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攻心

夜漸漸深了。

皇甫嵩並沒有睡覺，他依舊在看着送來的情報，這半年他只顧著對付黃巾軍，還真是忽視了呂布。

「沒想到呂布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了！」

皇甫嵩搖著頭看着送來的情報，呂布打下河西郡、上郡，收復故土，驅逐了南匈奴，一戰殲滅南匈奴數萬，南匈奴第二大部落休屠各部落幾乎被全滅，屍首封入美稷城，整座美稷城都被築為了京觀。

放下手中的情報，皇甫嵩臉色很古怪，像是擔憂又像是欣慰，休屠各那人他也知道，算得上是南匈奴中激進派的頭人，這些年一直在上郡和河西郡活動，經常發動叛亂屠殺兩郡的東漢子民，這些年上郡的人已經快被他們殺光了。

休屠各仰仗的就是騎兵部隊，他手下的騎兵部隊是南匈奴最精銳的部隊，號稱是達到了曾經匈奴人統治草原時的戰力。

但情報上很明確的說，休屠各的騎兵部隊被全殲，據說是呂布手下一支黑色騎兵所為，那些騎兵全身漆黑，如同陰間來的魔兵，專鎖人魂魄。

情報是剛剛送來的，也只是從一些流傳出來的謠言裏整理的，真假不知。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南匈奴被呂布打敗了，而且很徹底。

「給我們一條生路!」

突然皇甫嵩耳邊傳來一個凄慘的聲音，似乎在求饒又似乎帶着無限的怨恨。

背脊一涼，一下子讓皇甫嵩打了個寒顫，手中鐵槍往後一揮，想看看背後是誰。

可背後什麼人都沒有，鐵槍揮過，勁風把蠟燭都給掃倒了。

一瞬間整個帳篷里陷入黑暗。

「給我們一條生路!」

皇甫嵩感覺四面八方都是那滿懷怨恨的索命聲音。

「是誰!竟敢裝神弄鬼!」

皇甫嵩看着陷入黑暗的帳篷，理智告訴他，帳篷里什麼都沒有，這裏是中軍大帳，外面都是自己的親兵，沒有人能不經通傳進來。

「大帥，可是有何事情？」

帳篷外傳來親兵詢問的聲音。

「沒事，只是蠟燭滅了，進來點上吧。」

皇甫嵩這才好了一些。

親兵一進來，看見被掃到在地的蠟燭，又看了看緊握鐵槍的大帥，低着頭就出去了，有些事不知道最好。

看着重新恢復明亮的帳篷，皇甫嵩這才鬆開武器。

「這呂布沒想到如此厲害，只是交談了幾句竟然能引起我的心魔，險些在此杯弓蛇影。」

皇甫嵩一臉冰冷的說着，剛才那些幻覺明顯就是因為呂布白天的話，當時他還沒在意，這會才發現呂布的厲害。

皇甫嵩也不是普通人，心神剛剛有些松溪，這才會被心魔影響，想通之後也就明白了一切，廣宗城的所作所為他都是按照律法處理的，沒有任何私心，無愧於天地。

「這呂布的兵法造詣盡然如此之高，能在不知不覺間施展攻心之計。」

皇甫嵩重新坐回矮塌之上，眯着眼睛繼續看着矮几上的情報，攻心一直是兵法中最高深莫測的計謀，自兵家出現，也沒幾個人真能把這攻心之計使好，沒想到這呂布已經初窺門徑。

夜終究有過去的時候，當太陽升起，，一股肅殺之氣就瀰漫在下曲陽城內外，都有人都知道今天會有一場血戰。

皇甫嵩的軍營里，血紅色的大漢軍旗迎風飄揚著，這是要進攻的先兆。

皇甫嵩一夜沒睡，但精神很好，帶着親兵一大早就在軍營中巡視，看看士卒們的情況，早上的飲食如何。

當巡視到宗員的大營時，宗員正一身酒氣的在那拿着鞭子訓斥士卒。

「宗員，我已下過軍令，大營之內禁止飲酒，你怎麼一身酒氣。」

皇甫嵩皺着眉頭看着宗員，這傢伙是盧植的副將，如今自己接替了盧植的位置，宗員也就成了他的副將，本來副將應該是輔佐主將的，但這宗員一點都不讓他放心，幾次大戰都很衝動，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傷亡。

「大帥，這不是要攻城了么，我飲酒壯膽，等會必定先登上城。」

宗員一見皇甫嵩來了，有些懼怕，連忙找了個借口，軍中不許飲酒，如果無故違反是會被軍法從事的。

「你要先登？」

皇甫嵩看着宗員，一個大軍副將竟然要去當先登？

「大帥，我已經決定了，今日必要取那呂布的性命。」

宗員一臉殺氣的說着，昨天劉備說得很對，他的屈辱要洗刷就只能用呂布的性命，只有先登上城才能親手洗刷恥辱。

「誒，你既已決定，那就由你帶隊，先登上城。」

皇甫嵩看了宗員一眼，轉身就離開了，他不想讓宗員去，這人太衝動，但這先登之事總是要有一名軍中將領去帶隊執行的，宗員既然要去，那就讓他去試試吧。

「多謝大帥!」

宗員大喜對皇甫嵩的背影行禮道。

「你好自為之吧。」

皇甫嵩沒有回頭，就丟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

「皇甫將軍，真就讓宗將軍去帶隊先登？這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曹操看着皇甫嵩，宗員身為大軍副將，如果出事對士氣影響可是很大的。

「攻城先登，死傷是少不了得，宗員若能拿下下曲陽，自然是幸事一件，若拿不下來命隕下曲陽，那也能激發出大軍的仇恨之氣。」

皇甫嵩看了看遠方的下曲陽城悠悠的說道，他不看好宗員，但如果一個宗員換回一支團結一氣的軍隊，他認為一切都是值得的。

城牆之上，呂布也在巡視着，守城就是比攻城要輕鬆，看着城外三萬大軍，城上每一個人怕的，後面堆滿了滾石檑木，箭矢更是多到用不完，大鍋里早就燒了開水，兩丈多的城牆將是敵人無法逾越的鴻溝。

「都吃飽點，等會才有力氣殺敵!」

呂布拿過一張酥餅塞到一名士兵的懷裏，這打仗是沒個準時間的，也許這一打就到了晚上，中間連喝口水的時間都不會有。

「多謝將軍。」

那士兵一手拿着一個酥餅吃着，軍中從來不差吃的，他們也沒有挨餓的習慣。

「將軍，等會我去哪守？」

許褚跑過來問呂布，軍中都分配了守城任務，就他還沒有。

「等會跟在我身邊，你就負責扔石頭，你要是扔得比我近，仗打完了，你一個月不許喝酒。」

呂布看了許褚一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