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後番外（385）恬不知恥

另一邊，凡減減已經被死亡的威脅和生病的痛楚折騰的神經質了，她開始亂髮脾氣，就連對着凡正義和路秋瑤，都沒一個好臉色，這天，路秋瑤特意熬了雞湯過來給凡減減補補身子，凡減減手一揮，就將雞湯摔到了地上，「喝喝喝，成天喝這些東西，病就能好嗎？有這個閑工夫熬雞湯，還不如出去給我找合適的腎、源呢！」

「減減，你是怎麼跟你媽說話的！」短短几個月，凡家的日子就從天堂掉進了地獄，沒有了龍家的支持，他們很快就被人從原先的位子上捋了下來，之後再找工作，也是舉步維艱，後來凡減減要坐牢，夫妻倆生怕凡減減在裏面受苦受難，所以花了許多錢打點。

凡減減出牢之後，又是鬧着吵著要來帝都找凡思思。

這帝都的物價可不是A市可以比的，在A市，一套房子幾十萬一個平方米已經很貴了，但是帝都，分分鐘上百萬，還在繼續往上漲，更重要的是，這個房子對於外來人口來說，還不是你想買就能買的，還要找一堆的關係，才能買到，可想而知，凡家現在連個正經的住處都沒有，一開始還住在酒店的，但是花銷太大了，只能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寓套房。

本來日子湊合著也能過下去，誰知這個節骨眼上，凡減減竟然得了這樣一個病，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攢的錢就這樣進了無底洞。

別看路秋瑤每天都給凡減減燉雞湯，他們夫妻倆已經淪落到了就著饅頭喝涼水的地步了。

凡正義一開始還沒說什麼，就算凡減減發脾氣也只心疼這個孩子年紀輕輕的就得了這樣一個要人命的病，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但是時間一長，也有些吃不消了。

生活的壓力已經讓他不堪重負了，唯一的女兒不但不知道體貼家人，反而各種發脾氣，換做誰，誰好受？

凡減減被凡正義訓了一通，眼睛立刻就紅了，但是她打小被驕縱着習慣了，脖子一哽，就是不道歉，反而更加刻薄的說道，「怎麼，現在嫌棄我沒用了？那你們去找你們的乖女兒啊！只可惜人家現在攀上了高枝，一點都不願意理會我們這種窮親戚了！我知道我現在活着就是一個拖累，乾脆這個病不看算了，我現在就死了比價好！也不用眼睜睜的看着你們一家三口相親相愛！」

「啪！」凡正義一聽凡減減這話，立刻就火了，他上前一步，給了凡減減一個大耳刮子，被凡減減氣的直喘氣，眼睛也佈滿了血絲，看上去十分懾人，要不是路秋瑤死死地拉着他，凡減減指不定還要再挨一巴掌。

「老凡，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好好說！幹嘛打孩子啊！」路秋瑤死死地抱着凡正義的腰，將他往凡減減遠處拖，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現在閨女在醫院裏面等死，本來就已經很難受了，兩個人又鬧了起來，她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攤上這種事情！

「好好說！好好說她聽嗎！」凡正義用力的喘著氣，胸口起伏波動十分大，他想要掙開路秋瑤的束縛再給這個不孝女一巴掌，「你看看她現在這樣，不都是自己作出來的！這個性子也是被你寵成這樣的！我之前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能這樣慣着她！你聽了嗎！」

「那現在還能做怎麼辦啊！」路秋瑤的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都說為母則強，她現在就跟護崽兒的老母雞一般，「再怎麼說，減減都是我們的孩子啊！我們總不能看着她不管吧！」

凡減減被凡正義那一巴掌徹底打蒙了，本來還有些害怕，看到路秋瑤將人攔著，心裏稍微放鬆了一些，她捂著臉哭了出來，「你打吧，打死我好了，反正得了這病，我也活不長了！與其在這裏等死，還不如被你打死來得快！」

凡正義本來就被路秋瑤稍微勸了回來，現在又看到凡減減哭了，心裏頓時不是個滋味，他嘆了一口氣，蹲到了地上，整個人瞬間蒼老了無數歲。

「媽，這都一個月過去了，怎麼凡思思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凡減減哭夠了，「她該不會是表面上答應了我們，背地裏什麼都沒做吧？」

說道這裏，凡減減眼淚再次飈了出來，「媽，凡思思本來就討厭我，你說她現在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不要拖累她？所以不想管我了？不然依靠蒼晟和龍家的勢力，怎麼可能都一個月過去了，還是一丁點消息都沒有？」

