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翻牆,逛逛!

第1章 翻牆,逛逛!

永嘉三年,上元節。

「小姐,我們偷溜出去真的好嗎?叔老爺是不準的……小姐……」

「磨磨唧唧。小心一點,不會有人看到的!快走。」

慕容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廣袖流仙裙,到底是行動有些不便,無奈今日可是合家上下唯一一個機會可以偷跑出去。若是錯過了,可是要等好久了。

「小姐……你……」

月竹嚇得直哆嗦,卻不敢多說,趕緊跟了過去。

慕容將軍府外,無人辨識的清這個時候會有人翻牆而出……

京都上元節確實是一等一的熱鬧,光是路邊叫賣的花燈,都已經足夠應景。各式各樣的玻璃絲纏繞着各種絲綢,一時之間把那燈上的花鳥蟲魚,徑向流動一般的燭火呈現出來。

慕容瓊三轉兩轉,就把月竹轉丟了。順着南小巷走到了頭……

同時才發現這條路自己並不熟悉,轉身間一隻手立刻抓住了自己的腳踝,自己立刻嚇得驚慌失措,正躲開時卻發現那人身上居然有點點血跡,不由得蹲下身查看了起來。

「救……」

那少年頭上戴着白玉冠非富即貴,身上穿的也是金絲蟒纏繞着的一襲朝服,自己瞧了半天也不甚認識,見他傷得甚重,身上似乎有刀傷,便把自己隨身攜帶的白玉無痕霜拿了出來。

月色下,一片都是黑朦朧的,自己憑着濕潤的血跡找到了男子胸前受傷的地方,將那白玉無痕霜全部都灑了上去

。男子雖看不清面孔,但是喘息聲已經逐漸平穩了下來,只可惜男子最後的力氣也沒有記住眼前的女子是何人……唯一隱約瞧見的只有女子腰間有一枚青色的玉佩……

「看你這樣子也不過20左右的年紀,也真是奇了怪了,什麼人會把你傷的如此之深呢。罷了,遇見我就算是好事,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白玉無痕霜,便宜你了,不管是什麼傷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迹。哎……」

慕容瓊本來是出來逛街的,如今有些掃興,但是也不妨是不是安心的。把這男子身上的傷照顧好,才算是離開了。

自己施恩亦不圖報,又何須過分計較對方身份?

「一月復一月,兩月共半邊。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長流之川。四口共一室,兩口不團圓。」

一片琉璃花燈下,慕容瓊尋了幾盞缺並不十分有意思,正要離開時,卻聽一老朽正說着燈謎,一群年少的女子圍在他的四周……

不由得踱步走了過去。

「哈哈,諸位,這燈謎那是我家公子所作,若是哪位姑娘若是能答出這燈謎,這盞琉璃花燈就送給她。」

老人家雖然已經白髮蒼蒼,頭上帶着一個小的木簪,但並不顯眼,身上穿着青澀的棉麻袍子也不十分出眾,手上倒是戴着一個玉扳指……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那字謎上,慕容瓊卻看上了這花燈的芯,聞起來竟然有一股香氣,十分清幽。

自己正要上前仔細查看一番的時候,卻被人不知情的……如何在身後推了一把。立刻就摔了一跤,幸好慕容瓊穩住了身形才不至於露醜,只不過摔了一跤之後立刻就突出了起來,吸引了許多人的視線不說,還引來一片笑聲。

「呵,大表姐,雖然說慕容家如今不如以前了,你也不至於如此就摔出來,為了一盞破燈吧?」

女子如此高聲的指責,很快就讓人明白了,眼前這位的身份。

慕容將軍府,有兩位老爺。

大老爺戰死沙場之後,只留下一個孤女,名叫慕容瓊。二老爺,接替了大老爺的職位之後,把這個孤女一直養在膝下。

而出聲的女子穿着一身淡粉色海棠對襟齊腰襦裙,便是太傅大人的庶女上官妡了。太傅大人的夫人便是慕容大夫人的親姊妹。

所以這聲大表姐。

喚的就是慕容瓊了。

慕容瓊和這位庶表妹,還真是沒什麼好說的。

正轉身欲走,卻被上官妡拉住了衣角。

「大表姐,你該不會是想要逃跑吧?既然都已經如此惦念這盞燈,幹嘛不直接帶回家呢?琉璃花燈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難道說大表姐是才疏學淺,猜不出燈謎,所以才在這裏丟醜?」

慕容瓊臉上沒有一點不滿的意思,倒是覺得這傢伙有些可憐。

上官妡生母早就已經不在了,庶出的子女,本就寄人籬下,她沒得旁的妹子可以欺負,上面又有個上官嫣——太傅大人的嫡女壓着,整日的也就欺負自己才算是顯得她幾分能耐……

自己並不願意做出頭之鳥,可是也不會白白讓人如此欺負了去!

