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話 余向笛

第二百三十話 余向笛

在那間簡陋的小木屋中折騰了大半日後,陳淑卿這才第一次出了屋門,踏上朱袍山的土地。此時天色漸暗,晚霞與浩瀚的鄱陽湖相接,在驚濤拍岸聲中,呈現出迷人的景緻。

小島上,果然除了剛才那間木屋,還有一些其他同樣的破舊屋子,星星點點地散佈於各處,不過,無一不是黑燈瞎火,全無生機。

「這夥永島上,就在數年以前,還有些人類居住,可後來鄱陽湖的湖面急劇減小,食物難尋,越來越多的居民往外遷移,現在已是無人居住,一片荒涼了。不過,正好可以用來安置一些無法在水下生存的客人,倒是方了我們的便啊。」佩若邊走邊介紹道。

「湖面急劇減小?」陳淑卿愣道,「奇怪,按理說一個自然形成的湖泊,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啊。」

「呵呵,姑娘有所不知,這鄱陽湖,歷來就有大有小。」佩若一邊說着一邊指向夥永島的外沿地帶講道,「看那些地方吧,就在元末時,都還在湖面以下,陳友諒正是在那些位置登的島,不過隨着湖面的下降,如今的夥永島已經比過去大了許多,特別是這幾年,水位是一年比一年低啊,所以,我們的族人,餓壞了,也難免游過魔鬼水域,去黿族的地盤覓食啊……」

不多時,四人已來到又一座木屋前,隔着窗花,可以看見裏面有了些許燭光,佩若便上前敲門道:「向笛,在嗎?」

見無人回應,佩若又連續敲了兩次門,依然一片寂靜。

陳淑卿失望道:「看起來,這位凈化使者不在家,要不算了,我們改日再來拜訪。」

「呵呵,莫急莫急。」佩若笑道,「若不在屋內,可去茅廁看看,那個孩子,似乎特別喜歡解手呢。」

正要往木屋背後的茅廁走去,只聽見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長老、佩若長老,是不是找到元霜了?」

四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光頭男子正提着褲子從茅廁中急匆匆地走出,興奮地朝陳淑卿所在方向喊道:「元霜,若是你回來了,便跟向笛哥說句話啊!」待褲子整理到位,男子又伸出雙手,朝陳淑卿的臉摸了過來。

堪堪接近,陳淑卿才藉著夕陽的餘暉看到,此人雙眼蒙了一層黑布,似是雙目失明,便本能地後退兩步,避開男人的手。

喜浪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彷彿那人手上的茅廁味道清晰可見,連忙提醒道:「余大哥,這位姑娘不是元霜,你快把手放下吧。」

陳淑卿見來人並無惡意,對其奇怪的舉動也頓感好奇,便停止了後退的步伐,說道:「沒事,且看看他要做什麼。」

男人的手碰到了陳淑卿的臉,側着腦袋,聚精會神地在她的五官和臉頰上摸了一陣,那原本欣喜的表情頓時變得失落,說道:「你果真不是元霜。姑娘,你是何人?」

陳淑卿道:「我叫陳淑卿,和閣下一樣,都是在魔鬼水域失事後,被鼉族兄弟救上夥永島之人。聽聞島上存在凈化使者,特意來拜訪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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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敢問閣下怎麼稱呼?」

「哦,幸會幸會,我姓余,名向笛。」余向笛介紹完畢,又不住地感嘆道,「太像了,姑娘和元霜的風語,實在太像了,若不是親自摸摸,真不敢相信姑娘竟是別人!」

「『風語』?」陳淑卿愣道,「這是何意?」

「唉,說來話長,我雖是雙目失明之人,然而經過多年的修鍊,掌握了一種根據空氣流向判斷世間萬物的能力,我將這種感覺稱為『風語』。」說着,余向笛又將腦袋側到孫小樹的方向,道,「佩若長老和喜浪的風語我已熟悉,當前站在我面前的,除了淑卿姑娘之外,還有一位來人,大概是位少年吧?」

孫小樹驚道:「正是,我叫小樹,這位哥哥的能力好生厲害。」

余向笛的嘴角掛着一絲自豪道:「我肉眼雖看不見,不過,這心眼卻是無比明朗。」

陳淑卿又問:「那麼,元霜又是何人?」

余向笛的表情瞬間凝固了,默不作聲。

佩若上前一步,友好地拉着余向笛的手,低語道:「孩子,元霜,確實已在那晚葬身於湖底了啊。」

「可我總是覺得,元霜似乎還在什麼地方活着。」余向笛深嘆一口氣,隨後便恢復了常態,對陳淑卿道,「淑卿姑娘,實在對不住,余元霜,是我的妹妹,因為多日前在鄱陽湖魔鬼水域失事後失去了她的音訊,你們的風語又如此相像,這才將你誤認為了她。」

陳淑卿報以理解的微笑,正聲道:「那我們還是同病相憐了,我也有重要的同伴,在魔鬼水域和我們分散,下落不明。這正是我來拜訪你的原因,你是凈化使者,能幫我探一探黿族那幫妖怪的位置嗎?」