「不會吧？」路秋瑤皺了皺眉，只是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懷疑，「思思她應該不會這麼絕情吧？」

「不行，媽，你一定要去找凡思思，然後問她到底有沒有用心幫我找合適的腎、源，我們國家這麼多人，難道就沒有一個跟我匹配的嗎？」凡減減抓着路秋瑤的手，彷彿抓着最後一根稻草，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猛地爆發出了一股光彩，臉上也帶上了一絲扭曲的笑意，「對了，媽，之前我們不是做血液透析，聽到隔壁人說有血緣關係的腎會更加匹配嗎？既然這樣，你去找凡思思，讓她把她的腎給我！這樣不就不用那麼麻煩的找了嗎？」

凡減減越說越興奮，彷彿勝利的曙光已經在前方了，一想到凡思思的腎或許跟自己的能匹配，她恨不得直接將凡思思綁過來，然後將凡思思兩個健康的腎臟都轉移到自己的身體裏面。

路秋瑤聽到凡減減的計策，眼睛也亮了一下，很顯然，她也是心動的，但是很快就黯淡了下來，她皺了皺眉，「減減，你讓思思捐腎給你？萬一她不答應怎麼辦？」

「不答應？那就逼着她答應！」凡減減眼中滿是怨毒，「她從小就吃我們家的穿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我們不過是問她拿了一個腎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她為什麼不答應？還有，她的妹妹都已經快死了，她只要捐出一個腎，就能救一條人命，她不是醫生嗎？不是經常說醫生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嗎？總不能就嘴上說說，什麼事都不幹吧！」

陸秋瑤十分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條件反射的去看蹲在牆角的凡正義，卻發現凡正義只頹喪的抽著煙，什麼都不管的樣子。

看着一臉希冀的看着自己的凡減減，她咬了咬牙，答應了下來，為了女兒，她也是豁出去了！

「好的，減減，我現在就去找思思，讓她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救你一命！」

說完，路秋瑤就走了。

凡正義聽着關門聲，一抬頭，正好看到了凡減減臉上陰謀得逞的險惡笑容，頓時心裏一涼，他的女兒，唯一的親生女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的？

凡正義有些痛苦的抱住了頭，記憶里那個愛笑愛鬧愛撒嬌的小女兒的形象已經在心中逐漸淡化，最終消失不見了，現在一想到凡減減，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尖酸刻薄的女人的形象。

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女兒已經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不同於愛女心切的路秋瑤，凡減減說什麼就是什麼，凡正義還是保持了幾分理智在的，但是正因為這幾分理智，讓他更加崩潰。

好好地一個家，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路秋瑤在大院門口守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凡思思，最後沒辦法了，只能腆著臉讓門衛通傳一聲，門衛對於路秋瑤，也是煩不勝煩。

大院裏藏不住事兒，誰家有什麼風吹草動，基本都能在短短几分鐘裏面傳個遍，更別提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出來刷存在感的讓人感覺十分厭煩的路秋瑤了。

凡思思的人緣一向不錯，在大院裏也是這樣，而且雖然是龍家的小公主，現在已經被寵上了天，但是一點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沒有，對他們這種小兵也是溫溫柔柔的，天冷天熱了，也記掛着他們，時不時的送來一些暖身子的薑茶或者是冰鎮酸梅湯，貼心的不行，路上遇到了，也能說上兩句華。

這人心都是肉長的，凡思思對別人好，人家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動容？

因此，大院裏許多人還是偏向凡思思，討厭路秋瑤的。

不管是高層還是底層。

但是就算門衛再不待見路秋瑤，這都說通傳一下了，自己總不能當做沒聽見吧？

因此，站崗的小戰士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虎著一張臉進去了。

沒多久，又回來了，路秋瑤趕緊迎了上去，準備讓小戰士帶路，誰知剛要跨過去呢，就被攔住了，「哎？你這是幹什麼？」

「不好意思，凡小姐現在不在家，你要是想找她，等她回來了，我自然會通知你的。」小戰士一板一眼的說道，說完了，繼續回到自己的崗位站崗，再也沒有分給路秋瑤一個眼神，冷酷極了。

路秋瑤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過這個情況，她心裏急得不行，「那這位小同志，你知道思思去哪兒了嗎？」

「抱歉，這個我也不知道。」站崗的小戰士看着路秋瑤刨根問底的樣子，心煩的不行，「這位女士，麻煩你不要打擾我們執勤！」

路秋瑤只得灰溜溜的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