「這燈謎應該是個」用「字。老人家,不知道我可是猜對了?」

那老人家臉上立刻劃過一抹欣喜。

「姑娘好聰慧。正是。既然是姑娘,猜對了燈謎,那這盞琉璃花燈就送給姑娘了。」

「多謝老人家。」慕容瓊對着燈雖說是喜歡,可是拿到手之後似乎興緻也少了一半,自己並不願意在人前賣弄,乃是自己實非所願,才會猜出了燈謎,如此必定會贏得更多人的注意力,這和自己平日裏處事的風格並不相同。

只是沒想到,接過了燈籠之後,她卻還是不想讓自己離開。

上官妡笑着走了過來,立刻擋住了自己要回去的路。

「原來大表姐竟如此才情過人,實在是讓我剛才想去了,不過姐妹一場,我小姐姐手裏的燈籠十分好看,不如就送給我如何?」

慕容瓊平日裏都已經忍讓慣了,深知自己已經沒有父母在身邊,很多事能忍一時便是一世,所以對於這一問題恨不得立刻解決才好,根本不願意多加爭執,正要答應時,身後卻傳來了另一個高聲的女子一聲阻止。

「這位慕容姑娘倒是好脾氣,不願與你這種人多加爭執,只是當着如此多人的面,你如此咄咄逼人,那我也不得不多說一句,難不成是因為太傅大人平時教導的過好,所以至於上官妡小姐不知道《內訓》有云:貞靜幽閑,端莊誠一,女子之德性也。上官妡小姐大庭廣眾之下咆哮表姐,嫉妒成性,何為端莊?何為貞靜?德行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上官妡轉過身來正打算出言反駁,一看到來人的臉立刻就跪了下去。

秦玉樓——護國公之嫡女,年紀輕輕便已經是為京都第一才女,端莊有禮,落落大方,是京都一眾女子中得佼佼者,也是表率。被先帝破格封為玉樓縣主。

「奴才……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見瓊表姐孤身一人,所以開的玩笑話……並沒有……」

「玩笑話?嫡庶尊卑有別,更何況慕容瓊是你大表姐,長幼有序,你要開玩笑話,也該知道何為禮數吧?」

秦玉樓句句都踩在了上官妡的心尖兒上,就算是有反駁的話,恐怕也不敢在如此大街之上說出口。啟炎讀書www.qiyands.com

上官妡哪裏還敢還嘴,只一味的磕頭罷了。

「妡兒對大表姐無禮了,請……玉樓縣主寬恕。」

「庶妹無禮,驚擾了縣主清聽。嫣兒替她賠罪了。請縣主不要降罪於她,嫣兒回去,一定好好教導她的禮數。絕對不會再犯。」

上官妡正驚恐之時。身後卻又走出一人扶住了她。

秦玉樓一看來人是上官嫣,也不好說什麼。終究不過是幾句拌嘴的話,也算作是人家的家務事,自己到底沒有這麼大的權力去懲處什麼,只是為這位瓊姑娘有一些打抱不平吧。

更何況上官嫣的父親,這位太傅大人在朝中可謂是炙手可熱,自己犯不着真的和這一家子計較。

「起來吧,今日就看在你姐姐上官嫣的面子上,我便饒了你,但願你姐姐上官嫣回去好好的教導一下你的規矩。我要出來讓你丟人現眼。失了本分!」

「嫣兒記下了。」

上官嫣今日出來的時候,確實是和這一位一起出來的,倒不是因為自己和這位庶妹之間關係有多好,而是因為害怕出了門,她惹出什麼事端,回頭要記到自己頭上,所以才忍不住的一路跟隨,卻沒想到晚了一步就闖出這麼大的禍事來,秦玉樓也不是好惹的人。護國公府,算作是京都的一等人家百年榮耀,代代人才輩出。