余向笛還未回應,佩若倒先激動起來:「淑卿姑娘,這麼說來,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去攻打黿族了嗎?」

陳淑卿應道:「那也要先查明真相再作定奪。」

余向笛搖搖頭道:「若是探得到,我早就殺過去找元霜了,又何須在此等待?黿鼉兩族長期居於湖底,這鄱陽湖水又有隔絕妖氣的作用,無論是氣息還是風語,我都無法探到他們的存在,不過,瑪爾莎夫人說了,待他們的『無間鱗甲』鍛造出來,便會帶着我一起去黿族的老巢,淑卿姑娘不妨也再等等吧。」

「那還要多久?」陳淑卿問。

佩若趕緊接話道:「快了,快了!淑卿姑娘和小樹若是有意參戰,我們可以多鍛造兩件,在我的身體徹底硬化之前,定可完成。」

「還要那麼久……」陳淑卿嘆息一聲,轉而問孫小樹道,「小樹,你的意見呢?」

孫小樹無奈地應道:「淑卿姐姐,你想想,就算我們找到黿族的位置,我們也無法潛入湖底啊。這事兒,恐怕還真得依靠這些鼉族兄弟了。」

萬般無奈之下,陳淑卿終於下定了決心,對佩若與喜浪說道:「好,我和小樹也一起等待那一天的到來。長老,這段時日,我們只好麻煩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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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若頓時欣喜若狂道:「嘿嘿,說哪裏話?若得兩位相助,咱們鼉族可真是如虎添翼啊!瑪爾莎夫人知道了,也一定會開心得跳起來!」

余向笛納悶道:「長老,這兩位可有何厲害之處?」

「這……」佩若看了看陳淑卿,不知道是否該如實相告。

陳淑卿會心一笑,說道:「既然向笛兄能與鼉族相處,我們也便無需隱瞞身份了,實不相瞞,我們兩人,都是半妖,分別為狐妖和樹妖。」

「原來如此。」待余向笛話音剛落,陳淑卿與余向笛幾乎同時問對方道:「你們為何要來這魔鬼水域呢?」

見問題相撞,兩人不禁尷尬地笑笑,余向笛道:「行,我大男人一個,我先說吧。我和元霜本是浙江餘姚人,祖上有一塊傳家寶物,叫做柳泉八木,在家中流傳了百餘年。十七年前,我八歲的時候,一個叫做黑山老妖的妖怪殺到我家中,來搶奪柳泉八木,我爹娘都是普通人類,根本無力抵抗,慘遭其殺害,爺爺帶着我和元霜藏在地窖中,方才撿回一條性命。之後,爺爺將我和元霜拉扯大,在我十四歲的時候,爺爺病逝,我便去到河南嵩山少林寺中,拜在慧遠方丈座下學習武藝,以圖有朝一日除掉黑山老妖,為父母報仇,並奪回我們的柳泉八木。

可惜,我並非天資適合習武之人,在少林寺中學習金鐘罩鐵布衫四年,也不過練成一個半吊子,離戰勝黑山老妖還差十萬八千里。師父慧遠方丈便給我指了一條路,說要戰勝黑山老妖,只有成為凈化使者,才能獲得一絲勝算。我頓時想起父親講過,百年之前,我家祖上確實有人覺醒過凈化之力,便放棄了繼續修鍊金鐘罩鐵布衫,轉而尋求覺醒凈化之力,可又是三年過去,我除了身體變得強壯了一點,其他什麼也沒有改變,一氣之下,我便顧不得許多,將雙目刺瞎,這才在絕境中成為了凈化使者……」

說着,余向笛身上迸發出一股藍光,只見其雙手各環繞着一股長長的尖狀靈氣,宛如兩把利劍。

余向笛繼續講道:「這便是我的凈化之力,我雖看不見,但我逐漸感覺到,它們如同兩把利劍,若要用好,便必須配合專業的劍法。師父將嵩山劍法傳授給我,我便回到浙江,找到黑山老妖,卻仍非他對手,這才又回到嵩山求助師父,師父告訴我,朱元璋的後人懂得一種御妖劍法,其中一支在廣西桂平開辦仙劍堂,招收門徒,另有一支長期駐守這鄱陽湖的老爺廟,我便於三個月前趕到桂平,卻得知仙劍堂已覆滅,只好輾轉來到此地,欲尋那老爺廟的守護人,不想,在魔鬼水域遭遇了如此災難……」

余向笛話說得自然,陳淑卿與孫小樹卻已聽得長大了嘴巴,見余向笛終於停止了講述,陳淑卿才喃喃道了一句:「我的天哪……」

余向笛納悶道:「怎麼了?」

陳淑卿吐了一口氣,輕輕拍拍余向笛的肩膀,說道:「好了,該我來講我的故事了,等你聽完,你也會和我一樣無法相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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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妖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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