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得安身
等到那股眩暈感結束之後，程善笙好不容易將心神平復下來定睛一看，果然換了一個地方，又是柳自塵的招數。
柳自塵抱着胳膊，笑呵呵地盯着他，道：「程先生，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了！」
怎麼又是這個柳自塵？為什麼他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程善笙看向柳自塵的眼神一陣閃爍不定，過了好久才冒出一句，「你是在跟蹤我嗎？」
柳自塵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我早上不是說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嗎？好歹我也救了你兩次吧？尤其是剛剛那一瞬間，如果不是我，恐怕你現在已經血肉模糊了，你就不打算跟你的救命恩人說一聲謝謝？」
程善笙聞言立即對柳自塵鞠了個躬，道了聲謝，直起身子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跟蹤我了吧？」
看着程善笙乖乖聽話，柳自塵滿意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美的信封，道：「這才像話嘛！喏，你看了這個自然就明白了。」
邀請函！程善笙頃刻間就認出了柳自塵手中的那封信，跟程俊川家中的那封簡直一模一樣，不過他卻並沒有如柳自塵所願接過那封信，直接看向柳自塵問道：「你不是已經在這兒了嗎？直接跟我說就好了呀，何必要這麼麻煩呢？」
「儀式感你知不知道？」柳自塵略有些嫌棄地瞥了程善笙一眼，硬是將信封塞到了他的手上。
柳自塵都強行塞信了，程善笙也只能無奈的將信封拆開閱讀了起來，信上面除了地址有所變化之外，其它的內容完全就是複製粘貼嘛，心裏暗嘆一聲：果然還是盯上我了。
「邀請函我是發給你了，至於你同不同意我也不強求，反正我是覺得你應該會加入我們的，背面有我的聯繫方式，你有了決斷之後，直接聯繫我就好。」柳自塵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主動開口說道。
程善笙聞言將信箋紙翻過來一看，果然有一串電話號碼，略作思忖便道：「我要考慮一下。」
柳自塵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程善笙，道：「那你自行考慮吧，我還有其它事情，就先走了，拜拜！」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來無影去無蹤吧？程善笙看着柳自塵消失的地方感慨了一句，不知道是羨慕多一點還是驚奇更多一點。
再看向那串電話號碼，程善笙的心裏有如一團亂麻，他分辨不出剛剛那場針對自己的埋伏，到底是築夢基金會安排的，還是馮兆林安排的，要說對柳自塵沒有一點感激之情，那是絕無可能，可是一想到他兩次出現的時機都把握的那麼巧，他不得不謹慎，也不敢不謹慎。
萬一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呢？其目的就是為了把自己誘騙到築夢基金會，尼克厄爾的實驗已經進行到了一個相當關鍵的地步，這次是因為王一一他們的緣故，才被迫將程俊川他們放出來，而自己極有可能就是第二批被築夢基金會盯上的人。
可是柳自塵有着那麼神奇的能力，築夢基金會更是有讓人記憶消除的能力，若是他們真的要抓自己，其實在今天早上就完全可以把自己強行擄走，可不管是早上還是剛才，柳自塵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強迫的樣子，既沒有威脅，也沒有以救命之恩做要挾，這又讓程善笙十分困惑。
倘若真的只是讓自己去築夢基金會做實驗，根本沒必要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啊！就在他躊躇不定的時候，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程善笙神色不耐地取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本不想接，但想到有可能是客戶，還是自然而然地滑開了接聽鍵，說道：「喂，您好！請問您是？」
「是程善笙嗎？」
聽着手機里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程善笙有些疑惑地問道：「我是程善笙，你是？」
「我是裴晟，我們見過兩次了。」
我說有些熟悉呢，原來是他，我現在已經夠煩了，他又來找我幹嘛啊？確認了是誰之後，程善笙的語氣便有了一絲不耐，道：「是你啊！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上次在沈姑娘的店裏，那一番交手是我落入了下風，既然你身手這麼好，我便想邀請你跟我們一起去調查築夢基金會。」
卧槽，又是築夢基金會！幹啥啊這是？逮着我不放了是吧？想到這裏，程善笙沉默了一會兒，才幹巴巴地對着手機說道：「我就不跟你們摻和了，我還有工作要做呢。」
電話那頭，裴晟似乎也沒想到程善笙這麼直截了當的就拒絕了，連一點迂迴的餘地都沒有，準備好的一番說辭一句都還沒有用上，不禁也有些無語，不過轉瞬想到自己幾人已經不適合出面，連忙調整了一下狀態，誠懇地說道：「那你工作休息的時候呢？你要是有什麼難處的話，我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有句古話不是這麼說的嗎，「伸手不打笑面人」，裴晟的語氣不僅很誠懇，還設身處地的為他人着想，就算程善笙再鐵石心腸，態度也會緩和一點吧？何況裴晟覺得程善笙並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
「我沒有什麼難處，就是覺得這件事情太危險了，我不想去，你們傳承了那麼久，都不知不覺地著了他們的道，而且還是三個一起中招，我一個剛踏入修行界的人就更幫不上什麼忙了，況且我堂哥已經回來了，我還去調查築夢基金會幹嘛呢？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警察叔叔他們做的嗎？」
說完這句話，程善笙莫名的有些意興闌珊，沒有了再說話的念頭，心想這人長得一表人才，怎麼心思卻這麼惡毒，那麼大的宗門，他們仨暴露了，不是還有別的門人嗎，偏偏要讓我去當炮灰，哪裏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還假惺惺的為我考慮，要是直接挑明了說，我興許還會高看他們一眼。
電話那頭的裴晟聽着程善笙這麼直白的話語，便知道此事以絕無轉機，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那就這樣吧，我覺得你還是找別要更靠譜一些，我也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拜拜！」程善笙見裴晟沒有話說，便主動掛了電話。
不怪我堂哥瞧不上你們，就是我現在也有些瞧不上你們了，空有一副好皮囊...