上官妡平日裏對慕容瓊,偶然之間說起什麼自己只當是沒聽過的,但是當這位面前說出這些,一定會引起反感,既可不想因為她一人,與護國公的嫡女生了計較。

所以,與其說自己這個當姐姐的是回來教訓妹妹,倒不如說是。生怕秦玉樓動怒,壞了自己與她之間的關係才會如此……

慕容瓊倒是靜靜的站在一旁,並沒有說話看着這兩位姐妹。相互攜手之間離去,便覺得一陣心累。

上官嫣,這個被稱為這些天之驕女的人自然是長得不差的。生父的太傅大人又是如此的權勢,滔天,自然不可好惹,也是因為這些緣故。所以自己對她的那位庶妹,也沒有多加責怪過。

只怕是過了今日之後,與這兩姐妹之間的關係便不如從前了。

上官妡,如此愛好臉面之人出了今日這樣一樁事,回頭指不定要如何記恨自己。

「今日之事,多虧縣主出手相救,慕容瓊,生父已經不在,母親也已經去了,得縣主主持公道,自然是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唯有這一盞琉璃花燈算是今日突來的本事。縣主,若是不嫌棄,這盞花燈就送給你了。」

慕容瓊倒不是如何客氣,只是自己素質來和這位秦玉樓,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只在京都之中聽說過她的名聲而已。

如今看來,確實是一個正直果敢的人物,只可惜外界傳言的那些什麼才女什麼賢良淑德……

秦玉樓,到底也只是個性情中人的女子,否則今日多管閑事,只怕護國公府,也未必會歡喜。

誰不希望是相安無事呢。

秦玉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笑了笑,你確實對這花燈感興趣,今日才會過來,沒想到撞上這樣一樁事,讓自己給處理了下來,如今倒是不好意思不收了,畢竟人家是孤女,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自己若是果然拒絕,怕是壞了一片美意。

所以便讓身邊帶着的小丫鬟伸手接了過來。

「慕容瓊,你這處事風格還真是讓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哪家的富家小姐千金,都有那麼一點嬌寵的毛病,倒是你,各方面擔當如此之大氣,忍辱負重。雖說你的母親和父親都已經不在了,說起這些讓你難受。

不過,你也知道何為忍氣吞聲,如何掩飾自己的鋒芒,是一個十分聰慧的性格。

我喜歡。

日後若是有了什麼麻煩,儘管說於我,雖不能保證每一次都能相幫於你,但是卻可以為你排解一二。

大家同為柔弱女子,哪裏有那麼多見怪的地方。」

慕容瓊前面倒不覺得有何不妥,只是後面這句話單獨的就把自己給逗笑了。

秦玉樓說這麼多,不過是想提點自己一句,就算是忍無可忍也要想出辦法抵抗才對,可千萬不能被那些人一味的欺負壞了……

說來倒是好笑,自己平日裏忍讓的又豈止是這一個呢。

上官妡也只不過是承一時口舌之快,倒是自己叔父的那位嫡出的女兒慕容瑤,那才是真的狠角色呢……

雖說這些道理自己都是懂的,不過聽了秦玉樓說的這些話,自己還是盈盈一拜。

「奴才還是要多謝縣主提點。」

大街上叫賣的聲音層出不窮,一串又一串的燈謎,接着燈籠,分外好看。

二層小樓之上卻坐着一位不看燈籠只看人的年輕少年。

「福伯,慕容將軍府這小姑娘甚是有意思……」

「這……這姑娘把花燈給了那玉樓縣主……」

福伯聽了這話,倒是有一些膽戰心驚,自家公子也不知多年沒有對哪位姑娘如此留過心。

「哈哈,無妨。這姑娘的心思在於安身立命之根本。若是連命都搭進去了,還有什麼能耐?不過這姑娘說來也奇怪,慕容將軍府這些年不是只有一位二小姐嗎?」

「是了,二小姐慕容瑤,聽聞乃是一介才女,那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前幾日在公子誕辰之宴上也曾來過。」

男子聽了這話是有幾分好笑,又有幾分不妥,不由得出聲問道。

「可是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大小姐呢?」

福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回些什麼,便只好實話實說了。

「據說慕容將軍的這位大小姐乃是已故的大將軍留下的孤女,無甚聰明伶俐之處,只是呆呆笨笨的懦弱。所以這些年也沒有下過帖子。」

男子原本把玩的一塊玉佩在聽到這一句話時,立刻應聲而斷。

福伯立刻嚇得跪在了地上。

只聽得一聲嘆息後傳來一聲淡淡的笑意。

「如此說來,倒是你的不是了。外界傳言如何,我且不顧。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樣子。」

福伯心裏不由一驚,並不敢多問是公子想到了哪些,立刻叩頭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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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長安之醫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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