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相見
假如身份對調，將程善笙換換成勢均力敵的李穆，就算有林志遠在一旁幫襯，堅持下去的概率也不會超過百分之十，程善笙的業務能力之強可想而知。
況且他還親自跟程善笙打過交道，在幫助那些選錯路的富二代擦屁股時，他經常會找程善笙買走大量的業績，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程善笙的業績都沒有墊過底。
怎麼能不讓他佩服？時間證明了一個說法，程善笙和李穆不走，誰也別想在業務一部出人頭地，正是因為這個說法，他都不敢把那些前來體驗生活的衝動公子哥往業務一部放。
「我想去一部會一會這個程善笙，不知道趙經理能不能把我分配到業務一部去？」
裴晟的聲音不大，但聽在趙明坤的耳朵里卻是猶如平地驚雷，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想去一線玩兒也就算了，偏偏還要去業務一部，這哪兒是來充履歷的，分明是嫌自己的人生太完美，想添上失敗的一筆，給程善笙當綠葉，沒看到李穆都請長假避風頭了么？
如果不是顧及裴晟的面子，趙明坤真想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可是當他的目光迎上鋒芒畢露的裴晟時，感受着裴晟身上燃起來的那股鬥志，聯想到裴晟對業務一部的了解，他忽然靈機一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身上有這種氣度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是來混日子的，興許他就是奔著程善笙來的也說不一定，一念及此，趙明坤接下來的話也變成了另外一種風格。
「分配到一部去還是有一點困難的，一來他們的業績很好，招人肯定是優先分配到其他幾部，另外他們一部也沒有招人的意向，林經理素來都是親自挑人，你想進一部我還真不敢打包票。」
這可不是故意推脫，他能這麼說就代表他已經在為裴晟進入一部想辦法，而不是繼續勸退。
「我來寰球網絡不是混資歷的，別的部門我都不想去，我也不想把別人的勞動成果據為己有，混日子的職位就不用安排給我了，我來這兒的目標是程善笙，要挑戰他並戰勝他！」
裴晟看着選拔室里的十幾人，彷彿看見了自己和程善笙激烈比拼的場景。
「好的，我這就來聯繫林經理，想辦法讓你進入業務一部。」說完，趙明坤便拿出手機給林志遠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雖然他多數時間都是在負責像裴晟這樣的關係戶，為他們謀福利，但是的內心深處是不太願意干這些事兒的，因為這對一個公司的可持續發展戰略來說是不可行的。
一個成熟的企業想要發展、想要壯大、想要長盛不衰就需要不斷地創新、變革、新老碰撞濺射出來的火花，這些東西是一個企業的生命力，它更多的是來源於新人，而不是思維固化的老人。
將一個企業變成董事會的後花園，變成關係戶的鍍金之地，像程善笙這樣有能力的新人得不到重視，發揮不了他們的真實作用，他們沒有出頭之日，便無法為企業注入新的活力。
有能力的人得不到施展才華的機會，久而久之，還會造成人才不斷流失的局面，趙明坤的處理方式只能治根，不能治本。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默默無聞的付出，要錢不要名，將自己的成績做成華麗的衣服穿到別人的身上，看到別人光彩照人，難免不會生起嫉妒之心。
而且他很清楚，有一部分缺錢的人一旦把錢賺夠了，會比普通人更想成名，這些年從他手上流失項目經理並不少，他沒辦法，也不怪他們，這是人之常情，只寄希望於像李穆和裴晟這樣有追求的富二代多一點。
趙明坤掛完電話走回裴晟身邊時，滿臉都洋溢着輕鬆的笑意。
他本以為安排裴晟進入一部會比較困難，可沒想到平時說到招人就興趣缺缺的林志遠今天會這麼痛快，準備好的說辭還沒派上用場，林志遠就表示可以看看。
如此一來，他的麻煩差事就完成了一大半。
「裴少爺，林經理鬆口了，一部願意再招收新人，業務一部跟其他幾個部門不太一樣，不用在選拔室參加競爭，他們所有的員工都是林經理自己面試把關的，我們接下來去三十七樓吧？」
裴晟聽着趙明坤的話，淡淡地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朝着走廊的電梯走去...
