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程善笙心裏苦
那團不知名的真空地帶還在緩緩擴張，又一次被巨浪控制行動的程善笙，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那股無與倫比的壓力，他知道這種感覺是來自於那片真空地帶，能讓巨浪這種沒有意識的自然災害都感到忌憚，足以說明它有多恐怖。
別搞我啊！讓我安安靜靜的遠離它不好嗎？程善笙在心裏面哀呼一聲。
他一點也不想面對這種連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大危險，此刻的他簡直快要恨死自己搞出來的這個巨浪了，哪怕它在前不久幫自己殺死了智梟等人。
他本來只想抓緊每分每秒的時間去殺泯夢人，解決身份暴露的麻煩，不想面對這種不知名的危險。
駁靈剛把駁紋佩上的祥瑞之氣吸收，智梟他們就祭出來兩件靈質武器抵擋巨浪，幾人則縮在後面準備逃跑，從那時起他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智梟他們身上，直到他親眼看到智梟他們消失在巨浪當中，而外界又很久沒出現他們的身影才鬆了口氣。
確定智梟他們不會再出現，他就想要嘗試御動巨浪去攻擊別的泯夢人，畢竟這個巨浪是智梟七人手段盡出也無法抵擋的攻擊，自己若是能夠再次讓它根據自己心意去攻擊別人，那還不是所向披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可無論他怎麼嘗試，將老劉的拳打了一遍又一遍，心裏更是呼喊了幾千遍，巨浪就跟個木頭一樣紋絲不動，實在是想不到辦法的他，不經意一瞥就發現了那片真空地帶。
就是那麼一眼，什麼都沒有做，他的心底就莫名地升起了無邊寒意，追殺泯夢人的事情瞬間就被他拋之腦後，還是先逃離這個地方，找沈芊瑩他們問問，弄清楚這個讓自己的骨髓都在顫慄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再說吧。
然而，老天爺總是喜歡在關鍵時刻跟人開玩笑。
就好比此時，無論程善笙之前想要跟巨浪產生聯繫的心情有多麼迫切，他為此更是幾乎把能夠想到的所有手段都使用了一個遍，卻還是沒能得到一丁點兒回應的巨浪，偏偏在他不想聯繫上的時候聯繫上了。
本應該感到高興的他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這不是他想要的那種聯繫，巨浪就像個蠻橫不講理的土匪頭子一樣，不僅在沒經過他同意的情況下就吸取他的能量，還不讓他的身軀動彈。
這還不是最讓他感到難過的地方，畢竟被巨浪霸王硬上弓他已經經歷了好幾次，一回生，二回熟，他倒也沒生出太大的抵觸情緒。
讓感到不對的是當巨浪在吸取他的能量時，因為有了聯繫，所以他能更加直觀地感受到那片真空地帶，它就像一顆毒瘤，巨浪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反而會被它所害。
巨浪無法通過吸收它的能量轉換為更強大的海浪，也無法摧毀它，給程善笙的感覺那是一種比巨浪，比黑洞的層次都還要高一些的能量，這種連巨浪都無法與之抗，一碰就死的東西他怎麼高興得起來。
「打又打不過，那乾脆就別打啊！跑不就完事兒了嗎？吸取我的能量這算是怎麼回事兒，真當我是白給的嗎？」心情複雜的程善笙，小聲逼逼了一句。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巨浪似乎真的採取了他的建議，能量流失的速度一緩，但是他的身軀還是不能夠動彈，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巨浪在自發運動，將那片真空地帶往外面排擠。
程善笙心裏面一松，這樣的麻煩還是交給像王一一他們那樣的人去面對會更好，到時候自己再趁亂將那些泯夢人殺死，一切麻煩都可以消除了...
王一一等人看到智梟跟嚇破了膽似的下令泯夢人撤退，他稍微一琢磨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但是卻知道跟那片真空地帶有關。
因為他從所有的人身上都感受到了一股恐慌情緒，尤其是智梟的身上，這個精神小世界是泯夢人製造出來的，即便他們現在是頹勢，可也不至於讓智梟這麼驕傲的人變成現在這副慫樣。
他心裏面很清楚能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絕不是因為他們，一定是有天崩地裂的大事發生，大到讓智梟都感到絕望，才會讓他不管不顧，一心只想逃遁。
能夠符合這一要求的，那就只剩下那片真空地帶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面對未知的恐懼，先遠離它肯定是不會錯的，想到這兒，王一一雙手一掐訣，嘴唇微啟，一道聲音在所有人心中和耳中響起：
「所有獵夢人從此刻開始，全部停止攻擊，統統躲到程善笙的巨浪後面，拿出你們所有的手段進入防禦狀態，切不可接近那片真空地帶！」
玄梟可以用符咒將聲音傳給所有的人，王一一自然也有相同的手段，別忘了九字真言可是他們道祖庭最厲害的精神武技之一，區區喊話眾人這種事兒還不是手到擒來。
最大的恐懼是來自於未知，此時大家的心神都被那片真空地帶震住，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王一一出聲讓他們躲到巨浪後面，沒有一個人表示反對，包括武意洋帶來那些散人。
話音剛落，那些獵夢人就行動了起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全部集結到了巨浪的後面，執行力強得驚人，泯夢人那邊也是一樣，只不過他們聚集到了一起並沒有像獵夢人一樣停下來，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地方。
「嘿嘿，看來這一戰是我們獵夢人取得了勝利！那些泯夢人終於知道大勢已去，開始落荒而逃了！」
「這不是必然的嘛，獵夢人傳承幾千年，是修行界當之無愧的主人，一群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的人聚在一起，就妄言要把我們從修行界抹除，這根本就是走火入魔了的表現！只要我們一認真拿出真正的實力，他們當然只有屁滾尿流的份！」
「說他們是精神病那都是抬舉他們，我們這麼大度的讓他們跟我們共存，他們卻無時不刻的想要除掉我們，這簡直就是瘋狗！不！比瘋狗還瘋！」
「我想今天這的一戰，應該能給他們一個非常沉重的教訓了吧，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這麼猖狂！」
「先不說這個，你們知道那片真空地帶是什麼東西嗎？我光是看着它就覺得膽顫心驚，感覺好像一碰到它就會死掉一樣，你們有這樣的感覺嗎？」
眾人聚集到一起或是分享這一戰的喜悅、或是談論那片真空地帶、或是嘲笑那些泯夢人...
