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有緣分
唉！程善笙在心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本來在聽到第一個條件的時候，程善笙就已經在內心做出了決斷，既然秦半城已死，老林跟自己都有了飛黃騰達的機會，自己怎麼可能放棄這個大好時機？況且自己剛剛將翠茗苑拿了下來，正是勢如破竹的時候，又怎麼可能突然放棄一切，來大葉寺靜修呢？
不過一想到推開真實之門后的世界，如果用兩年的時間去換一個機會，程善笙也絕非一點兒動搖之力都沒有，所以便問了一下第二個條件。
結果當空聞將第二個條件解釋一番之後，程善笙徹底打消了要成為他徒弟的念頭，按照空聞所說，那不是無欲無求了嗎？無欲無求還修行個屁啊！
想到這裏，程善笙恭敬的朝空聞作了一揖，道：「多謝大師此番為我解惑！傳道之恩，我定會銘記於心，日後若有機會定會報答。」
空聞神色坦然的受了這一禮，嘆息一聲，道：「看來程施主已經有所決斷了。」
程善笙點點頭，道：「我這個人自由散漫慣了，七情六慾我是一個都捨棄不了，哪裏能呆得住兩年？而且有些時候還小氣的很，說是睚眥必報也不為過，大師講不做損人利己的事，那我更加做不到了，雖然我的確是想打開那扇真實之門，但是以我的心性，大師的兩個條件我一個都做不到，何況還是兩個。」
「也罷，既然程施主認為六根未凈，不願皈依佛門，老衲也不再多語。」
話音一落，空聞大手一揮，程善笙只感覺眼前突然一黑，回過神來之後，就發現已經回歸到了現實之中，而且程善笙還驚奇的發現，自己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
空聞大師將指劍往回一收，道：「意識空間裏面的時間流速跟外界不一樣，在裏面過了很久，外界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原來如此，多謝大師成全！」程善笙雙手合圍，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禮,便要起身告退。
「雖然施主今日沒有入我佛門，但是世事難料，這並不代表將來，我佛慈悲，施主將來若是幡然醒悟，願意投入佛門，我大葉寺隨時歡迎!」
程善笙身形微微一頓，深吸了一口氣將有些激動的心情壓了下去，道：「多謝大師厚愛！」
「即便施主沒有進入佛門修行，但是施主的修行之路已經開啟，境界自會慢慢提高，況且據我觀察，施主應該另有其它手段，我要提醒你一句，軀體是有極限的，修行並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在修行的時候同樣也伴隨着死亡的威脅。」
「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倘若施主過於冒進，便有可能自囚於夢中，再也無法在現實世界裏醒來；另外有佛就有魔，相對的，有獵夢人就有泯夢人，獵夢人的修行是想獲取大腦的全部力量來成就自己，而泯夢人的修行則是為了殺死獵夢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自己好自為之！」空聞大師語重心長地說到。
程善笙聞言心神微微一震，對着空聞再次一拜，由衷地說道：「多謝大師提醒，在下無以為報，將來若有機會，定會服侍大師左右！」
告辭離開禪房之後，程善笙沒做停留，在附近定好酒店后，便自行打車離去。
「進來吧！人都走了。」空聞將望向遠方的目光收了回來，搖了搖頭，對着門口說到。
「果然瞞不過師傅。」廣聞摸了摸腦袋，咧嘴一笑，踏進了禪房，好奇的問道：「他不願成為師傅的弟子嗎？」
空聞搖了搖頭，道：「他凡心不定，有太多雜念，不願入佛門清修。」
「真是可惜，凡俗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人那麼留戀？秦師弟如此，程施主也是如此。」
「為師便是怕他走上秦半城的老路，因此提出了兩個條件，讓他隨我清修兩年斬斷不凈根，不能利用能力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如果不是這兩個條件，此時他便是你的小師弟了。」
廣聞聞言一愣，突然伸手敲了一下腦袋，道：「師傅，說到秦師弟，我此番前去商海，果然如師傅所說他還有一絲執念未消，我從這絲執念當中獲得了一個消息，泯夢人已經在着手準備狙殺越過四境的獵夢人了！」
「看來過了這麼多年，他們終於找到方法可以殺死越過四境的獵夢人了，只是秦半城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呢？他畢竟沒有越過四境。」
「我從秦師弟的執念當中知曉的是，他這些年風頭太盛，泯夢人早就注意到了他，並不止一次出動過人馬來殺他，憑藉着自身的意志力，他多次逃過殺劫，由於打交道的次數變多，他也對泯夢人的手段愈發了解，同等層次的泯夢人根本不可能在殺死他。」
「這一次殺劫沒有躲過，便是因為動用了越過四境的泯夢人，據那位泯夢人所講，他已經成功地斬殺了一名越過四境的獵夢人了，因此秦師弟死在他手上也不算冤枉，秦師弟這一絲執念便是要告訴我們這件事。」
「為師當初就看他心術不正，因此不肯收他為內門弟子，果然他不專心修行，成日醉心於跟來往的香客打交道，破入造夢境后，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我百般勸阻，他卻始終執迷不悟，為了財富不知他造下了多少業障，就算泯夢人不注意到他，他遲早也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只希望這個程施主不要走上你秦師弟同樣的路。」
「既然程施主沒有皈依佛門，而且以我對他的觀察，此人重情重義，內心深處尚有良性未泯，想來應該也不會走上與秦師弟相同的路，師傅不用過於擔心，倒是秦師弟給我留下的訊息更重要，要不要通知其它宗門？」廣聞見師傅一臉憂色，連忙勸到。
空聞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但願如你所說吧，至於泯夢人的事情由你出面安排即可，其它幾大宗門目前年輕一代最優秀的傳人，好像正在着手準備越過四境，他們應該更容易成為目標，讓他們先緩一緩吧，等查到那個被泯夢人殺死的大修在說。」
廣聞領命之後，便退了出去，立即着手安排了起來，只是不知為何，一則「程善笙身具玄奧，且拒絕成為空聞弟子」的消息也在各大宗門裏流傳了起來...
