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道心如魔！
在這一刻，牧龍對於體內先天枷鎖的感應無比清晰，分外真切，他聚集所有意念，傾盡全力，不斷轟擊第三道枷鎖。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向天奪命，這枷鎖便是上天的桎梏！
所有生靈，自從出生的那一刻，便是身負枷鎖，行走天地之間，而只有能打破枷鎖之人，才能走得更為更遠，更長。
而且，牧龍先前的突破，太過順利，所以，此次雖只是小境界的桎梏，如同天塹一般，擋在他的去路，這便是平衡！
倘若突破，之後的路，自是一往無前；但倘若此次無法突破，那下次晉陞的契機，不知又是何年何月？牧龍還有三月之約在身，他等不起。
「無論如何，今日我一定要突破！」牧龍的心中，似乎已經產生了執念。
「給我，破！」
他的心中，所有意念再度被強行匯聚，化作一柄利劍，重重斬在那一道虛幻而牢固的枷鎖之上。
這一斬，牧龍傾盡全力，那枷鎖發出一陣輕顫，卻僅僅只是撼動而已，並無任何破裂的跡象。
而與此同時，牧龍的口中，卻飆出一口鮮血，與此同時，面如金紙，如同大病初癒的模樣。
這一次碰撞，枷鎖安然無恙，它自身的意念，卻被生生崩碎，令他心神受創，遭受反噬。
「它，果真如此牢不可破么？」
牧龍睜開眼，神色倔強，擦乾嘴角的鮮血，抓出一大把玄靈丹塞入口中，運轉功法，開始修復傷勢，再度嘗試。
但這枷鎖，似乎真是堅不可摧，固若金湯。
但牧龍並未放棄，繼續斬擊，身受重傷，再斬，再受傷……
兩天的時間過去了，牧龍不知嘗試過多少次，受過多少次的傷，八百枚玄靈丹早就被揮霍一空，但始終無濟於事。
那一道枷鎖，彷彿就是蒼天親手佈下的封印，將牧龍攔截在辟宮三重天的大門之外，無法寸進。
妖神塔中，幻兒看到這一幕，也極為擔憂，她自然看得出牧龍的艱險處境。
即便氣血氣血再如何強橫，卻也經不住如此的摧殘。
意念的反噬，每一次會讓人的精氣神大損，久而久之，便會油盡燈枯，靈肉皆傷之時，即便大羅神仙出手，也回天乏術。
「龍哥哥，你如今的肉身強度，已經遠遠超過辟宮境的範疇，所以枷鎖的牢固程度，超乎想像，倘若強行突破，後果不堪設想，先停下吧。」幻兒的聲音里，透著擔憂。
「停下么……修行，是一條不歸路，從我開始修行的那一刻，便註定無法回頭，也無法停下了。」牧龍再度深受重創，慘然一笑。
「原本，我修行的初衷，只是洗刷恥辱，找到我的母親，但之後，我遇到了很多人，身上背負的東西，遠遠不止如此了……」
「除了我母親，還有丹師姐，她說我是真正的寒江之龍，因此為了我，被罰下苦寂寒崖而無怨，還有雲仙子，也在那苦寂寒崖之下；我還答應過袁天罡，要幫他報仇，而且，我是天妖之體，妖族亘古的傳說；三月之後，我還要與那林景天一戰……所以，我不能停下，我要修行，突破！」
牧龍擦乾嘴角的血跡，目光變得愈發篤定，再度開始衝擊。
「母親，等我……」
「雲仙子，丹師姐，你們也等我……」
……
他的心頭，閃過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內心的意念，似乎變得更加強大，進行更為瘋狂的衝擊。
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倒地，他總會掙扎著爬起來，到最後，甚至連嘴角的血跡也顧不得擦拭，他的心中，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突破。
聚靈塔深處，虯髯男子的身影一直都在，自從牧龍開始閉關，他便在關注牧龍，他親眼目睹了牧龍修行的整個過程，此刻臉上浮現出動容之色。
「他的意志，竟是如此頑強，為了突破，甚至可以不顧性命，着實罕見……」
「聽聞，他面對元無天那小子，不但凌然無懼，反而與之對賭，這說明他氣魄膽量非凡；以辟宮二重，擊敗凝聚殺道之心，十方玄宮的七殺傳人，可見他戰力手段不凡，如今又有如此大毅力，此子，很有可能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
「但是，他如今似乎遇到了麻煩，我到底要不要……」虯髯男子的目光，透過層層空間，看着牧龍，有些猶豫。
忽然，他的臉色劇變……。
下方，牧龍對於這一切，自然不會知曉，他依舊不斷衝擊，突破，已經成為他內心的執念，為此，他甚至可以拋出性命。
他身上的氣息，還是變得凌亂，產生巨大的波動，他的眸光中，有兩團黑色的火焰在燃燒……
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龍哥哥，快停下，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幻兒十分着急，聲音中帶着哭腔。
但是，她無能為力。
從無盡的歲月之前，她便在開始尋找天妖之體，尋遍了諸天萬界，找到牧龍時，妖神塔的力量，已經被耗盡了。
如今，她連踏出妖神塔的力量都沒有，又如何幫助牧龍呢？
「龍哥哥，對不起，是幻兒沒用，幻兒幫不了，你快停下啊，幻兒求你了……」妖神塔中，幻兒蹲在地上，淚水不斷從腮邊滑落。
在那無盡的歲月中，除了虛空亂流，便是宇宙混沌，她從太古而來，跨越歲月長河，只為尋找一個人。
找到牧龍的那一刻，她完成使命的同時，那顆塵封的心，被打開了，她以為，她再也不會孤獨，但如今……
然而，這一刻的牧龍，已然走火入魔，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他的內心，只有一個聲音，那便是突破，這聲音，讓他沉淪，拉他墮落，無可救贖……
「母親，雲仙子，丹師姐……我，是不會失望的……」
「去你娘的枷鎖，給老子……破！」
牧龍眼中的光彩，已經被黑色火焰盡數吞噬，火焰熊熊之下，他的口中爆發出一聲凄厲而悲壯的怒吼。
與此同時，他所融合的兩種妖神血脈，混世魔猿與饕餮的血脈，在這一刻，似乎是燃燒一般，一陣陣極為恐怖的氣息，從牧龍的體內湧出。
魔猿的戰意，戰天戰地，自然也能戰勝自己的內心；饕餮吞噬日月乾坤，連自身都敢吞噬，可謂凶威蓋世，這兩種血脈，為了逆天而存在。
這場突破，便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牧龍的敵人，便是他的內心，他以一身執念，將兩大逆天血脈，催發到極致，只為戰勝自我，斬破那堅不可摧的枷鎖。
「不……這不是走火入魔，這是……道心如魔！」虯髯男子死死盯着牧龍，聲音近乎顫抖，他眼中的神色，已經徹底震撼代替，雙目如同要蹦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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