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許墨佳說她是夢境潮汐里的一份子，又能夠憑着她的意願在自己的考驗中自由活動，是不是意味着她就是暗中操控自己考驗的大BOSS？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先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真實度就有待考證了，從他進入夢境潮汐中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她一手策劃好的。
仔細想來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時候被她撿到，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奇怪的事情，她這種種令人費解的行為的背後，對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態度？是想自己通過，還是不想自己通過？
假設她就是幕後主使，若是想自己通過的話，他跟沈芊瑩的夢境對抗獲得了勝利，那個時候就應該退出夢境潮汐的考驗了，他如今還在這裏似乎又有些說不通。
若是不想自己通過倒也能勉強說的過去，因為知道他有駁紋佩的保護，所以不能依靠夢境潮汐的規則殺死他，於是就只能指望其他前來參加歷練的獵夢人，同處一個歷練面的沈芊瑩就是絕佳的對象，出身名門且實力強大，靈質武器也更高級。
如果把他傳送到沈芊瑩的場景中去進行夢境對抗，基本上沒有勝算可言，只是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幫自己成功破了境，如此一來對自己更加奈何不得了，因此又用了一個成功通過考驗的夢境來拖延時間，再慢慢等待機會。
可這種猜想有一個漏洞他始終無法說服自己，自己每喝一次忘憂酒就會陷入醉生夢死的狀態，她完全可以趁此機會把駁紋佩取下來。
難道說她沒有這樣能力？或者是這個駁紋佩跟小說裏面的一樣，擁有認主的功能？亦或者礙於規則，她無法主動出手影響獵夢人的考驗？可她為什麼又能觸動的駁紋佩的力量？倘若她不是幕後主使，她的存在跟夢境潮汐之間又是一種怎樣的關係？
各種紛亂的思緒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爍，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能做到自圓其說...
許墨佳看着陰晴不定的程善笙，問道：「你的臉色這麼差，該不會是在懷疑我會對你意圖不軌吧？我說得這些句句都是真話，不信你看。」
說完許墨佳就把手機屏幕偏到了一個程善笙能夠看到的角度，當着他的面在對話框裏面打字，還貼心的選了二十四鍵的拼音輸入法。
程善笙越看眉頭皺得越深，原因無他，因為一到關鍵字眼，不光出來的字是亂碼，就連那些拼音也跟着變成了亂碼，這不行那不行，到底要怎麼才行呢？
看着程善笙焦頭爛額的模樣，許墨佳收起了手機安安靜靜地靠在座椅上，她知道這個時候程善笙自己不想通的話，她說什麼都沒有用...
「這麼干喝也太沒意思了，我們還是來玩點什麼遊戲吧？」
「玩什麼遊戲啊？無非就是划拳、搖骰子、真心話大冒險、數青蛙、動物園...這些，一點花頭都沒有，而且我們女孩子也玩不過你們，我們女孩子太吃虧了！」
「說得對，你們這些不老實的傢伙，就是想騙我們女孩子喝酒。」
「那你們說玩什麼？我們奉陪就是了。」
「那...我們來玩拆字遊戲吧，規則是把一個字拆開，變成一句有哲理的話，比如騙，一旦被人看穿馬上就會被別人看扁，三十秒之內說不出來就喝酒怎麼樣？」
拆字！我怎麼忘了這個？
這幾個小時內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許墨佳跟程善笙回到撒野吧的時候已經是凌成兩點，這個時候還在酒吧裏面喝酒的都是小年輕和酒蒙子，駐唱歌手早已下班離去，所以客人們的談話內容異常清晰地傳到了程善笙的耳朵里。
「拆字」這兩個字就好像平地驚雷一般，讓他茅舍頓開。
有的字能出現，有的字亂碼，這種情況說明很有可能是句子排列組合的原因，假如把這些關鍵信息拆成單獨的字穿插在其他文章中，在用另一種編碼把它們一個一個的找出來，這樣是不是就能夠破解許墨佳想要傳達的那些消息了？
他之前以「幽靈」的身份行事時，掌柜的就是通過這種辦法來讓他確認自己的任務目標，目標人物的名字就藏在當天最新的報紙里，掌柜的會給他一串數字密碼，按照這些數字的順序就能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許墨佳將那些因為她頭髮變長了沒有認出來的員工都搞定完了，回過頭來發現程善笙還在門口傻站着發獃，又折返回去拍了他一下，道：「你這又是怎麼了？進來啊！站着發愣幹什麼？」
程善笙如夢初醒，將許墨佳的手往回一拉，湊到她耳邊把拆字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這腦子吧，倒確實是蠻好使的，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想出這種辦法，不過沒有用，夢境潮汐都存在幾千年了，進來歷練的人更是不計其數，你能想到這種辦法，別人自然也能想到，真要能成那不是早就弄明白夢境潮汐是怎麼回事兒了？」
