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過往的畫面
「是亞當先生啊，抱歉不能放你進去，老爺剛剛就去世了，不方便見客。」艾站在門口，帶着禮儀的微笑，一本正經的口吐出了一些似乎很可怕的話語。
「你怎麼說阿爾瓦，不怕被辭退么？」亞當想到剛才才在教堂見過的阿爾瓦，這是被光速去世么？
「那換成老爺剛剛瘋了怎麼樣？」艾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向亞當問道，但是整個人就是站在門口，不讓亞當進去。
顯然亞當也和道格一樣，上了阿爾瓦的黑名單。
「我之前在教堂見過阿爾瓦老師了。」亞當說道：「他讓我來取一副名為過往的畫。」
「原來這樣啊，你先進來吧。」艾這才鬆了一口氣，將鐵門打開，放亞當進去。
跟在艾的身後來到了會客廳，艾讓亞當在這裏等待，然後便轉身去取畫了。
亞當沒有在別人家毛手毛腳的習慣，不必要的探索，只會讓自己陷入窘境，而不會帶來什麼好處。
但是這並不妨礙亞當觀察這個房間。
「明顯的貴族裝飾，這座宅邸之前應該是屬於貴族。」亞當上一次來，還沒仔細觀察，就被阿爾瓦拋出的兩個選擇充斥了自己的腦海。
而這一次細細觀察之下，亞當發現，這裏的風格和倒影塔內十分的相似。
「風格相似並不奇怪，奇怪是一些裝飾性的符號也近乎一模一樣。」亞當漸漸有了猜測。
「這一座宅邸曾經應該屬於安東尼，只不過之後安東尼困守在倒影塔，這裏也就被交給了阿爾瓦。」
正因為如此，阿爾瓦稱呼這裏也不是說我家，而是正式的將其稱之為拉圖家。
「甚至說不定阿爾瓦的拉圖之名，都是繼承自安東尼。」亞當的猜測並不是沒有可能。
部分貴族功績脫落後，丟失掉貴族的本質后，為了紀念往日的榮譽，便會捨棄曾經的姓，轉而將貴族名當做自己的姓。
安東尼如果沒有子嗣繼承貴族之名，而他又處於這種隱秘的狀態，拉圖家族名存實亡，造成這一切起因的阿爾瓦很有可能捨棄自己的姓，選擇繼承拉圖之名。
「還有一些畫作。」亞當隨後的注意力便被牆上的一些畫作吸引了。
今時不同往日，他隱約察覺到這些畫作上都被施加了術法，如果不出意外，那麼和之前自己進入千畫屋差不多，這些畫作都是另一個異次元的通道。
「和安東尼老師開闢倒影塔差不多麼？」亞當猜測到，他現在也不太好分辨，阿爾瓦和安東尼誰更強。
「倒影塔是安東尼老師的儀軌，難道阿爾瓦的儀軌便是千畫屋？」亞當猜測到。
沒等亞當繼續猜想下去，艾便抬着一幅畫走了過來。
畫的長和寬大概與一張辦公桌差不多，表面蒙了一層白布，看不清裏面的內容。
亞當接過畫，看向裏面的內容，那是一片湖泊，風景十分優美，陽光不知道是落下還是高升，倒映在湖面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光輝。
確認這幅畫就是那副名為過往的畫之後，亞當也沒久留，而是坐着馬車前往了倒影塔。
走之前亞當還隱約聽到艾在喃喃自語，又浪費了兩個很好借口。
不出意外，再一次在門口碰見了西琳。
西琳的臉色並不算好，尤其是在亞當出現之後，西琳更是瞪了亞當一臉。
「主人已經等了你有一會兒了……那是誰的畫？」西琳滿臉不善的說道，但是隨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語氣提高了不少，向著亞當逼問？
「……」亞當直覺感應到，自己要是說出阿爾瓦這個名字，或許便會遭受到什麼不太好的事。
顯然對於阿爾瓦的憎恨，西琳已經到達了極點，從當初亞當手持着阿爾瓦的推薦進來，到如今的一些情況發生，她越發的怨恨阿爾瓦了。
「西琳……」安東尼推開門，輕聲的呼喊，西琳那近乎暴走的氣勢才漸漸收回。
「進來吧，亞當。」臉色有些慘白的安東尼對着亞當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亞當點了點頭，同時對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越發的好奇。