37樓-04業務部。
噠噠！噠噠噠！
一身便裝的林志遠步子飛快的朝自己的辦公司跑去，看樣子挺着急的，諾大的辦公室當然又只剩下了等候劉軍消息的程善笙一人。
看着行色匆匆，去而復返的林志遠，程善笙起身跟了上去，好氣地問道：「你不是說要出去一趟嗎？怎麼又回來了？你要是東西拿掉了，直接跟我講一聲讓我給你送去不就好了嗎？」
「砰」的一聲，林志遠不僅沒有理會跟過來的程善笙，還將他一個人關在了辦公室外面。
「急急忙忙的，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特殊事件吧？」程善笙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輕輕地嘀咕了一兩句，識趣的轉身離開，沒有貿然闖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林志遠才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再次出現的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正裝，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程善笙身邊，道：
「李穆請了長假，我們想要往前走就需要補充新鮮血液，剛好人事部的趙經理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有一個不錯的新人前來面試，指名道姓想要加入我們一部，我也想看看會是怎樣一個人。」
一部現有的銷售人員基本能夠勝任他負責的大區，累是累一點，但人均分屬區域要比其他幾部的銷售多一些，工資當然也高一些，大家都現在的蛋糕分配都很滿意。
原本他是準備去塔城區盯梢的，倒也沒想過要招兵買馬，誰又會想到平時甚少交流的趙經理會突然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來，還說有一個人執意要加入一部。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他就聯想到了當下的局勢，並做出了招人的決定。
計劃實施需要人力去推動，時間可不會等人，程善笙不願接管塔城區，李穆又請長假，沒有機靈的銷售去塔城區，進度會比較緩慢，他一直去盯梢也不是一回事兒。
程善笙暗自一琢磨，也明白了林志遠的想法，不過他顯然想的要比林志遠多一點，指了指天花板，語氣低沉地問道：「這會不會是那兩兄弟針對我倆弄出來的陷阱？不然誰會指名道姓的加入我們一部？」
林志遠聞言眉頭一緊，隨即又舒展開，「應該不是他們安排的人，他們完全沒有這樣做的必要，我們在同一個公司，同一個部門，又不是什麼機密的組織，玩什麼卧底？
況且銷售這個職位可不好混，沒有業績很快就淘汰掉了，倘若真是他們派來迷惑我的，還要動用手段幫卧底做業績，能不能獲得我信任從我嘴裏套出話還是兩說，仇者快親者痛的事那兩兄弟還是做不出來的。」
「總之，還是要小心一點為好。」程善笙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問題。
林志遠嘴角微微上揚，伸手在程善笙的肩膀上拍了拍，正要準備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司等待趙經理和那名新人前來，懷裏卻傳來了電話鈴聲，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就當着程善笙的面果斷地按了接聽鍵...
簡短的幾句話，可能連一分鐘的時間都沒到，林志遠便掛了電話，盯着程善笙看了兩眼，說道：「這個趙經理的動作還挺快，現在就帶着人過來了，你小子反正沒事兒，就由你帶着他們來我的辦公室好了，順便了解一下新人。」
程善笙下意識的將目光移向空曠的大門外，有些不情願地說道：「讓我去接待是不是有點兒太大材小用了？這不應該是前台的活兒嗎？」
「自從拿下了翠名苑，我看你小子多少是有點兒飄了，這點小事都叫不動你了是吧？」林志遠知道程善笙是在開玩笑，笑罵了一句，作勢就要錘他一拳。
程善笙往後一躲，露出一幅賊兮兮的笑臉，「人不驕傲枉少年，我被那兩個狗東西壓制了這麼久，也需要嘚瑟一下子，當做調味劑中和一下嘛！」
「見鬼的少年，馬上都奔三的人了，還少年！」林志遠一拳錘空，也不失望，無所謂地收回了的自己的拳頭，程善笙跟條泥鰍一樣，再動手也是白費功夫，「行了，人快到了，別在這兒跟我貧了，我先進去收拾一下。」
業務一部的人員流動不僅在寰球網絡集團是最穩定的，在所有的同行裏面排名都很靠前，林志遠為人比較隨和，不喜歡搞上下尊卑那一套，沒有讓前台整理過他辦公室。
如今趙經理帶着一名目的明確的新人過來，禮節上他還是要整理一下的。
「面試我的時候也沒這樣兒啊！有必要這麼鄭重嗎？」程善笙碎碎念地嘟囔了一句，他想說面試個新人而已，可林志遠已經轉身走回了他的辦公室，對他的話不予理會。
叮咚！
「不會這麼快吧！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大門外電梯的動靜還是很清晰的，仔細一聽，輕微的腳步聲還真是兩個人的樣子，越來越大的聲音也表示來者的移動方向是業務一部。
雖然心裏對到訪者有所判斷，但他沒有起身出去看看或者迎接的打算，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假裝很認真的在完成工作。
片刻之後，叩門聲響起，趙明坤站在門框外沖裏面張望了一下，發現只有程善笙一人，禮貌地問道：「請問小哥，林經理的辦公室在哪裏，我來找他有點事情。」
程善笙這才從座位上站起來，迎了上去，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原來是趙經理，請隨我來，老大的辦公室就在這裏面。」
他站立的位置在門內，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趙明坤身後的裴晟，直到趙明坤點頭致意，轉頭招呼了一聲，裴晟的身影才出現在他視線中。
「是你！」
程善笙目瞪口呆地看着趙明坤身後出現的人，驚呼出了聲，他實在是想不到來面試的人竟然會是劍宗宗主之子——裴晟。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來應聘銷售崗位？程善笙有太多的疑問，但是礙於這是人間界，有些問題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之外，他只能在心裏面默默地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