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變化
「芷蝶，你稍微再堅持一會兒，我想到辦法了！」
招呼了一句，程善笙就閉上了眼睛，按照三生經的方法調息了起來...沒過多久，當他完成第一個循環的時候，身上的無力感果然消退了一大半。
就在藍芷蝶感覺呼吸有些困難，步伐也越來越沉重的時候，程善笙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開口，「我恢復得差不多了，放我下來吧，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休息一會兒，之後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從藍芷蝶身上下來，看着她小臉上依舊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程善笙知道她肯定是不相信自己，露出了一絲笑意，寬慰道：「別擔心，我真的已經恢復到全盛時期了，不信你看！」說完他就全力朝着另一個方向跑開。
坤哥剛才不還動不了嗎？怎麼一下子就生龍活虎了？即便恢復速度也增強了，但也沒這麼快吧？藍芷蝶一臉錯愕地看着那頭怪獸硬生生的止住了去勢，扭頭朝程善笙追去，愣了一會兒才找地方躲了起來。
拉出足夠的距離后，程善笙就跳到了某一根石錐上略微停留了一下，製造了一個殘影才離開了石錐，他想試試他的殘影具不具備吸引怪物的能力，如果有效那對付起來就輕鬆多了。
然而天不遂人願，怪物絲毫沒有受到他殘影的影響，直奔他本體而去。
如此看來怪物的眼睛的確是瞎了，難道真的是靠着氣味兒鎖定自己的？既然如此，剛到這兒時想的那個計劃應該能夠奏效了。
趁著空隙期間程善笙又分別在怪物的耳朵和眼睛處攻擊了幾下，又有新鮮的血液流了出來，怪物受此刺激，奔跑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程善笙將速度放慢到跟怪獸持平的狀態，先是朝樹林跑去，再折返回來，臨近石錐的時候猛一加速就跳上了最近的一根石錐，站在上面等待了起來。
此時怪物的腦海裏面除了吃掉程善笙這一個念頭之外，已經什麼都不管了，感到那個食物停了下來，它發出一聲興奮的怒吼，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它要將這個食物一頭撞飛，以瀉心頭之恨。
「噗！嗷...嚎...」
怪物一頭撞上了上去，可是卻沒有撞到它的食物，鋒利的石錐直接突破了怪物的防禦，深深地扎進了它的肉里，怪物發出了凄厲的慘嚎聲，四條腿不斷地掙扎，想要從石錐里拔出來。
而程善笙則是趁它撞上去的那一瞬間，全力在石錐叢間跳躍了起來，像一隻靈活的猴子轉眼之間就離開了怪物聲浪轟炸的範圍，來到了藍芷蝶身旁。
「坤哥，你這也太酷了吧？比我那些師兄都厲害！」看着奮力掙扎，卻讓傷勢越來越重的怪物，藍芷蝶看向程善笙的眼神已經如同看着一名蓋世英雄那樣崇拜了。
程善笙聽着藍芷蝶真心的讚美，沒有立即接話，若是換做平時，根本不用等別人誇獎，他自己都會很臭屁的得瑟一下子，可今天他卻得瑟不起來，有的只是沉重。
這可不是玩，也不是普通的夢，而是生死存亡，如果不是他有三生經；有藍芷蝶在一旁協助，時不時地騷擾一下；關鍵時刻還能背着他逃跑，恐怕他今天真得交待在這裏。
從離開阿粒瓜多開始到現在，嚴格算下來他已經先後出現三次死亡的危機了，但他好像都沒有吸取到任何教訓。
來此之前可不止一個人跟他提起島上很危險的忠告，可他只想着自己能獲得多少好處，只是在口頭上說要謹慎一些，實際行動卻如同一個莽夫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直到這一刻，他才為自己這一系列的魯莽行徑感到后怕，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自以為是，一意孤行，夜郎自大在他身上統統占齊，現在他還沒沒有越過四境就已經這樣了，越過四境后豈不是更加狂妄？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不用等泯夢人出手，甚至都不用等夢境潮汐展露真實的力量，他都有可能會把自己玩死，想到這種可怕後果，程善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搖了搖頭道：「多虧了你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拖延了時間讓我恢復體力，不然我早沒了。」
程善笙這番話說得很平靜，臉上的神情也沒有其他變化，她能感受到語氣中的真實，在這一瞬間，彷彿有一束耀眼的光照到了他身上，將五官並不是很出彩的他映照得格外迷人，藍芷蝶一時間竟有些痴了。
「不好！它要掙脫出來了。」
自從程善笙警覺到他的心態不對后，就一直在觀察怪物的動靜，藍芷蝶身上的異常他壓根兒沒有注意，看到怪物即將脫身，丟下了這句話他的身形就掠了出去。
「好帥啊~」
等到怪物掙脫出來之後，程善笙採取的依舊是先前的伎倆，怪物撞上石錐叢的戲碼又上演了幾次，那頭怪物終於倒下了，安全起見，兩人沒有立即接近，離得老遠，用石頭跟樹枝砸了好多次，確認怪物已經涼透了，兩人才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
兩人剛一接近，神奇的一幕就發生了，那頭比猛獁巨象還要大上一些的怪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縮小，幾分鐘的時間就變成了沙子般大小。
