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熟悉的離場

被孤立，被排斥，南宮不想記住的回憶，此刻卻必須再次回味，所以他心裏的那片靜謐也被打破了。

洶湧的情緒瞬間襲來，南宮不得不停下的腳步。

木西忽然從看台站了起來，因為南宮正在離開球場，唐米琪慢停的跑步，不知所措的看着南宮突然離開的背影。

樓閣幾個人也先後停了下來，郝歷先看了一下木西，又對樓閣他們說：「你們繼續。」

然後郝歷跟了過去，從一道門，走進了走廊，最後在更衣室找到了南宮。

他什麼都沒做，只是一個人，低垂著目光，坐在一個角落的椅子裏，一動也不動。

郝歷走過去，問他：「以前這就是你的位置吧，角落裏，一個人，好像空氣一樣的存在，隊友們在眼前走來走去，說說笑笑，更衣室里總是很鬧騰的，但是唯獨你變成了透明的，無論是怎樣的氣氛，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南宮看起來像是冰凍住了一樣，但是內心裏卻是火山翻湧，和他的表面截然相反。

「無法融入，又無法退出，所以你只能強迫自己適應周遭的一切，」郝歷在旁邊坐下來，告訴說：「熱鬧和冷清，要都經歷過，才算閱歷豐富，所以你才變成了現在的你，更好的你，或者更差的你，這要看你怎樣理解這些事，以及怎樣去消化這些事，但是不去面對，顯然也無法忘記，做不到真正的釋懷，你的情緒崩潰是遲早的事，你壓抑得了這一次，也還有下一次等着你。」

沉默良久，南宮終於說了一句：「當時，我應該和他們說清楚的，我應該說點兒什麼的…」

「你說了，他們可能也不會信，有時候說了反而更糟，如果你告訴隊友們，挑戰他們是為了提升球技，是教練的意思，他們就會去找教練證實，但是如果教練否認了，你的處境會更尷尬。」

「木西告訴你了，她為什麼…」南宮的情緒波動。

「因為你的心裏也有懷疑，甚至是答案，和木西分析的一樣，所以你當時才什麼都沒說，直到現在你的隊友們還在介懷，但是你並不知道他們一直介懷的是什麼。」

南宮忽然直直的看着郝歷。

郝歷不過微微一笑，說：「聽說你接受了挑戰，而且定在暑假，這明顯是借口，等樓閣他們考試之後，你就會悄悄離開，你根本不打算去面對他們。」

「他們要的不過是贏我，如果我怯場逃了，他們就贏了。」南宮終於說出了真實的打算。

「這是你絞盡腦汁想到的能夠被隊友們記住一輩子的方法嗎？」

「什麼？」

「沒有機會在球場上贏你，心裏留下永遠的遺憾，因為這份遺憾，隊友們不得不記得你，從而不得不承認籃球隊里有你這個人，你要的是存在感。」

南宮沒有解釋。

「隊友之間需要尊重，然後，闊別多年，突然有了一個機會，可以再見面，可以說點兒什麼，不是說有點後悔當時什麼都沒說嗎。」

南宮沒有表態，緊閉的心扉固若金湯的模樣，但是他還是聽到了『敲門聲』，只不過因為一個人悶了太久，所以擔心自己是出現了不切實際的幻聽。

之後的日子裏，南宮悶頭不響，看起來生活沒有任何變化，依然買菜做飯，依然去球場練球，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直到有一天，對面公寓有些嘈雜，因為昨天冬爸冬媽旅行回來了，今天宣思意和藍曉茜正式搬來這邊住。

所以南宮和郝歷忙在廚房，為了中午的聚餐做準備，樓閣他們則幫忙搬家，但其實行李不多。

郝歷蒸上一大鍋米飯，問南宮：「木西的頭疼好點兒了沒有？」

「頭疼？」南宮暫停了切菜，問：「她頭疼？」

「你不知道嗎？」

「什麼時候的事？」南宮不知道。

郝歷想了想說：「有幾天了，我也是突然想起來才問一句，因為這幾天少見她。」

南宮緩緩的摘下了圍裙，「我上樓去看看，她今天早上剛回來在補覺。」

「去吧。」郝歷繼續切菜。

南宮上樓來的時候，輕手輕腳，擔心會吵醒木西，但是卻看見她正坐在樓上小客廳的沙發里，一個人發獃。

「醒了？」南宮問：「你頭還疼嗎？」

木西點了點頭：「頭疼的睡不着。」

「有沒有去看醫生？」南宮擔心問，「是不是和失憶的創傷有關？」

「慕楓也這麼說，所以前兩天出差，順路去找了『御醫』，他給我做了一個全面的體檢，說身體沒問題。」

「那會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頭疼？」南宮皺起了眉頭。

「我覺得和你有關，」木西告訴說：「那天在籃球館，你忽然去了更衣室，原本我也想跟去的，但是突然頭疼了一陣子，後來我坐在看台上，大約十幾分鐘才緩了過來。」

「你怎麼沒跟我說？」南宮在旁邊坐下來，越聽越擔心。

「我以為只是起身起猛了，緩一緩就好了。」木西似乎欲言又止。

「然後呢？為什麼到現在還頭疼？」

「當時…你突然離開的背影，我好像在哪裏見到過，」木西終於的告訴，「同樣的場景，同樣在籃球場上…所以我又去翻看了一下那些視頻。」

聽此，南宮忽然眉間鬆散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

木西也沒再繼續話題，像是這個話題就要嘎然而止了。

「有那天的視頻嗎？」南宮卻主動繼續了話題問道。

木西沒有否認。

「怎麼可能？」南宮忽然滿心的疑問：「那天…你不可能在場？」

「我努力的回想過，但是我想不起來。」木西說着，不由得又揉了揉額頭。

「可能是別人錄了那天的比賽。」南宮所說的正是他退賽的那場比賽。

「可能是我搞錯了。」木西不想讓南宮想起不開心的事。

但是南宮說：「以往的比賽，我頂多是被替換下來，從場上回到場邊。所以，中途離場，只有那一次。」

「不要說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