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話 顯應宮守護人

第二百二十五話 顯應宮守護人

「啊?什麼?你那聖劍的名字,叫做『誅元之嚎』?」蒲子軒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這個中年男人,越看越覺得其果然五官眉宇與師父朱世鏵有些相似,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難怪當初在仙劍堂時,只見到那爺孫兩人,卻獨缺了這「中間一代」。閑來無事的時候,蒲子軒也向師父聊起過這後輩之事,然而朱世鏵只是淡淡地告訴自己「兒子,有別的追求。」便也不好多問。

眼前這個叫朱業灞的男人,竟然是朱世鏵的兒子,那麼,他是否知道家父及整個仙劍堂已在今年的「守歲」活動中滅亡?又是否知道家父收了自己這麼一個徒弟?

蒲子軒心亂如麻時,朱業灞雖也覺得他的反應有些過度,卻只是以為對方被聖劍的名字所震撼,便得意地解釋:「叫『誅元之嚎』有什麼問題嗎?咱們是朱家後人,太祖朱元璋的名諱,本就是取自『誅元』一詞,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霸氣啊?」

蒲子軒嘆道:「不不不,朱先生,我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這個名字,我太熟悉不過了。」

朱業灞愣道:「什麼?你認識我爹朱世鏵?」

「豈止是認識,我可是他收的臨時徒弟啊!你們的朱家御妖劍法,我略懂一二,不過,我不是修習劍術的料,所以主要是向師父請教了一些提升凈化之力的方法。幸得師父不吝賜教,將絕脈心經傳授於我,這才有了我後來戰勝一些強大敵人的經歷。」

朱業灞驚喜道:「哦,原來你是凈化使者,還曾經拜入我仙劍堂中,今日卻在這遙遠的鄱陽湖畔與我相見,可真是幸會幸會啊,敢問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在下蒲子軒,這位是我發小祝元亮,外號『胖墩』。」蒲子軒介紹完畢,卻不知接下來如何開口談論仙劍堂了。

正犯著愁,朱業灞微笑問道:「我爹,他還好嗎?」

蒲子軒頓時心裏一緊,看來,這朱業灞遠在他鄉,根本不知道今年春夏之交發生在斷腸谷的血案,方才如此詢問。不過,此刻若是在一干人前如實回答,定然讓對方極度傷感,心想對方或許已經多年未回廣西,就算將來有一日探得真相,也不至於需要對着自己刨根問底,甚至牽扯出自己引來旱魃這個「禍根」,便強裝笑臉道:「人老了,腿腳肯定不那麼方便,不過精神狀態還不錯,我和他比試過,我的凈化之力也非他老人家的對手呢。」

「那可不?爹老當益壯著呢。」朱業灞自豪了一句,又問,「對了,那爹現在的誅元之嚎有多大了?」

蒲子軒趕緊把話題引到武器上,說道:「要不,朱先生給我看看你那把聖劍吧,我好比對比對。」

「嗯,也行。」朱業灞說完走回一間屋內。

趁著這個空隙,黿族三人也交頭接耳起來,塔布捏捏蒲子軒的右臂嘆道:「原來蒲公子和朱家還有這番淵源,嘿嘿,看來,咱們緣分着實不淺,老天定然是派你來協助我們討伐鼉族的呢。」

蒲子軒還以微笑,心中暗笑,若是你們知道了我還是蒲松齡的後人,豈不眼珠子都要驚訝得掉出來了?

半晌,朱業灞已握著一把利劍出來,在蒲子軒面前亮了亮,問道:「和它比,怎麼樣?」

此把利劍,果然和印象中的誅元之嚎光澤、造型完全一致,卻只是普通長劍般大笑,便笑着比劃給朱業灞看:「我見過的誅元之嚎,劍身大概有它的五倍不止,充滿著殺伐之氣,可謂妖見妖愁、鬼見鬼怕!朱先生這誅元之嚎,想來已經是多年以前物化而成了吧?」

「是嗎?二十多年未見,爹已經修鍊到如此地步了嗎?」朱業灞望着遠處感嘆一番,又對蒲子軒道,「真羨慕你,可以隨着爹他們一起出征斷腸谷『守歲』……」

蒲子軒愣道:「朱先生何出此言?」

「唉,說來話長。」朱業灞嘆道,「朱家後人枝繁葉茂,後人從事何種行業,也可由自己決定,但太祖定下一個規矩卻必須堅持,那就是每一代人,都必須由最精通御妖劍法的那一個,駐守這定江王廟,以護衛元將軍在天之靈,報答其解救太祖之隆恩,直到死去。這是無上的榮耀,對個人而言,卻是一生的禁錮啊。」

