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念之差
主要是裴晟跟沈芊瑩兩人之間的交集太少，就算最近幾次表現有些怪異，王一一和奚玖言也不能確認裴晟喜歡沈芊瑩，不然他們也不會說出這死刑一般的話。
原本裴晟還只是對沈芊瑩的話不可置信，現在直接演變成連不可置信的資格都沒有了，屬實有些悲涼。
是啊！他們倆是怎樣的關係跟你裴晟有什麼關係呢？你是沈芊瑩的什麼人？還是程善笙的什麼人？
「嗬...嗬嗬...」
裴晟的喉嚨里發出了幾個怪聲，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在眾人擔憂和錯愕的眼神下，丟了魂一般緩緩的朝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
「裴晟哥哥，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別不說話啊！你這樣很讓我擔心啊！」奚玖言隱隱也察覺到了什麼，一邊焦急地喊著，一邊追了上去。
王一一神色複雜地看了裴晟一眼，又尷尬地看向緩過氣的程善笙，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裴晟這突然是中了什麼邪，他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說不定有可能是不知不覺地中了毒梟的毒，我過去了解一下情況，再讓他給你道歉！」
「不用不用，這裏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跟他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這個人行事光明磊落，是一個讓我都心生景仰的正人君子，你還是趕緊過去看看他是什麼情況吧！」
程善笙連忙擺了擺手，聲稱不用道歉，開玩笑！自己搶了別人的心上人，還讓別人來給自己道歉，這不是把人往死了裏面得罪嗎？這可是劍宗宗主的親兒子啊！哪兒是自己能夠招惹的。
「程小師傅有這海納百川的心胸，怪不得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晉陞到窺夢境，還掌握了頂尖層次的規則，不愧是空聞大師看重的人，我這便去找裴晟了解一下情況，幫你們把誤會解開。」
王一一沒等沈芊瑩開口就匆匆離去，再遲鈍的人現在也應該能夠猜到裴晟之所以會這樣，一定跟沈芊瑩脫不了干係。
等到王一一離去，程善笙才壓低了嗓子向沈芊瑩問道：「你這一手驅虎吞狼玩得漂亮啊！利用我當擋箭牌，讓裴晟望而卻步！我現在可是要承受劍宗嫡系傳人的怒火，你要拿什麼補償我？」
他本來就懷疑裴晟跟沈芊瑩兩人之間有點兒貓膩，現在因為這件事兒他終於搞明白裴晟處處針對他，原來真的是因為他喜歡沈芊瑩，只是從兩人的反應來看，沈芊瑩並不喜歡裴晟，而裴晟好像還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
「你剛剛對我進行騷擾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想要獎勵？我沒找你要賠償就不錯了！」沈芊瑩一把拍掉程善笙的手，趾高氣昂地說道。
「那我就去找裴晟澄清，說你是在利用我氣他，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子！」程善笙反將一軍。
「你敢！」
...
有了這個小插曲，大家發現空聞大師好像不知道他們在交談，也有可能是默許了他們的交談，憋了很久的他們終於敞開心扉地閑聊起來。
這話題嘛！基本都是在八卦程善笙、沈芊瑩、裴晟、奚玖言、王一一五人之間的關係，短短片刻就出了十幾種讓人浮想聯翩，大呼刺激的不同版本。
唯一真界，通往萬湮大群島的海域上。
兩隊浩浩蕩蕩的隊伍正在朝着泯夢人和獵夢人交戰的區域趕去，距離已經很近。
以王一一為首的獵夢人和智梟帶領的泯夢人已然清晰可見，籠罩在他們周圍的白霧盡數消失，兩方對峙的陣形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船上的人卻跟進入宬霧小世界之前不太一樣。
有將近一大半的人躺在甲板上一動不動，泯夢人一方連智梟等人都倒在了甲板上，王一一他們的站姿也不負先前那般瀟灑，有些彆扭。
就在此時，一道色彩斑斕的光束從兩方的中心之地衝天而起。
如果用心神感知，就會發現有一層透明的保護殼包裹着那些五光十色的光芒，帶着它們朝着泯夢人飛去，同時釋放出道道漣漪，似在探查附近是否有其它危險。
它釋放出漣漪，無一例外都沒有受到阻擋，等到最後一道漣漪也擴散到最遠的地方遇到那兩隊浩浩蕩蕩的隊伍，它彷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化成的保護殼瞬息之間就變作虛無，被它保護在其中的能量化成數十股能量各自沒入智梟他們的眉心。
只是這些能量有強有弱，有的光芒四射，有的黯淡無光，數量更是比不上躺在船上一動不動的泯夢人。
被較強能量入體的那部分泯夢人很快就發生了變化，或是眼皮跳了一下，亦或者是四肢動彈一下，存活的跡象非常明顯；被較弱能量入體的部分泯夢人，生命跡象也相對較弱。
至於沒得到能量入體的那部分泯夢人，則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連呼吸都好像沒有了。
噗通！