北沙區隆亞鎮平安街道1180號，入眼所見是一棟極具現代感造型的三層小別墅，房前是一塊大大的草坪，只留有一條供車輛駛入的小道，直達車庫，朝着頂層看去，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隱隱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後面。
那扇落地窗的背後應該是一間書房，一張書桌側對着它，兩個大型的書架上面整整齊齊的擺滿了書籍，古色生香的裝修風格，讓整個房間充滿了文化的氣息。
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影，是一名身穿藏青色西裝的男子，微微有些發福的身材，黝黑的中長發整齊的偏到一邊，兩側的頭髮被修剪的很短，手裏拿着一根雪茄，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線，以及淡淡的煙霧，使他的背影看上去更加深沉。
書桌前還坐着一名身形秀麗的女子，一身緊緻的皮衣將她的身子勾勒得凹凸有致，此時她正饒有興緻地看著書桌上一本已經翻開了的書籍，略微地看了一眼，便覺得了無趣味，轉頭看向男子的背影，幽幽地說道：「天霖，你是不是還在怪我讓他們主動中止了研究？」
男子肩膀微微一聳，目光依舊注視着窗外，拿起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后，一道略顯低沉又有些沙啞的聲音才在房間里響起：「實驗已經到了關鍵時期，我們不是已經做好了暴露的準備了嗎？怎麼又突然因為幾個毛頭小子停了下來，還把所有人都放回去了，我實在是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女子聽到這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施施然地走向那名男子，輕輕的從後面環抱住他，男子身形微微一震，便想要掙脫，可就在當他的手碰到了女子的手的時候，又忽然停了下來，放棄了掙脫的行為。
女子發覺男子的動作停下后，那有些僵硬的身體才放鬆了下來，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心滿意足的將側臉靠在男子背上，夢囈一般地說道：「如果全按照之前的計劃來做，不管成功與否，你都有可能會被抓住，我絕不允許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感受着背上的溫暖，始終面無表情的男子終究還是柔和了下來，道：「可是你知道的，讓所有人都能成功覺夢這不僅是我畢生的夢想，還是...你現在突然改變計劃，我不知道又要等多久，而且如果讓尼克厄爾知道我們的行為後，他是否還願意繼續支持我們？」
「你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我何嘗不想找點完成它呢？只是我現在有了更好的計劃，你就放心吧，我已經做好了後面的準備，新一批的小白鼠馬上就會到位，反正有着先前的數據，只要我們有小白鼠，研究隨時都可以開展，尼克厄爾就更不是問題了。」
「我不僅要幫你實現你的夢想，還要你不出一絲意外！」說到這裏，女子一改先前的柔弱，兩眼之中儘是堅定，可見女子的決心。
被喚作天霖的男子伸手將女子的手握住，輕柔地打開了她合扣的雙手，轉過身來，深情款款地看着面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女子，說道：「莘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為它是不可控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你也無需太過謹小慎微，我們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可以了！」
女子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只有在面對他時她才會展示出柔弱的一面，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是因為某些原因，才想要改變計劃的，而且新計劃比之前的要完善多了，你就別擔心了，你只要答應我，千萬不要一時衝動為了夢想連命都不要了，若是你這麼做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好！」男子重重地點了點頭，雙手捧著女子的臉頰，朝着女子的火紅似血的雙唇深情地吻了上去。
感受着男子撲面而來的氣息，女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仰著頭，踮着腳主動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