？
兩人甚至已經開始收拾行裝。皇上用的葯撐不了太久，若是耽擱下去，一旦皇上薨了，恐怕就走不了了。
然而此刻的紫宸殿上，慶元帝卻撐著最後一口氣，遺願未了。
陳公公把耳朵湊了過去，只聽已經虛弱無比的慶元帝勉強開口，「小陳子，你去傳朕的旨意，安王楚雲錚和安王妃江慕喬，終生不許離京。」
呵，他們兩人走的倒是瀟灑。
不管是裝的，還是真不想當皇上，他們都必須要留在京城，這一生一世，都得死在京城！
說完這個，慶元帝方才滿意，他臉上甚至掛了一抹笑，慢慢合眼。
陳公公還沒來及的震驚這話中的內容，見皇上情況不對，他高呼了聲，「皇上！」
慶元帝手一垂，溘然長逝！
試探著摸了摸皇上的鼻息，毫無動靜。陳公公往後退了一步，從金鑾殿上翻滾了下來，嚎啕大哭，「皇上，去了！」
楚文昭一怔，被人扯了一把袖子才跟着跪地。
父皇就這麼走了，他成了皇上，可是，他怎麼行？
皇上薨了的消息，像是潮水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京城。
江慕喬和楚雲錚停下了整理行裝的動作，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眸光深處看到了震驚。
這便薨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然而這一想也又恍然，皇上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又用了虎狼之葯激發生機，原本只能堅持兩三個時辰，如今已經過了大半天，拖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安王府的管家也愣了片刻，立刻張羅著把府上的裝飾全都換了，掛起白幡。
江慕喬嘆息，「還是晚了一步。」
皇上薨了，他們無論如何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甚至非但不能走，還得進宮。
京城上下，已經一片縞素。
然而楚文昭還來不及悲傷，便被人架著登基。
忠心的老臣子唾沫橫飛，「太子，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如今已經薨了，您就該登基，支持大局！」
他沉默的聽着這聲嘶力竭的勸導，心中卻冷笑了一聲。這人他認識，正是外祖父家昌平侯府一脈的。
如今這般迫切的勸自己登基，目的不言自明！
吵吵嚷嚷中，楚文昭終於爆發，「閉嘴！誰也不許勸我！」
那老大臣張了張嘴，他想說，太子您不應該再自稱『我』了。然而楚文昭的眼神太嚇人，他往後退了退，有苦口婆心，「太子，這也是為了大齊好，為了您好。皇太后她……」
楚文昭神經質的笑了兩聲。
是為了自己好嗎？不是！更不是為了大齊好！
是母妃，她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當上皇太后，所以才會讓自己在父皇屍骨未寒之時，就如此迅速地登基。
「讓開！」他對那喋喋不休的老大臣呵斥了聲。
那老大臣還要再勸，楚文昭怒而反問，「是你要當皇上，還是我要當皇上？」
老大臣連忙跪地，「回太子，自然是您。」
「既然是我，你就閉嘴！」他盯着那老大臣，「話這般多，不如割了舌頭，還能留幾分清凈！」
說罷，便有急欲表功的錦麟衛上前，將那老大臣拖了出去，只聽一聲慘叫，楚文昭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人託了一截鮮血淋漓的舌頭上前，「回太子，已經割了他的舌頭。」
血肉模糊的半截軟肉。
楚文昭驚嚇般的後退了一步，忽地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他只不過是一時氣話，便能真的在頃刻間定人生死！
看着周圍人諂媚討好又恐懼的眼神，楚文昭忽然一陣窒息。權力，這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力的滋味兒。
只要他想，他能殺了任何一個人，只要他想，他就能做任何事情。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胸腔里震蕩膨脹，楚文昭捂著胸口，急速的喘息。
原來當皇上竟然是這個感覺！
然而還不等他品嘗這至高無上，隨心所欲的快感。那截血淋淋的舌頭又映入眼帘。
宛若一盆冰水兜頭淋下，楚文昭又醒悟了過來。
他剛剛險些在權力中迷失，也險些忘記了自己真正的初衷。
沉默片刻，楚文昭道，「去迎香殿。」
迎香殿外已經換了素色，然而殿內卻愈發奢華。
心滿意足的靜貴妃坐在軟榻上，前面跪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齊妃。
見到楚文昭，靜貴妃擺了擺手，「把這賤人給哀家拖出去！」
齊妃掙扎著，口中喊著太后饒命，皇上開恩。迎香殿的宮女乾脆利落的摔了齊妃一巴掌，把人拖了出去。
處置完齊妃，靜貴妃方才問，「皇帝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