從目前的接觸來看，阿爾瓦顯然是擔心安東尼，也清楚安東尼如今的狀態，只是不知道為何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倒影塔了，甚至對自己施展詛咒，不讓自己將阿爾瓦的現狀告知安東尼。
抬着畫的亞當走進了圖書室，將其交給了阿爾瓦。
「阿爾瓦老師聽說你身體不舒服，特意讓我帶給你的。」亞當看着安東尼慘白的臉色，心中略微有些擔心，按理來說，凝聚了儀軌的人，應該不至於讓自己處於一種不適的狀態。
「難道是因為曾經身為修士，哪怕不得已隱姓埋名，轉修術師，依舊不願意選擇和異種相關的長生法，而如今的長生法有缺陷導致的？」
猜測最終只能是猜測，亞當發現安東尼在拿到阿爾瓦的畫作之後，整個人精神了不少，精神到亞當冒出了迴光返照這個辭彙。
連忙將這個念頭甩去，亞當才看到安東尼輕輕撫摸著畫作中那片湖泊。
「亞當，這裏是神學院旁的湖泊。」安東尼輕聲述說着。
「當時的學業很緊張，我們天還沒亮就要去進行早禱，早禱之後要前往另一邊進行學習，這過程中有十分鐘休息時間，日出也多是在那個時候。」
「我們需要爬上圍牆，坐在圍牆上，才能看那麼一會兒的日出。」安東尼的聲音十分的柔和，對於過往十分的懷念。
「我們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早點畢業，然後一起架舟到湖上去看日出，讓那溫暖的日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很可惜，之後找了很多次機會，人都不齊。」安東尼滿是遺憾，看着畫中湖泊的目光卻越發的柔和。
亞當看着那目光，不忍心出聲打擾安東尼。
端著茶水的西琳也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腳步，一雙寶石藍的眼睛，卻是放在了安東尼的身上，滿是擔心。
似乎察覺到亞當和西琳擔心的目光，安東尼笑了笑，對着兩人說道：「放心吧，倒影塔是我的儀軌，只要我待在裏面，我是不會有事的。」
「老師你還是要注意身體，教導我這一件事，不用這麼着急。」這麼長時間，亞當隱約察覺到安東尼不適合長時間活動，而他為了教導自己，幾乎是每一天都在圖書室等待着自己，也難怪西琳對於今天自己來遲了這麼不滿。
「這一句話不符合我的利益，我不應該說出來的。」亞當想到，但是終究之前還是開口了：「算了，就當是為了博取安東尼和西琳的好感吧，讓我之後的學習更加順利。」
「真的不用擔心我。」安東尼搖了搖頭：「我比你們想像中要更加強大。」
「另外亞當，身為我的弟子，我除了術師職業的知識之外，我還是有一些東西要教給你。」安東尼笑着對亞當說道：「你或許不太會想聽這些。」
「人這一生，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生命是一個偉大的奇迹，我們需要感謝神給予我們生的機會。」安東尼說道。
「但是，這一生中，應該有那麼一些東西，要比生命更為重要。」
「並不是說一定要去為這些東西捨棄生命，而是要讓這些東西成為我們生命中的動力，支撐着我們前行。」
「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與好友們一同去湖中泛舟的約定，哪怕身處這倒影塔之中，我也會銘記着那段坐在院牆上看日出的時光。」
「亞當啊，人這一生或許便是為了找到這些東西吧，當你找到的時候，記住不要辜負它，不要為之後悔。」
亞當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只點頭應下。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