兩人對視了一眼，連忙湊上前去，正想好好觀看是怎麼回事兒，那粒沙子大小的怪物突然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程善笙下意識地伸出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卻發現那道光無處不在，直接穿透他的手照進了他的眼裏，甚至能照進他的腦海，即使閉上眼睛也能看到。
與此同時，他還感覺到有一層薄紗一樣的東西撒到了他的頭上，化成星星點點的光芒從他的頭皮開始往裏面滲透，這種未知的現象令他惴惴不安，在腦袋上胡亂摸了幾下什麼也沒感受到，也沒能阻止光點滲透。
這些光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啊？不是將怪物殺死了就通關了嗎？怎麼又搞出來這些古里古怪的東西？這些東西不會把我給弄死吧？
恐懼來源於未知，這種既不能阻擋，又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麼屬於什麼，而且還往一個勁的往腦袋裏面鑽，換做任何人都會感到害怕，程善笙驚慌失措的朝身旁看去，藍芷蝶的身影也消失了。
入眼的一切都是光，他下意識的朝着自己的身體看去，哪裏還有什麼身體，也是光。
如果此時還能看到他的臉的話，肯定已經面無人色，可惜他現在只能感到自己的存在，也能夠摸到自己，就是看不到自己，我該不會是被那道光給刺瞎了吧？
「芷蝶？」
程善笙意識到自己有可能瞎了，立即呼喚起了藍芷蝶，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他必須得做點什麼，藍芷蝶應該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可卻沒有回應他。
莫非沒有聽到？程善笙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芷蝶，你在哪兒？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
一連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反響，程善笙也不喊了，自己這麼大的聲音，別說藍芷蝶離自己很近，就是離他個幾百米也能聽得見了，既然沒有人回應，那就說明藍芷蝶現在已經不在他身旁了，或者聽不到他說話。
認定這個殘酷的事實，本來還有點失落的他突然聯想到了夢境潮汐的描述，一旦闖關成功，就會根據獵夢人的修為進行傳送，離造夢境大圓滿越近，下一個地方就離魔魘三角淵越近。
這個夢境空間本來就沒什麼特殊的規則，那頭怪物也不可能展示出這麼奇異的能力，不然自己根本不可能讓它那麼狼狽，這麼看來他們的確是通過了考驗，自己應該是處於傳送狀態沒錯了。
那給自己的獎勵呢？不是說通關後會有提升修為，運氣好還有特殊獎勵嗎？自己的運氣這麼好，又會得到什麼獎勵呢？難道是那些光點一樣的東西？
好像並非沒有道理，想到這些光點有可能就是獎勵，程善笙連忙閉上了眼睛去感受那些滲透到腦海裏面的光點。
興許是感覺，也有可能是看見，那些光點進入他的腦海之後並不安分，四處移動，速度比起那些閃電不知道快了多少倍，而且這些光點在移動的時候，腦海裏面也漸漸地產生了屬於自己的光點。
當這些光點產生到一定量的時候，便停止了增長和快速移動，慢慢地彙集到一起，逐漸凝成了一道門。
境界提升！造夢境大圓滿！
程善笙看着這道門忽然福至心靈，立即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了，他顫顫巍巍地走到門前，舉起顫抖的手想要去推開那扇門，只要一推開，他就是越過四境的大修了。
可當他的手觸碰到那扇門的時候，「轟」的一聲，他的身形立馬化成了光粒子四散開來，失去了意識，整片地方瞬間變成了漆黑一片...
魔魘三角淵本身是一塊被眾多的島嶼包圍而成的三角形海域，海底下可以採集識土，三條邊上的島嶼上有凝神木和食夢貘，上方有禁空的力量，這也是常人進不了核心範圍的原因。
可前幾天萬湮大群島的地勢經歷了一次重新排列，這個地方已經大變樣了，原先的三角形海域變成了一塊圓形島嶼，上方有一個金字塔一樣的蔚藍色三角體，正按照順時針的方向緩緩旋轉。
此時的中心島上，蔚藍色的三角體下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兩撥人涇渭分明，少的那一撥人處在外圈，零零散散的，要麼三兩個人聚在一起，要麼各自占守一個地方自成一個世界。
另一波人則據守在相對中心的位置，站位也比較集中，隱隱分成六隊，一眼看上去就給人一種有組織有紀律的感覺，如果程善笙在這裏就能從為首的六個人身上分辨出來他們的身份，有五個都是他見過的人。
分別是道祖庭的王一一、太極道的張雲帆、劍宗的裴晟、葯宗的奚玖言、南巫教的沈芊瑩，剩下的一個人甚至都不用猜，光從服飾上就能看出是佛教的傳人，各自身後站着十幾二十個人，看着頭頂上的三角體底面，臉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絲期待。
距離上一波余浪撲出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根據歷次的規律，下一波應該也快了。
奚玖言從三角體的中心地帶收回目光，神色焦急地問道：「裴晟哥哥，馬上就下一波了，芷蝶師妹怎麼還不回來啊，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