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話 少林寺(一)

第二百九十八話 少林寺(一)

待眾人各自安排好去向後,慧遠與眾人作別,帶着余向笛便轉身往門外走去,本以為會晤將暫時告一段落,卻不想慧遠在門口踟躕一番,又轉身道:「對了,還有個事情,老衲覺得還是告訴諸位比較好。」

「哦?大師還有何事?」見慧遠如此態度,蒲子軒料想其定然還有重要消息要宣佈,頓生起了好奇心來。

「呵呵,老衲是想說,有一個人……不,準確地說,是有一個妖怪,正在趕往甘肅,要去消滅旱魃。若此事能成,則那孩子的病情就更不必擔心了。」

消息果然勁爆,蒲子軒頓時驚得長大了嘴巴:「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此妖,正是二代犀渠。不知子宇有沒有跟諸位提到過,位於河南的妖王犀渠,是一個頗有正義感的妖怪,而初代犀渠,與老衲有些交情,他老了之後,將妖王之位讓與繼承者,即第二代犀渠,這個新犀渠為了繼承前輩剷除妖界的願景,這些年來做了不少為民除害之舉,而最近,則將目標盯上了甘肅的旱魃。」

余向笛愣了愣,不解道:「是的師父,徒兒已將犀渠是師父朋友一事給他們作了交代,可是……可是什麼『初代』、『二代』犀渠的說法,徒兒今日也是第一次聽到啊。」

慧遠淡淡地回應道:「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過去你不知道這些,只是沒什麼談起的必要,現在當着各位的面,老衲正好一起講個明白。妖怪的壽命雖長,卻因種族不同長短各異,少則千把歲、多則兩三千歲,可無論如何,也長不過五千歲,像鬼夜叉、黑山老妖他們,活了幾百年,仍然不過是非常年輕的妖怪,可是旱魃和犀渠這些被《詩經》《山海經》所記錄的上古妖怪不一樣,旱魃已經活了三千歲,尚屬中壯年,而初代犀渠已經活了四千六百歲,已垂垂老矣,所以,他必須要為自己的妖王之位尋找繼承者。從這個意義上講,『犀渠』並非某個妖怪的名字,而是誰成了他的繼承者,誰便是二代犀渠。十多年前,初代犀渠自知年事已高,宣佈退隱江湖,大概六年前吧,他又放不下被妖界禍亂的人間,決定選擇某個妖怪為繼承者,繼承他的願景,為了與後者區別開來,還請求老衲為他本人起一個法號。老衲為感激他的善舉,便遂他心愿,賜予他『慧可』一名,要知道,這可是漢傳佛教禪宗二祖的法號。」

「是嗎?那麼那個二代犀渠,是個什麼樣的妖怪?願意繼承老犀渠匡扶正義的使命嗎?」說到這裏,余向笛竟然有些黯然神傷,看得出來,他對於老犀渠的正義之舉尤為敬佩,也對二代犀渠的品質充滿了期待。

「唉,怎麼說呢……」慧遠長嘆一聲,又道,「畢竟在妖界中,與初代犀渠擁有同樣想法的妖怪可謂鳳毛麟角,他也知道,一旦選錯了繼承者,便是自己為人間親自種下一枚惡果,因此,初代犀渠雖然選中了繼承者,也承認他為妖王,卻一直沒將最重要的妖王象徵之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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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般若水晶傳給他。那二代犀渠也是一個犀牛妖怪,年紀也不過一百多歲,正是年輕氣盛、可塑性極強的時候,初代犀渠用了六年時間考驗他,到目前為止,他所作的一切確實沒讓初代犀渠失望,於是,初代犀渠決定給他一個終極大考,如果他能親手除掉一個妖王,便正式將般若水晶賜予他。」

「合情合理。」余向笛若有所思道,「那麼,敢問師父,為何今日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這一切告訴我們?」

「因為,一些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慧遠正聲道,「就在不久之前,初代犀渠得到消息,妖界已經找到了妖皇哥垛的下落,旱魃親自趕赴昆崙山,將封印哥垛的巨石搬運到了敦煌,等待哥垛重生,屆時,犀渠會在甘肅遭遇什麼,實難預料。老衲今日將一切告訴諸位,正是希望,無論犀渠西行的結果如何,諸位英雄都要作好心理準備。」

蘇三娘聽了此話,頓時又在腦海中回想起當初在昆崙山洞中遭遇的恐怖場景,不禁心中一顫,激動道:「什麼?那封印哥垛的巨石,已經被找到了?而且,會比預期的蘇醒時間提前那麼多!」

「不錯,只要解除了封印,哥垛很快便會蘇醒過來。」慧遠搖搖頭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間享受了一百五十年的安寧,甚至普天之下的凈化使者也因這種安寧不再追求卓越精進,卻不想,各大妖王這麼多年來之所以很少禍亂人間,並非安分守己,只不過更多時候是在韜光養晦、蓄勢待發而已,一旦哥垛蘇醒過來,妖界實力重回頂峰,便又會在人間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此時,已近中午,周圍的濃霧逐漸散去,少林寺及遠處山脈的輪廓已漸漸看得清晰,又是一陣肅穆的撞鐘聲響起。

