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丫環明心
「小姐，老奴……還是覺得……」周嬤嬤低下了頭，苦澀的道。
雨冬從兩個人的對話中，發現了一些事情，「周嬤嬤，其實你覺得的事情真的不一定是真的，您看看凌安伯府現在成了這個樣子，季二小姐真的會覺得季大小姐成為側妃很好？再看看季三小姐，下落不知，凌安伯現在成什麼樣子了，這一些太子殿下都看不到嗎？」
「還有之前的吞了季二小姐嫁妝的事情，以至季府二房對大房的苛責，還有季三小姐人影全無的事情，再有很快的訂下新的太子妃……如果真的有心，以太子殿下的身份，真的會毫不動作嗎？」
「周嬤嬤，您看看今天的事情，斜風一個丫環，怎麼就能得到季側妃這麼大的庇護，您想想，這是一個丫環能有的體面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連季二夫人都被罰著去了青雲觀，一個丫環的面子，居然比一個夫人的面子還大，況且那還是側妃的生母？」
雨春也看出了點什麼，加入了勸解周嬤嬤的行列。
曲莫影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味苦澀，卻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要做的，如果周嬤嬤真的做不到全然的相信自己，那她會讓周嬤嬤離開，讓她遠遠的離開自己去頤養天年，如果再這麼天真的自以為是，到時候只會害人害己。
好人，不一定辦的就是好事！
「周嬤嬤，如果這個叫斜風的丫環私下裏來見你，跟你說……許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樣子，許多事情也是情非得已，讓你做一些你覺的對，而且還不能跟我說的事情，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害了我，你會做嗎？」
曲莫影揚起冰冷的笑意，看着周嬤嬤道。
「老奴……老奴……」
「周嬤嬤，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看看凌安伯府，曾經是那麼美好，表姐和表妹還有姨父都在歡喜的等著表姐嫁人的這一天，那個時候恐怕不會有人想到大喜之後就是大悲，就是一場血雨腥風吧！而今看來，這一切，真的不是早有預謀的嗎？說不定表姐也是死不暝目，含恨九泉呢？如果她此時在九泉血獄里號呼哭泣，周嬤嬤你能聽到嗎？」
曲莫影看着空中的某一處，細眯起眼睛，緩緩的笑着，只是這笑意冰冷的讓人心頭髮憷！
周嬤嬤臉色變得慘白，搖搖欲墜，雨冬好心的伸手扶了她一把。
「嬤嬤覺得不可能？」曲莫影回頭看向周嬤嬤，笑容中帶着莫名的陰沉，「如果當時沒有退了親，之後我死了，周嬤嬤是不是也會覺得永寧侯世子對我情深一片，而我的死，不過是意外，永寧侯世子也不想的！」
曲莫影和永寧侯的親事，周嬤嬤很清楚，這個永寧侯世子就算是真的娶了有小姐，到最後小姐的下場必然也是可悲的。
可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說這位永寧侯世子是個好的，她當時在凌安伯府，也聽人這麼一再的說起，心裏還很欣慰，覺得夫人在天有靈，替小姐早早的尋了這麼好的一門親事，可實際上呢？
這位永寧侯世子暗中包藏了禍心，最後還被小姐給撕開了……
周嬤嬤
不由自主的看向眼前的人，眼前的小姐嬌怯怯的，如果只看一眼，只會讓人看到她嬌怯怯的外表，無害的甚至讓人憐惜，周嬤嬤看過不少世家千金，但似乎很少有人只一眼就讓人看得心生憐惜的，但偏偏這樣的小姐，自己這會卻看出她的森寒和詭譎。
她該害怕的！
可她居然不害怕，不但不害怕，甚至連之前的緊張、恐懼都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有一點，她一直相信，小姐是好的，而且小姐是聰慧的！
雖然比不得二小姐容色英氣，但更有魄力，那樣柔弱的容色，更象是表相似的。
看着周嬤嬤一點點的冷靜了下來，然後緩緩的推開雨冬的手，曲莫影眼中的笑容深了一些，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她相信周嬤嬤會走出來的。
有些事情太過於直執，不但沒好處，而且會帶來身邊人滅頂之災。
「小姐，您說，要怎麼做？」周嬤嬤平了平氣，臉色慢慢的恢復了顏色，低緩的道。
「斜風如果不找上門來，那我們就找她。」曲莫景讚賞的笑了，在桌面上點了點頭。
「老奴去找斜風？」周嬤嬤瞪大了眼睛。
「不，不用直接去找她，只要給她一個提示就行，至於將來，她可能會來找周嬤嬤，只希望周嬤嬤明白……她絕對不是無辜的……就行！」曲莫影意有所指的道，眼眸處一片暗沉……
