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夜襲

鮮卑人的騎兵很多，萬餘人加上馬匹，對水的需求量是巨大的，所有的鮮卑人都靠着水休息，河岸邊全是篝火。

午夜時分，鮮卑人的營地才逐漸安靜下來。

看了看天上的月色，高順知道已經到時間了，今天他們的任務就是不能讓鮮卑人睡個好覺，鮮卑人大老遠的跑過來，累了一天，剛才又伐木造橋，弄了好一會，今天肯定都累得不行，是時候讓他們更累的。

隨着一聲響箭上空，投石機、床弩紛紛開始發射，夜色中，那些明亮的篝火就是最好的靶子。

巨大的石塊，燃着火油布的弩箭，一瞬間讓對岸變成了火海。

鮮卑人下午伐好的圓木就堆在篝火旁，枝丫被拿來生火，主幹就被他們隨意的堆在地上，不少人還睡在圓木堆上。

巨石把篝火和圓木砸得四散而開，燃燒着的木材就這麼和圓木混在在一起，包裹着火油布的弩箭更是讓那些圓木快速的燃燒起來。

剛砍伐的圓木還很濕潤，在火油布的幫助下，很快就就被強行點燃了，熏人濃煙瀰漫在和岸邊，讓人睜不開眼睛。

「怎麼回事？」

剛剛睡下的扎赫被巨石撞擊地面的聲音驚醒，很快的哭喊聲、求救聲，此起彼伏的在和岸邊的營地里傳來。

鮮卑人睡覺可沒有那麼麻煩，大部分人衣服都沒脫，也根本不用脫，就是一件羊皮大襖，穿一整年。

一出營帳，濃煙讓本來就昏暗的夜色變得更加朦朧，根本分不清任何東西。

扎赫一把抓過面前一個慌張跑過的傢伙。

「怎麼回事，你是哪個頭人賬下的!」

「大……大統領，對面……對面的漢軍殺過來了!」

那傢伙結結巴巴的指著河對岸說。

「什麼漢軍!哪來的漢軍!他們怎麼可能殺過來？」

扎赫剛剛說完，一塊巨石就砸到了他的帳篷上，巨石直接把帳篷給砸倒了，裏面一個沒出來的手下，發出一聲慘叫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鬆開手裏抓着的傢伙，扎赫很清楚那石頭是怎麼來的，漢朝的投石機，這東西邊軍里就有，只是數量不多，他們每次越境劫掠都會避開有這些有投石機的邊防據點。

「怎麼會有投石機？」

扎赫不敢置信的看着河對岸，按道理東漢的邊軍早就應該退出河套了，這些投石機也應該被帶走了，怎麼可能就在河對岸。

濃煙和夜色讓扎赫看不清楚對岸的情況，但呼嘯而來的巨石和弩箭他卻聽的清清楚楚。

「這是個圈套，是東漢皇帝設下的一個大圈套，單於被騙了，西鮮卑被騙了!」

扎赫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喊道。

「都給我跑，遠離河岸!」

投石機和床弩都有自身的不足，太笨重，不方便移動，射程也有限，只要逃離河岸，逃出投石機和床弩的射程，就不會在有危險，那些笨重的器械根本過不了河。

慌亂的鮮卑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像遠離河岸的方向逃跑。

「停手!給我把旌旗都豎起來。」

看着河對岸的火海和漸漸遠去的哭喊聲，高順下着命令，鮮卑人已經逃遠了，再攻擊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火焰已經把鮮卑人僅剩的物資給燒光了，估計馬匹都跑掉了不少，戰略目的已經達到了。

豎起旌旗，等天亮了鮮卑人就會知道他們是中了埋伏，被這麼一陣折騰，肯定戰意全無，不敢再前進。

天蒙蒙亮的時候，再遠離河岸的地方，被煙熏得黑頭土臉的扎赫終於命令停下來，這裏早已經離開了河對岸投石機和床弩的攻擊範圍。

看着遠處和岸邊還在燃燒的火焰，還有滾滾的濃煙，扎赫心中大恨，那些狡猾的傢伙就會偷襲，如果是正面對戰，他哪裏會如此狼狽。

「還有多少人，多少馬!」

扎赫對一旁的親信問道。

「大統領，人都跑散了，還沒法統計。」

親信喘著粗氣回答道。

「那還不快給我去數數!」

扎赫怒吼著，失敗總是恥辱的。

看着四周猶如被屠殺過後的羊群般的手下，扎赫知道這一戰肯定是沒法打了，嚇破膽的羊群就算見只狐狸都會被嚇破膽，更不要說對面是如狼似虎的軍隊。

親信慌忙跑出去統計起人數來。

「你帶幾個人摸到和岸邊，看看有沒有軍隊過河，快!」

扎赫又拉過一個親信面露猙獰的說着，現在他最怕的就是河對岸的軍隊過河追擊，東漢軍隊和他們不同，軍隊中有專門的匠人，士卒也多精通建造，建一座橋可不會像他們這麼慢。

親信帶着幾人騎着馬就向和岸邊跑去。

「大統領，坐一下吧。」

一名親信拿過一個胡床，放在扎赫身後，輜重在逃跑的時候都丟了，就剩下這一張胡床了。

扎赫坐在胡床上，看着四周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手下，他突然很想現在就帶着這些人回到草原，只有到哪裏才能安全。

但他現在不能這麼做，昨天行軍了一天，晚上有沒怎麼休息，一直折騰到現在，如果不休息一下，恐怕遇到敵人連戰鬥的力氣都沒有了。

「回大統領，咱們這隻有三千四百多人，馬匹兩千一百多匹，糧食只夠半日的。」

太陽剛剛升起來的時候，出去統計人數的親信回來了。

得到的統計讓扎赫絕望，入長城的時候他本部可是有五千部落精銳，馬匹五千多匹，就在昨天糧食也還有兩日的，僅僅一夜，就折損過半，但他甚至連敵人都沒有看到。

「怎麼會只有這麼點人了？其他幾個部落的人呢！」

扎赫問者親信，其他幾個部落還有好幾千人，不可能全軍覆沒。

「昨天夜裏撤退的時候有不少人都被踩死了，其他部落的人跑散了，已經派人去找了，估計不會很遠，咱們的馬匹被火焰驚散了，已經派人四處收攏馬匹了。」

扎赫點了點頭，親信終於說出了一個比較好的消息，馬匹會被驚散，人也會走失，只要收攏得快，他還能恢復大半實力。

「快去收攏馬匹和走散的人，還有讓其他部落快點靠過來。」

扎赫對着親信下着命令。

遠處又有幾匹快馬趕到，是剛才去和岸邊查探情況的幾人。

「報告大統領，和岸邊都是旗幟。」

親信跳下馬跪在扎赫面前說道。

「旗幟?誰的旗幟?邊軍的還是誰的，將領是誰？」

扎赫連忙問道，有很多旗幟，那肯定就是漢軍的，草原部落從來不帶很多旗幟。

「這……這次的旗幟不同於邊軍和以往見過的漢軍旗幟的樣子，旗幟上寫着呂字。」

親信回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