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打臉
趙婉本來都慌的不成樣子，看到爺爺帶着人趕過來，頓時就有了底氣。
「你們還敢放肆！小心把你們通通抓進官府！」
趙太醫來的時候帶了十幾個家丁，一個個凶神惡煞的。
因此百姓們頭腦冷靜了不少，向後涌去，裝作不是自個搞起來的亂子。
場面被控制住，趙婉立即奔過去訴苦：「爺爺，有人故意在那兒拱火，找杏林醫院的茬，無端惹是生非，就是那個人，你快把他抓起來，然後送到官府去，教他知道我們這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撒野的。」
趙太醫一聽說有人敢找杏林堂的事兒，那張猶如樹皮一般的老臉陰沉沉的：「我倒要看看誰敢。」
人群如潮水退去，二皇子站在那一動不動，他的背影猶如玉樹，肩寬腰細，一根玉帶掐的恰到好處。
他慢慢回頭，側着半張臉，瞳孔沒有焦距，沒有特意的去看誰。
而那半張臉露出來，趙太醫的臉色，瞬間慘白。
趙婉還在那喋喋不休的說：「那個女人沒事找茬，那個男人挑撥離間，兩個都不是好東西，都應該關進大牢裏狠狠的打一頓……」
話音剛落，只聽見啪的一聲。
趙婉不敢置信，整個人僵在原地。
趙太醫只恨自己抽的不夠狠，手指頭直顫，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二皇子殿下，老臣教導無方，請您恕罪。」
人群里瞬間炸開了鍋，百姓們情緒激昂。
在那些話本子裏，重要人物總是在關鍵時刻出場，讓所有人壞人跪地求饒。
二皇子顯然充當起了這個人物，滿足了圍觀人群極大的滿足感，大家看得越發起勁兒。
「孤沒受什麼委屈，受委屈的人是鳳小姐。令千金仗着會點兒醫術，逼迫鳳小姐下跪向她低頭才肯醫治。鳳小姐跪下后，令千金后又改口要鳳小姐飲下還元湯。孤很疑惑，趙家養出來的女兒竟是如此無德之人嗎？這樣的人不僅醫治病患，將來還要抬進七皇子府，着實不妥。」
二皇子也沒添油加醋，就實話實說。趙婉做的事情實在過分，實話實說，聽了都讓人覺得刺耳。
趙婉本來還在生氣，猛地聽到爺爺叫他二皇子殿下，頓時一個寒顫，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二皇子，想到方才的大言不慚就很害怕。
二皇子想碾死一個太醫的孫女和碾死一隻螞蟻有什麼區別？
一旁的鳳千顏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自個兒揍過她，而是她未來夫婿和自個的是同一個人——蕭熠淮。
鳳千顏道：「你因為這個為難我，何不叫我退了七皇子的婚，也好如你意。」
趙婉捂著半邊紅腫的臉，怒視她：「你敢羞辱我！」
鳳千顏爹娘還在世時，鳳家風光正盛聖眷正濃，她的婚事是陛下親自指下的，任何人都不得更改。
當然了，即使沒有鳳千顏嫁給蕭熠淮，正妃之位也輪不到趙婉。
「談不上羞辱，只是覺得，你想要通過打壓我來獲得成就感，這種成就感挺虛幻的。」
「真正能滿足內心需求的就得向內尋找，尋求你自身能帶來的安全感。」
「如果你的安全感和成就感需要通過別人來證明，那麼你的人生永遠只能被別人所決定。」
都是大實話，實話從來不好聽。
不少人鼓掌叫好：「鳳姑娘說的好！」
趙婉臉上火辣辣的，咬牙切齒道：「要不是你爹娘死了陛下憐惜你，你以為這門婚事還能保得住！在我這裏大言不慚，你一個喪父喪母的配嗎！」
二皇子陰沉開口：「何時，區區一個退休太醫之孫也敢對未來的七皇子妃口出惡言？」
趙太醫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抬手又扇了趙婉一巴掌：「放肆！」
趙婉在眾目睽睽下挨了巴掌，不少人拍手叫好，趙婉自尊被踩在腳底下，實在無地自容，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卻不敢再說一句話。
林若嘲諷：「踐踏別人尊嚴時很痛快，輪到自己了，就一副委屈樣，真噁心。」
趙太醫姿態放得極低，保證道：「老臣一定會救治好患者，請二皇子殿下放心，請鳳小姐放心。」
對於鳳千顏而言，趙婉那點小手段實在不痛不癢，自尊心這種東西趁早丟掉的為妙，在不合時宜的情況下，自尊心會顯得很可笑。
她很樂意和解，只要治好自己的奶娘，誰知奶娘卻不願意。
「倘若折辱了小姐換得我苟且偷生，那我寧可不活。」
林若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他知道他娘性子倔，就算他說了也不會聽。
鳳千顏低聲道：「奶娘不要賭氣，人活着比什麼都重要，往後的事往後再說。」
就算是尋仇，還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說，並不急於一時。
奶娘咬着牙搖頭，死活都不肯讓趙太醫看病。
鳳千顏很為難。
二皇子見狀道：「她不肯那就算了。」
「可是……」
「會沒事的，相信孤。」
鳳千顏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那就拜託殿下了。」
二皇子轉身，衣袖一甩，捲起一陣細風。
趙婉依稀覺得有一些灰塵落在臉上，下意識用手抹了一把臉。
那些粉末無色無味，中毒者不出幾天就會全身潰爛。
依著趙家的醫術，自然也能看出病來，但治療的這個過程本身就是漫長而痛苦的。
趙婉一心想着折磨別人，自然也會受到別人折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他們頭也不回的離開，無論趙太醫怎麼挽留都沒用，這仇算是結下了。
太醫是個高危職業，趙太醫戰戰兢兢地熬到退休，本以為自個能優哉游哉地享受生活，卻沒想到全被自個孫女毀了，上得罪權貴，下得罪百姓，可憐他一把年紀還要為不孝孫收拾爛攤子……
「你也太任意妄為了！那是你未來的主母，你怎麼敢讓她來跪你！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配嗎？」
「回去，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