突然，絕梟的軀體一動，整個人失去重心在甲板上滾了一圈，接着用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朝周圍的隊友看去，看着一敗塗地的景象和正在接近的兩個隊伍，他眼中的迷茫之色迅速褪去。
「劉尨屠！你沒事吧？」
當他的視線落在倒地不起的劉尨屠身上時，他臉色一白，猛地跑到劉尨屠的身邊，一隻手探到他的鼻子前，發現自己的好友還有呼吸他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然後他就一邊支起劉尨屠的上半身來回搖晃，一邊對着智梟等人喊道：「智梟！玄梟！隱梟...你們快醒醒！」
結果他搖的人沒有醒來，喊的人倒是先醒來了，如果劉尨屠的意識還能感受到外面發生的事情，他應該會感謝福梟他們，不然他本來還沒死，但絕梟再搖下去，他有可能會被搖死。
「劉尨屠沒有掌握規則，無法靠自己的力量醒過來，你就是把他全身搖散架了你也叫不醒他，只有把他們送回去讓我奪夢境的師兄師姐們施法才能救醒！」
褔梟剛一清醒，就到處檢查自己的隊友，死去的隊友不少，陷入假死狀態的隊友也挺多的，她大致地估算了一下至少有四成的人死在了這一戰中，四成的人因為空聞大師一擊瀕臨死亡。
如果不是兩位門主在暗中護着他們，恐怕九成的人都會折損在這裏，跟全軍覆沒也沒差多少，看到絕梟抱着劉尨屠心急如焚的樣子，她現在恨不得將程善笙和空聞大師碎屍萬段。
「空聞這個老不死的，居然不知羞恥地對我們這些小輩動手，我們這一戰的損失這麼大，要不要冒一下險，趁着他們的意識還沒有回歸對他們的真身出手？」
褔梟完全忘了他們這邊的門主先不守規矩秒殺了王一一他們，不過站在泯夢人的立場上即便她還記得，估計也不會覺得他們自己有問題，獵夢人就是該死嘛！
智梟站在橋頭，一雙眸子明滅不定，事前做了那麼充足的準備，結局卻是大敗而歸，不讓獵夢人也難受一下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氣？褔梟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但也不是說動手就能動手的。
他的視線不斷在王一一他們和新出現的兩個隊伍上來回審視，大腦在高速運轉，他在思考褔梟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以及值不值地動手。
朝他們駛來的兩個隊伍，不用看他就明白都是什麼人，是他們和獵夢人負責留守在黎多菈國的勢力，留守的勢力本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應對突發情況，他們這一戰都驚動了兩位門主，若是還不趕過來看看什麼情況，那他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宬霧世界是他們泯夢人搗鼓出來的，怎麼進出自然是難不住他們，況且宬霧小世界如今已全面崩潰，出入口都已經消失，空聞想要帶着他們回到唯一真界就必須穿越虛空亂流。
在這段時間裏，先機又回到了泯夢人這邊，哪怕獵夢人的支援也趕了過來，他們還是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裏殺掉絕大部分的人，趁著獵夢人措手不及，把前來支援的人也全部留在這裏也不是沒有可能。
精神生命體不在真身當中，真身就跟睡死了一樣，不具備任何威脅，這裏是唯一真界，真身可不像精神生命體那樣具備各種神異，什麼不滅金身那都是假的。
他們只需要拿一把刀子在他們的真身的致命部位輕輕地割一道口子，或者把他們推進海里即可。
真身一旦死亡，精神生命體便再也無法回歸肉體，如果沒有秘法穩定精神生命體，短時間找不到可以棲身的載體和精神世界，精神生命體就會慢慢解體，徹底從唯一真界消亡。
可是真要這樣做了，他們就算是違反了兩界的和平協議，也違反了泯夢人的理念，雖然他們想要讓獵夢人在唯一真界死絕，但他們心底也不太想使用這種令人詬病的手段。
畢竟公平決戰是他們主動提出來的，而且他們是修行界的人，用修行界的手段殺掉所有的獵夢人，就算手段再卑鄙，再無恥，他們也不會生出丁點兒心理負擔。
可獵夢人的真身是屬於人間界的一份子，他們對真身出手就是在挑釁人間界定下的法律，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他們對獵夢人的真身動手就屬於違法行為。
他們要是能夠確保所有的獵夢人都徹底死在這裏，連精神生命體也逃不出去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做，最多只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關。
「動不動手你倒是說句話啊！再晚可就來不及了！」褔梟看着越來越近的兩支隊伍，焦急地催促道。
智梟眉頭緊蹙，心裏面很是糾結，動手只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可是動手之後的代價卻不是他們能夠承受得起的，一旦這裏的事情流傳出去，他們就是泯夢人最大的罪人。
「智梟，只要你一聲令下，我會毫不猶豫的動手，但是我有件事情要提醒你們，我們是泯夢人，也是肅清會，我們從來都是維護規矩的人，而不是毀壞規矩的人！」
絕梟將劉尨屠放到一旁坐好，目光毫不閃躲地迎上了褔梟和智梟兩人。
這一戰輸得這麼冤，他的心裏面也非常的不忿和憋屈，老實說褔梟剛提出來要對王一一他們的真身動手時，他也有點意動，可智梟沉默的這片刻，他又冷靜了下來，他想起了他作為泯夢人的驕傲和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