許墨佳的話就像一盆涼水從他的頭上潑了下來，從頭冷到腳，若是換做別人恐怕也就不掙扎了，但程善笙還是不死心地說道：「試試吧，我是獵夢師，我的能力是重塑過去，即便我現在不能在夢境潮汐裏面記住，那我回到現實生活中呢？說不定就能夠成功破解了，你要是真跟許墨佳有某種關係，這也許是一個機會，你說呢？」
重塑過去！他居然有重塑過去的能力！重塑過去這種能力可不僅僅只對自己生效，還可以對別的人或事使用看到別人的過去，這說明的重塑過去有無視遺忘規則的特性，現實世界的規則又跟夢境潮汐中的規則不一樣，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沒準兒還真能成功。
聽着「重塑過去」四個字從他嘴裏面說出來，許墨佳就陷入了沉思，一雙眸子明滅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下定決心，重重地點了點頭就轉身走到吧枱裏面，開始準備要用到的東西。
兩人之間想要傳達的消息可不是一個人名那麼簡單，幾個字就能解決，既要把訊息拆散融入別的地方，還要編排順序碼。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凌成四點左右，客人跟員工都已經離開，偌大的酒吧就只剩下了他兩個，窗外的天空已經開始蒙蒙亮了。
呼！
許墨佳伸了個懶腰，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起身把位置騰了出來，道：「行了，我檢查了好幾遍，沒有發現問題，你照着我編排的數字密碼解析吧！」
沒有多餘的廢話，程善笙直接坐到電腦邊上，先隨機挑了幾個密碼本比對了一下，發現沒有亂碼的跡象，文本跟密碼本的內容他也能一字不漏的記下，這種現象讓他心裏一喜，連忙開始正式比對...
「怎麼樣？現在死心了吧？」比對一開始，程善笙的表情變化就被她看在眼中，結果不會因為拆字而產生變化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真正寄予希望的其實是他回歸到現實，但她的語氣中還是有一絲不可察覺的期待，她其實也希望他能給她帶來驚喜。
程善笙嘆了一口氣，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頗為失落地說道：「死心了，根本記不住，一破解到關鍵訊息就會開始遺忘，破解了下一個字就會忘記掉上一個字，看來只有回到現實生活中才能解惑了。」
嘗試了這麼多辦法都不管用，他也不打算再繼續做無用功，轉念又問道：「那你在夢境潮汐中待了多久了？除了調酒還會別的什麼嗎？夢境潮汐的考驗大概還有多長的時間才會結束啊？我總不可能坐在這兒乾等吧？這些問題總可以說吧？」
許墨佳被程善笙苦大仇深的樣子給逗樂了，打趣道：「這些嘛，肯定是能告訴你的，不過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呀！」
一陣溝通下來，他才知道許墨佳已經以這種方式在夢境潮汐當中存活了三千多年，已經見證過一百多次夢境潮汐的考驗了，不過對前來參加考驗的獵夢人使用自己能力的次數屈指可數，向他這般既幫忙又卸下偽裝談話的更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有一點程善笙想錯了，前來歷練的獵夢人想要遇到她們這種存在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條件，也不需要什麼靈質武器，而是看她們的心情好不好。
像她這樣的存在在夢境潮汐中有很多，只要他們樂意以真面孔獻身，進來參加考驗的人就能夠跟他們真實對話，本來她也沒打算用真實的身份去跟程善笙見面，更別說像現在這樣相處，她之前對他的所作所為其實也能看出來，就單純的想做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
程善笙被另一股力量影響傳送到別的夢境后，她本身連帶她存在的這個夢境一同陷入了暫時的沉寂，只是她也沒想到，程善笙被傳送到別的夢境之後，不但破了境，還重新回到了單人夢境，而且還是一個有許墨佳的夢境。
因為她使用過駁紋佩的力量，所以上面還有她殘存的力量，也正是這各種巧合的條件之下，她才能從沉睡的狀態中被再一次喚醒，既然已經被程善笙發現了她的不同，她也沒必要裝NPC了。
至於她會的東西嘛，那就有些一言難盡了，別看她活了三千多年，能在夢境潮汐中展示出來的玄奧其實乏善可陳，她之所以認識駁紋佩，也只是因為這個東西跟她算是同源。
她所處的夢境屬於現代，即便這三千多年來學會了不少東西，可是卻沒辦法展現出來，她也就能充當一個好人或者壞人的角色，要麼幫人指點迷津，從側面提醒一下夢境的考驗是什麼，讓考驗的人頓悟一下；要麼故意使壞，蠱惑參與歷練的人往失敗的方向走，給自己找點樂子。
聽到這裏的時候，程善笙心裏面暗道了一聲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對她放鬆警惕，萬一自己哪兒讓她看不順眼了，天使變成魔鬼，豈不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許墨佳神色玩味地看着他，戲謔道：「你的年紀也沒多大吧？怎麼為人處世跟個老頭子一樣？真不知道是誇你謹慎好，還是罵你膽小好，都跟你說了你有駁紋佩保護，在夢境潮汐中是沒有生命危險的，況且你現在都已經是窺夢境的大修了，夢境潮汐的力量不能把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