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不是神仙不會飛
江慕喬愈發無語。
「兄長，你真沒有腦子了。」她道，「我和皇上不知道。」
「不知道嗎？」江晗竟然還不相信了，「你們不是掐指一算，抬手一揮，就能把那炸藥找出來嗎？」
江慕喬和他大眼瞪小眼，「我們能嗎？」
「不能嗎？」江晗連連追問，「怎麼就不能了。」
「不能。」江慕喬好笑，「我們又不是神仙。」
江晗立刻做出謹言慎行的樣子，「娘娘不用說了，我懂的。」
「……」
兄長懂啥了？
這模樣怎麼鬼鬼祟祟的，難不成腦子真沒了？還是這些時日找孩子的壓力太大，整個人瘋魔了？
她這廂還沒想明白，可楚雲錚聽懂了。
從旁邊繞了過來，瞧著江晗的眼神里有幾分憐憫，「一母同胞的兄妹，差別就這麼大么？」
他抱着孩子，看着江晗慢吞吞道，「大舅兄，別多想了，不是神仙。」
江晗愣了愣，「那，你們會飛。娘娘還能一招制服鐸朗，這還不是神仙？」
江慕喬明白過來了。
失笑道，「兄長，那不過是騙鐸朗的，金狨人沒什麼見識，可怎麼連你也沒想明白？」
「我若會飛，還用得着耽擱這麼久的時間？」她反問。
江晗愣了下，是啊。
妹妹會不會飛他能不知道么，再說了，若是會，還怎麼可能這麼晚才來？
然而江晗卻又覺得自己更迷茫了，「那你是怎麼上來的？悄沒息的，你們三個人要上山也不容易。」
江慕喬輕輕笑了笑，指了指福子，意有所指，「不是有他嗎？」
看兄長還不明白，又看嫂子還沒來，帶着兄長去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江慕喬笑道，「兄長，你還記得福子嗎？」
她唇色嫣紅，吐出了兩個字，「幻術。」
幻術！
江晗渾身一震，只覺得腦子裏那些從前想不明白的問題，此刻統統得到解答了。
皇上和娘娘不是神仙，他們也不會飛。
但是，那幻術可以無中生有，惑人視線。若是這麼想的話，皇上娘娘帶着阿丑小皇子能避開鐸朗的視線上山，也就可以理解了。
「原來如此！」江晗恍然大悟。
他眼底多了幾分熱切，趕忙又問，「那娘娘，你制服鐸朗，也是讓福子用的幻術嗎？難怪皇上一點也不着急，敢情是我多操心了。」
他當時還不明白，為何皇上無動於衷。
此刻方才明白，皇上那不叫無動於衷，那叫有恃無恐。鐸朗是狡猾兇殘，可這點兇殘，怕是還不夠撲騰。
江慕喬輕輕搖頭，「這倒不是。」
「福子的幻術若海市蜃樓，只可遠觀。」她朝江晗伸開手，白皙的掌心裏是兩根明晃晃的銀針，「至於鐸朗，他是因為這個。」
江晗方才想起自家妹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數，不由嘆為觀止，「娘娘，您能定住他，是不是也能殺了他？那末將能學么？」
要是會了這麼一手功夫，那他在戰場上就可以所向披靡了！
江晗看着江慕喬手中的銀針，眼饞的很，還忍不住心痒痒，「娘娘，咱們這都是一家人，不如你也教教末將？」
江慕喬好笑的看着他，「兄長，你怕是學不成了。」
「你這慣會舞刀弄劍的，還拿得起繡花針嗎？」她問。
江晗原本還稍稍有些不服氣，聽了這話，立時無語了。
讓他拿刀拿劍可以，可笨手笨腳的，拿繡花針委實艱難些。尤其是妹妹手裏的銀針，甚至比繡花針還要再纖細一些，他哪兒能拿的起來？
死了跟着學一學的心思，江晗嘆道，「我以後可再不敢瞧不起讀書人了。好比你們這些做大夫的，好似連殺人都比尋常人輕鬆些。」
江慕喬失笑，「你知道就好。朝堂上莫再多跟文臣吵架了。」
江晗深以為然，心有餘悸的吩咐人去搜山，務必要找出炸藥的下落。
瞧著兄長的背影，江慕喬唇邊的笑意稍稍淡了一些。
銀針自然是有用的，否則制服不了鐸朗。可鐸朗亦是武將出身，即便是近身，可想要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動手也不太容易。
摸了摸腰間掛的香囊，江慕喬又朝楚雲錚走去，「走罷，跟兄長都解釋清楚了，他糊塗了。」
楚雲錚眉梢輕挑，「竟也能弄糊塗。」
鐸朗也罷了，金狨人沒見識，更不知道實情。可旁人不知道，江晗這當兄長的也能不知道？竟然還能有這等匪夷所思的想法，當真叫人好笑又無奈。
「也不怪他。」江慕喬為兄長開脫，「他也是關心則亂。」
「好在壯壯平安無事，否則兄長和嫂子怕是能瘋了。」她嘆道，「也幸好，平安無事。」
楚雲錚應了聲，陪她一起抬眸。
氓北山上狂風呼嘯，讓人不由想起從前的夾穀道上，風雪大作，狼群伺伏。他們何其有幸，能攜手走過最艱難的時期？
楚雲錚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悄悄握住她的手，「都過去了。」
「一切都會好的，會越來越好。」他道。
江慕喬輕輕點頭，在風中綻開一抹笑，瞧著遠處疾速駛來的一輛馬車，唇角勾起一抹笑，「都會好起來的。」
譬如嫂子。
香秀在馬車上狂奔，心卻好似已經飛出了身體，往江晗的身邊飛去。
昨日，她和江晗等了良久，不見金狨人之後便知道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隨後江晗直奔金狨人駐地，而她也被送到了城裏。
沒了孩子，她也不想活了。便在房樑上吊好了白綾，幾次站到了凳子上，幾乎想一死了之。
然而到了最後關頭，香秀卻又停下。
生要見人，可即便是死了，她也要看到壯壯的屍體。
沒看到，她怎麼能甘心？
雖然不敢想壯壯還能活着的可能，但是香秀死灰的心中，卻又有星光閃過，若是萬一呢？還有一絲絲的可能呢？
倘若她死了，不就白死了？
生與死的煎熬中，香秀沒想到自己還能等來好消息。初聽到的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做夢。
孩子沒死？皇上和娘娘來了？壯壯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