此時的程善笙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吸引了各大宗門的注意，正躺在某個酒店的床上，做着一個奇怪的夢。
許是今日發生的一切太過聳人聽聞，程善笙睡著了之後，竟然神奇地夢到了空聞給自己傳道的場景...只見空聞大師手一揮即將退出意識空間的時候，程善笙並沒有跟之前一樣回到禪房世界，面前的空聞竟變成了另一個自己，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程善笙看着這個由空聞變成的自己，身形在虛實之間一陣轉換，好似隨時就要消失一樣，不過幸運的是，這種情況持續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徹底穩定了下來，而此時程善笙也終於從夢中清醒了過來，疑神疑鬼的問道：「這就是覺夢？那你又是誰？」
「我大概就是那種不喜歡做了事，還不被人知曉的大腦吧！」由空聞變成的程善笙感慨地說了一句。
「你就是我的大腦？」
程善笙剛說完這句話，整個空間突然開始抖動了起來，由空聞變成的程善笙臉色一變，連忙開口說道：「根據今天空聞跟你講的，還有你昨天在那個慕尼黑大三角論壇查到的東西，我琢磨出了一套東西。」
第一，你要去慢慢摸索一個能夠快速讓你在夢中醒來的鑰匙，可以是一種物體，也可以是跟空聞那個秘文一樣的符文，也可以是一段聲音...總之能夠輔助你快速在夢中醒來的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可以，在你還沒找到屬於自己的鑰匙前，可以先觀想空聞的秘文，我會暫時把空聞的秘文烙印在意識空間里，方便你覺夢：
第二，你要將周圍的環境佈置成能夠讓你快速睡眠的樣子，當然了催眠術也可以，可是你沒接觸過，我也不會。這兩點至關重要，一定要認真對待；
第三，你要不斷地磨練你的意志力，做到萬事處變不驚，不然情緒波動太強烈很容易退出夢境，還有要積極、正能量、熱愛生活，不要動不動就想死，否則你便很容易被困在夢中不能醒來，你不想活，我也沒有辦法，而且你的身體也會排斥你；
第四，勤鍛煉身體，健康生活，相信我你不會想體驗軀體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力量后，會帶來給你帶來怎樣的痛苦，而且馬上你就要體驗一下，還有你少看色...
雖然程善笙的大腦說話的速度已經夠快，但這個夢境還是趕在他說完之前破碎了。
「咚咚」「砰」「嘶~」
某酒店某房間內，一連串碰撞的聲音夾雜着程善笙的痛呼聲，只見他整個人突然從床上彈射而起，然後直挺挺地落在地上，裹着被子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打滾，嘴裏還因為痛苦而發出含糊不清地嘶吼聲，所幸有被子墊背，否者剛剛從床上摔下來，又得增添幾分痛楚。
如此大概持續了五六分鐘，程善笙掙扎的幅度才開始慢慢變小，不知是疼痛感減輕了，還是沒有力氣掙扎了，如此又過了十來分鐘的樣子，程善笙才緩慢地掀開被子，顫顫巍巍地扶著床沿站了起來，取過床頭的遙控器將空調調至28度，脫掉濕透的睡衣，又扶著牆朝浴室走去。
看着鏡子中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程善笙實在是氣不過，狠狠的一拳砸在梳妝台上，渾身顫抖的望着鏡子中的自己低吼道：「你是想我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