泯夢人已經徹底失去了戰意，他們浴血廝殺了這麼久，也的確需要說說話來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
於是王一一也沒有出言阻止他們的高談闊論，可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凝重，其他幾人包括四絕傳人和受邀而來的鐘辰延在內，都與他是相同的表情，他們都在盯着那片即將脫離巨浪的真空地帶。
隨着他們幾人各自把心中的感受分享出來，那片真空地帶就像是一座越來越沉的大山壓在了他們身上，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眼看那片真空地帶就要脫浪而出，氣氛越來越壓抑，王一一心神一動，轉過頭朝鐘辰延問道：「鍾先生，你見多識廣，能否找出它的來歷？」
其實根本不用王一一問，鍾辰延的那雙眼睛就從來沒有離開過那片真空地帶，他眉頭緊鎖，腦子在高速運轉，不斷回憶他看到的、聽到的、經歷過的是事情，可謂是搜腸刮肚，卻無奈地發現沒有能與之相匹配的知識。
唯獨它跟空氣的交接處，時不時迸現一下的，那些髮絲一樣的黑色裂縫讓他覺得有些印象，但又有些出入讓他始終不能確認，他的眼睛在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付狂生的身上，問道：
「付狂生，你應該是我們當中跟那片真空地帶曾經離得最近的人，你在拯救那些差一點掉進巨浪的獵夢人時，那片真空地帶有沒有讓你產生其它的感覺？比如那些黑色的小裂縫！」
聞言，付狂生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在救人時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程善笙那一擊的緣故，導致這個世界的空間規則減弱，他不用使出先天掌握的挪移術，僅靠着他對空間規則的領悟也能在這個世界實現短距離挪移。
這是剛進來時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他在進行施救任務時感到非常輕鬆，他還有很多空出來的時間去幫武意洋他們搭把手，可是這種現象沒有持續很久，當那片真空地帶從巨浪裏面冒頭，他施展挪移術的時候就總是感到心神不寧，能量運行不暢。
他也沒有多想，認為是程善笙跟智梟他們那一記對拼造成空間壓制減弱的現象已經恢復，因為他切換成先天挪移術后，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就減輕了許多。
可能是兩種挪移術的對比太過強烈，施展先天挪移術的那點小瑕疵沒有引起他重視，那麼強大的兩擊，造成些許空間波動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今鍾辰延問起，他才意識到這種情況不是正常現象，於是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
「它沒有出現之前，這個世界對我的壓制很低，我施展挪移術非常輕鬆；它出現之後，壓制倒是沒有加強，但是我施展挪移術就沒有那麼輕鬆了，總是有干擾，有點類似我之前把你們傳送到六大宗門時遇到情形，空間之力異常波動，不夠穩定。」
鍾辰延聽到最後幾個字，雙眼猛地圓睜，神色變得極其複雜，喃喃地說道：「如果是這樣那就錯不了了，那些髮絲般的黑線就是空間裂縫，可是它們為什麼會這麼細呢？這不應該啊！」
「空間裂縫！這裏怎麼會有空間裂縫存在？」幾人聽到鍾辰延的判斷像是聽到的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不約而同地失聲驚呼道。
付狂生看了一眼那些時不時出現一下的黑色裂縫，心裏一沉，帶着不確定的語氣說道：「這個世界能夠容納我們這麼多人進行戰鬥，以一開始的空間壓製程度來看，就是我們所有人集中對一個點進行攻擊也不能威脅到這個世界啊！
至於程善笙加上智梟他們七人就更加不可能了，以我對空間規則的領悟，窺夢境的能量絕無可能破開這個世界的空間。」說到這兒，他語氣已經變得很篤定，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
「可是你已經確認它們都是空間裂縫了，不是嗎？」鍾辰延看着付狂生的眼睛反問了一句，後者沒有說話，但苦澀的神情已經給出了確定的答案。
「如果是兩件起源器物榜排行前十的兩件靈質武器爆炸了呢？王一一他們攜帶得宗門重器裏面還有別的玄妙吧？比如附着一縷王觀主的力量！」
說到這裏，鍾辰延頓了頓，看到王一一點了頭又將目光轉向付狂生問道：「如果滿足了這兩個條件，是不是就能夠威脅到這個世界了？或許這就是空間裂縫為什麼這麼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