很巧，斜風身邊的丫環就是曲秋燕以前的那個丫環青荷，不過現在是叫明心……
太子府是她當時伸不進手的地方，但她慢慢的總是會往那裏插這樣的、那樣的釘子。
萬里之堤毀於蟻穴，而在當時當地，她能做的就只有這個了，當她知道自己的實力遠遠的不夠的時候，她就讓自己耐心，再耐心一些……
收網的時候，這些釘子，她都會用到！
「姑娘，您別生氣了，先用些飯吧！」明心把食籃提了進來，看着並不重，和她往日提的沉重的樣子，完全不同。
「怎麼？本姑娘失了勢，連廚房那邊都看菜下碟了，不給本姑娘做一點好的吃了？」斜風氣惱的道。
「姑娘，側妃娘娘的意思，讓你這幾天清清心。」明心低聲道，說着打開食籃的蓋子，從裏面取出一盆飯，一個豆腐湯。
飯看着也沒什麼熱氣，而且還有好大的幾塊鍋巴，看着就象是從鍋底最後倒騰出來的，那碗豆腐湯上面，飄浮着一層黑乎乎的油膩一樣的東西，而且還散發着一些其他的味道，不是說這些味道很難聞，就是說這些味道不應當出現在豆腐湯中。
讓人覺得怪怪的。
「清清心，她怎麼自己不清清心，大過年的，居然讓我吃這麼素的東西，她想幹什麼？」斜風走過來，拿起湯勺在裏面舀了兩下，忽然舀到了一塊肉，一塊紅燒過的，現在看起來油乎乎的大肥肉，「這……這是什麼，這就是讓我吃素凈的東西！」
斜風氣的大叫起來，手中的勺子一把扔到了湯碗裏，差點沒把湯碗給砸了，眼睛裏幾乎冒出火來，抬腿
就要往外走。
明心一看不好，急忙撲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腿，苦求道：「姑娘，你這個時候去，必然得不了好，側妃娘娘的意思，廚房那邊必然會更變本加厲，這應當也不是側妃娘娘的本意，以後有機會跟側妃娘娘說了就是。」
「不是本意，我看她是忘恩負義，當初要不是我……」斜風氣的七竊生煙，但還沒有失到頭理智，話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不肯歇的道，「我現在就去廚房，看看她們能拿我怎麼辦？」
「姑娘，你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出去，否則側妃娘娘處可能真的要罰你了，之前理由不充分，不代表現在理由不充分。」明心急忙又勸道，她是當過大丫環的人，也侍候過不好侍候的曲秋燕，話說的極為委婉，但又很事理。
斜風必竟不是傻的，停住了腳步，臉上雖然還是憤恨不已。卻也沒有再衝出去，之前的事情的確還沒有好，這個時候她不應當再惹側妃生氣。
回頭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往日裏就算是最下等的下人都比她這個要好，現在居然讓她吃這種東西，這口氣，她真的咽不下去。
但咽不下去也得咽，斜風恨恨的回身在桌子前坐定。
「姑娘，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能吃到這些就不錯了，至少不會有人在這裏真的害你不是！」明心見她聽勸，也起身走了過來安撫她道，伸手給她盛了一碗飯，「聽說姑娘以前是太子妃的人，側妃娘娘忌諱你，也是應當的。」
「她……怎麼敢這樣對我！」斜風咬牙切齒。
「姑娘，你說的輕一些，若是讓人聽到，又是一番口舌，這府里的主子只有側妃娘娘一個，你還是小心一些才是。」明心嘆了一口氣道，「姑娘就算是不為奴婢着想，也得為你自己想想，有些事情，你覺得不可能的，不一定真的不可能！」
這話說的斜風一激靈，打了一個冷戰，臉上的怒意潮水一般的退去，如果側妃真的要害她，似乎……她也沒辦法？
「這府里的主子也不只是她一個，馬上就要有新的太子妃進來了，況且這還有太子殿下。」斜風的氣勢已經低了幾分。
「新的太子妃會用舊人嗎？奴婢怕到時候更不如了！姑娘如果有本事，這個時候才是最好的機會，總得讓太子殿下真心疼你啊！」明心嘆了一口氣，把飯推到斜風面前，「姑娘先用些飯菜吧！別嫌棄不好，至少也能吃飽，對嗎！奴婢以前飯也吃不飽的時候，有這麼一碗飯，那就是救命的了！」
「你以前……聽說是在一家有錢人家府里做事的，怎麼就被發賣了？」斜風被她的話，分了心，上下打量了明心幾眼，問道。
「也跟姑娘的差不多吧，奴婢的命算是好的，還有一個，知道的太多，當時就被灌下了毒藥，死後還扔到了亂葬崗。」明心又嘆了一口氣，「奴婢啊，自此之後就想通了，什麼秘密的事情，最好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也得握在手中，讓人真正的忌諱。而不是憑兩句話，以為付出一片忠心，最後還給灌了毒藥，死的莫名其妙不說，而且還污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