看着愕然不已的眾人,慧遠也明白突然之間要讓這群小青年消化如此多的信息有些強人所難,便和藹一笑道:「阿彌陀佛,說了這麼多,當前,還是治好那孩子的病為最要緊之事。諸位肚子餓壞了吧?老衲這便去準備些午餐,天大的事,也要填飽了肚子才能處理啊,呵呵。」說完,又吩咐余向笛道,「子宇,當前霧已退去不少,你就領着這些朋友在少林寺中四處參觀參觀吧。一會兒,老衲會把藥方和蘇施主的介紹信一併送來。」

「是,師父。」

送走了慧遠,余向笛便成了這裏的主人,頓時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對眾人笑呵呵道:「說實話,我也是今日才第一次從師父口中聽到這些東西,不過嘛,我這眼睛雖然看不見,心眼卻是無比明朗,即使師父不說,我也預感到了咱們這趟河南之行,不會那麼簡單,嘿嘿。」

「得了吧你,事後諸葛亮。」蒲子軒調侃一番,又輕輕在余向笛的背上錘了一拳,高聲道,「快給我們帶路,看看你們少林寺都是怎麼修鍊的。聽了剛才方丈那些話,我現在有些受到刺激,恨不得馬上修鍊成一個強大的凈化使者,去除掉那些什麼旱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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垛。」

余向笛白了蒲子軒一眼,問:「我先問問,當初你在仙劍堂又是如何修鍊的?」

蒲子軒得意道:「什麼都練啊,劍術、氣息,特別是朱堂主不吝賜教,將他們祖傳的《絕脈心經》傳授給了我,這才有了疾風霸龍拳和霸龍混元破,哈哈。」

余向笛嘿嘿一笑:「那麼,在這兒,可能會讓你失望了哦。」

不多時,余向笛帶着四人來到一方寬敞的院落中,伴隨着有節奏的叫喊聲,只見近百來名壯碩的僧人正排成長方形矩陣,手持木棍,整齊劃一地比劃着各種招式,其氣勢如虹,讓人嘆為觀止。

此時霧氣已散盡,所有僧人盡收眼底,當然,蒲子軒一行人也全然進入了對方的可視範圍,卻鮮有人朝這邊看過來。

「咱們少林寺有僧人兩百名,每日分為兩班修鍊,這些人,大多和我一樣,是子字輩。還有你們看,這便是傳統的少林棍法,從他們招法路數傳遞來的風語來看,應是六合棍法。」余向笛停下了腳步,一邊側頭品鑒,一邊作著介紹。

此時,之前一直未說話的祝元亮突然興起,拍拍蒲子軒的肩膀道:「嘿,你記不記得,當初咱倆在麗江武館里習武的時候,有個師父教過咱們這套棍法,好像就是這會兒,該跳起來了。」

正說着,所有僧人果然齊刷刷地躍起,大喝一聲,將木棍砸向地面,發出整齊劃一的敲擊聲。

祝元亮頓時興奮不已道:「看看看,果然跳起來了,原來這套棍法源自少林寺啊!」

余向笛聞言笑道:「呵呵,祝先鋒,你既然練過,可以專業一點嗎?這叫『跳步劈棍』!說得那麼像個門外漢,也不怕折了你師父的臉面。」

蒲子軒站在了祝元亮一邊,解圍道:「說實話,我也對棍法沒什麼興趣,我蒲家過去就是武器商,十八般兵器我家都鍛造過,看那些方天畫戟、丈八蛇矛,一個賽著一個氣派,唯有那棍棒,我還真看不上。」

「哈哈哈,蒲子軒,你太依賴你的眼睛和感官,這會是你修行的業障。」余向笛不屑道,「我雖是主練劍術之人,可少林棍法,卻是天下所有武功的基礎,我可沒少練過。你可知道,明代抗倭名將戚繼光說過:『若能知棍法,則其它諸器械之法,從此得矣。』此外,俞大猷所著《劍經》,正是集棍法之大成的著作,也被戚繼光譽為『千古奇秘』?」

蒲子軒頓時從余向笛的言語間體會到兩人的差距,不敢多話,便尷尬地笑道:「不過嘛,我倒挺欣賞你們的『金鐘罩鐵布衫』,那些木棍打在人身上,不但造不成任何傷害,反而還能將木棍震斷,我若能在二十日內習得這個招數,便不虛此行了。」

「哈哈哈……」余向笛又是一番大笑,「金鐘罩鐵布衫,我練了那麼多年也不過習得一點毛皮,你想二十日就學會,可真是痴人說夢。走吧,咱們再去下一處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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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妖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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