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好轉

「原來王爺的寒症是從小就有，那豈不是這些年受盡折磨了？」

小丫鬟聽的一臉心疼，雖然進王府時間還不長，王爺的照面也沒見過幾回，可小丫鬟知道王爺是個好人，從沒有聽說哪個奴才被隨意打罵了，這在富貴人中可是極其少見的。

「我在這王府這麼多年，王爺也是成年才從宮裏出來回到九王府，掌管整個九王府後，大家才好像活過來了，王爺在宮裏的那些年，九王府的人每日都無聊得很。」

「沒有人管豈不是很自在？」

小丫鬟不懂被徹底遺忘的感覺有多麼的煎熬，九王府從所有人的視野里消失了許多年，直到秦瀟長大出宮自居，九王府才又煥發了生機，然而也註定再不復當年的盛世。

「你還小，安心在這兒做事，不該知道的不要瞎問，就能太太平平的活下去。」

老麽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說了，小丫鬟對後來的事多少也聽說了些。

無非就是王爺的寒症嚴重的很，差點便活不下來了，後來好不容易壓制住了寒症發作，九王妃卻暴斃了，九王爺又在戰場被有毒的流箭所傷不幸殞命。

康顯帝聽聞九王爺殞命東海的消息，激動的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最後一口氣就只能用來立五皇子為繼承人，執掌這大周天下。

大約是因為九王爺為國捐軀的功勞，秦瀟被當今聖上視如親弟，更是視如己出的接到宮中養著。

季柔看着喝下藥又睡過去的秦瀟，滿眼的心疼。

這個本該健健康康的男人是因為自己的母親，苗疆不可見人的那點陰私，才變成現在這樣飽受寒毒折磨的。

季柔一心一意追隨在秦瀟身邊，不計較名分的陪伴着，也有一部分替母贖罪的心理。

季蘅當年知道了九王爺的死訊，徹底心灰意冷，帶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季柔和老嫗一起回了苗疆，一直到季柔十歲時，季蘅才將自己當年做的事說了出來。

季柔對那個素未謀面卻因為母親一己私慾痛苦不堪的少年，充滿了無限的同情，季柔和季蘅大吵了一架，季蘅的私心季柔不能理解，也絕不認同。

等到季柔千辛萬苦私逃到了京城又順利進了皇宮，見到了那個瘦弱卻挺拔的少年時，終於懂了母親的那句「愛而不得不如毀之」。

秦瀟只一個眼神便決定了要季柔伺候自己，從來不提任何要求的九王爺開了尊口，又是皇上十分在意的皇弟，內廷司總管恨不得直接將季柔打包送到秦瀟的宮裏。

季柔陪着秦瀟一直從宮內搬回了九王府，秦瀟也知道了所有季柔不願意隱瞞的真相，知道了自己原本該是這大周的太子。

康顯帝旁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好端端的孩子到底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只知道這就是個意外。

太醫們輪流看了半天在康顯帝越發陰沉的面色里艱難地搖頭，表示無能為力，梁緣緊繃的神經終於在這一陣齊刷刷地搖頭裏斷裂了。

「我的兒......」

梁緣尖聲哭泣著衝上前想要抱住孩子，卻被杜瑞一把攔住了，這個模樣再去抱孩子，可別出個好歹來。

「你們放開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是娘沒用救不了你......」

梁緣生這個孩子本就大傷元氣，這寒冬里奔波一趟更是力氣耗盡，哪裏還需要杜瑞阻攔，現在誰都能單手治住她。

「九王妃，你冷靜些，還有太醫沒看呢！」

杜瑞扭頭看向站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周海，拚命使眼色可惜對方也接收不到，無奈之下杜瑞只能直呼其名。

「周大人！您快來給孩子看看啊。」

周海抬頭見滿殿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愣了愣抬手指了指自己。

「我？」

「周大人快來看看吧，就你了。」

周海在杜瑞的高壓眼神下，硬著頭皮上前搭脈，裝模作樣的翻了翻孩子的眼皮，說來也巧，就在周海這一通折騰完以後，孩子的嘴唇動了一下，竟然輕輕的哭了起來！

「這......」

周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方才分明已經沒救了的孩子怎麼就突然又有動靜了呢？！

「孩子沒事了是不是？！」

梁緣一臉驚喜的看向周海，繼而抓住杜瑞的衣袖，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杜公公，我的孩子是不是沒事了？！」

耳聽着孩子的哭聲越來越響亮，杜瑞心下鬆了口氣，忙點頭附和道。

「這小公子的哭聲越來越響亮，可見是有所好轉，王妃放寬心便是，周太醫肯定會想辦法治好小公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

梁緣只覺得腦子裏最後一根繃緊的神經鬆了下來，眼前就成了一片黑暗。

「九王妃！您醒醒啊……」

杜瑞只覺得手臂上一沉，整個人就被暈過去的梁緣帶着坐到了地上。

一番忙碌后，九王妃和小公子被安排到了養心殿的偏殿，小公子情況有所好轉，九王妃卻是不大好，昏迷且發起了高燒。

康顯帝本就身體虛弱，經過九王妃這麼一番折騰，也累夠嗆。

周海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兩頭跑，既要照顧好康顯帝，還要想法子治好九王妃和小公子，着實令人勞累。

周海在奔波了第五遍時終於扛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喘著氣。

「你說你好端端坑我做什麼？！」

周海老實不客氣的給了杜瑞一個白眼，杜瑞也理了理袍子坐了下來，嘆了口氣。

「當時那樣子，九王妃都魔怔了，老奴也是沒辦法才指望大人您啊，這不是孩子就好了么……」

「這孩子脈象着實奇怪，可突然轉好卻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不查出根源就治不好他這病，九王妃現在又成了這樣，萬一......」

「皇上的意思是務必保證小公子，至於九王妃......你看着辦。」

「那九王爺那兒......」

「一切都有皇上，你儘力而為便是，九王妃生產時便落了傷，本就是僥倖存活這些個日子，如今又奔波進宮，染上急病沒了也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