「可是,可是大明已經……已經……」蒲子軒支支吾吾,不知道該不該在朱業灞面前提起令朱家傷心的辭彙。

「呵呵,你是想說,大明已經滅亡了嗎?」朱業灞倒是不以為然,主動解釋道,「咱們駐守此地,是為家族傳統,與大明是否存在並無干係,正如自太祖下一代起,咱們每個後代的名字中,必須含有五行作為偏旁。我爹名字中含有『鏵』字,為金屬旁,金生水,我的名字中,也自然也得有水的部分。」

「原來如此。」蒲子軒恍然大悟道,「水生木,所以,你便是朱亞楓的父親?」

「正是,我們是三代單傳。」朱業灞又道,「家族傳統如此,這和大明是否存在並無干係。也正因如此,滿清入關之後,聽聞有朱家習武之人駐守這老爺廟,特來調查,以考慮是否取締,后發現這確為家族傳統,人畜無害,為展示他們的假仁假義,便允許了我們延續這一傳統。」

蒲子軒點點頭,又問:「那麼,你已經在此駐守多少年了?」

朱業灞道:「這正是我想說的,我自道光二十三年,生下朱亞楓不久,上一代顯應宮守護人便因病去世,在我這一代中,屬我對御妖劍法造詣最為深厚,經過比試,贏得了這一殊榮。你給算算,這是多少年了?」

蒲子軒倒吸一口涼氣道:「道光二十三?那便是西元一八四三年,那會兒,我還在娘胎里呢,這麼說來,朱先生已經在此駐守二十一年了!」

「不錯,我雖獲得此殊榮,但臨走的時候,也是頗為傷感,爹便物化出一對誅元之嚎,交到我手上,以讓我睹物思人。」說着,朱業灞瞅了祝元亮一眼,嘆道,「唉,可惜它們陪我度過了二十一年的春秋,不想昨夜卻毀在了這傢伙的手上。」祝元亮見矛頭又指向了自己,平靜的心中再起了一絲怒火,不悅道:「嘿,你的意思是怪我咯?誰叫你先傷害咱們的同伴?再說了,什麼誅元之嚎,不過一把破玩意,一捏就碎,還聖劍?我呵呵。」

朱業灞本想順勢向這胖子討教機械手腕和斗篷的神奇之處,不想對方出言不遜,頓時臉色大變,指著祝元亮的鼻子道:「小子,我警告你,罵我可以,但不許你侮辱我爹的聖物!」

祝元亮個頭本就比朱業灞大上一號,此時立刻站直了背,讓自己顯得更為高大,鼓著雙眼針鋒相對道:「我還就說它是把破劍了怎麼的?你和你爹怎麼想,和我有關係嗎?不服?不服就再來和我的金剛降魔腕比試比試啊!」

「拳頭說話是吧?好啊,比就比!」朱業灞也不甘示弱,立即後退一步,將手中之劍抖了抖,拿得更穩了!

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蒲子軒趕緊上前拉着祝元亮道:「哎呀胖墩,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父親,好歹也是我師父嘛,你就看在兄弟我的面子上,少說幾句吧。」

黿族三人和朱業灞更親近,塔布便自然勸著朱業灞一邊:「哎呀,朱先生,人家同伴被你所傷,如今又下落不明,心中正好窩了一團火氣,你也理解理解一下嘛。」

朱業灞橫眉道:「哼,我也難得和這種有爹生沒爹教的小子計較。換了是我的兒子啊,看我不把他的屁股打開花!」

祝元亮見對方表面退讓,實則羞辱的語氣,心中更是火大,立即回敬道:「呵呵,你以為你有爹?我告訴你,你爹和你兒子……」

蒲子軒眼見祝元亮就快說漏嘴,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高聲喝道:「胖墩!你夠了!」

朱業灞覺得兩人的態度實在奇怪,立即追問道:「我爹和楓兒怎麼了?蒲子軒,你讓他說!」

蒲子軒見朱業灞不依不饒,便只好用哀求的神情,沖祝元亮作了一個眼色。

朱業灞繼續喝道:「你讓他說啊!」

蒲子軒無奈地放開了祝元亮的嘴,閉上眼睛,心裏已做好了承受一切後果的準備。

還好,祝元亮及時壓住了怒氣,扭過頭去,道了一句:「他們已經,沒以前那麼富有了。」

朱業灞這才鬆緩下來,冷笑道:「除妖生意,有起有落,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人沒事就好。」

蒲子軒拍拍祝元亮的肩膀以表感謝,隨後上前一步斡旋道:「朱先生,我這兄弟性子急了點,你千萬別和他一番計較。過去的都不提它了吧,這劍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朱業灞道:「還能怎麼辦?找爹再物化一把給我寄來便是,我這便修書一封,往廣西寄去。」

蒲子軒心中又是一緊,不過,朱業灞理由合情合理,也確實無力反駁,再一盤算,書信物件在江西與廣西來回起碼要一個月,到時一行人定然已經離開江西,也就不必再和朱業灞打交道了,便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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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妖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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