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術士

「你說的是想念，也未免太過於平淡了。」小阮師傅聲音甚至帶了一絲怨念，「我沒有見過母親，她是生我的時候死的。父親失去了愛人，得到了兒子。他那時候專心照料我，疏於對她的關心和愛。她想念母親是肯定的，可若是普通人家，想念一下也就罷了，沒多久接受現實，過幾年也就過上正常的生活了。再多的想念，最多也就逢年過節的日子裏，多了幾分懷念和不甘罷了。可我們家不同，我們是知曉秘密的，姐姐雖然年紀小，但到底從小耳濡目染的，沒遇到事還好，遇到事了，很容易就起了念頭。」

小阮師傅說的挺隱晦，但在場的人，哪一個是不明白的呢？畢竟這事也在這裏攪擾了很多人很多次了。他們都在糾結一個問題，或許就正是小阮師傅的姐姐一直以來的執念了。

「她想讓你們的母親起死回生？」木師傅此時忍不住開口問，目光中帶着質疑，但也多了一絲溫情。

「當然了，我們這樣的家族，擁有這樣的能力，為何要坐以待斃？明明有方法，為何不用？」小阮師傅說的理所當然，「只不過，我們的能力卻還沒達到那個地步？」

國娜娜點點頭，「若是用自己的命換回母親的命，似乎也有悖於初衷。畢竟是為了自己的情感得到滋養，她要的是母親回到自己身邊，可若是自己去換母親的命，豈不是依舊和母親天人永隔？」

「呵呵。」空氣中傳來一絲略帶輕蔑的嘲笑，小阮師傅似乎對於國娜娜說的每一句話都有負面的態度，「你說的，是你想施卻幾十年都沒有實現的願望吧？」

不只是國娜娜，這話說的連同藍小情在內都感到無地自容。明明挺犧牲，挺悲壯的事，被他如此一說，彷彿做的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唉，有必要這樣嗎？

「小舅舅，你為什麼這樣說？」國娜娜皺眉不解。

「你以為，我們家的能力，是這麼膚淺，又沒用的嗎？」小阮師傅一臉不屑，「一命換一命，那這起死回生還有什麼意義？」

「咦？」藍小情詫異，「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你以為公平是么？」小阮師傅也不是回答藍小情的疑問，也不知在面對這什麼人，或許，只是他一個人的感慨了，「說起來，你也是自小離家，不知曉家族的能力。我們這事，談不上秘密，但外人終究是外人，父親不會輕易讓他們知道。所以，你走了也就是走了而已，沒有讓你帶走任何記憶。」

「不是啊，我走的時候，是記得很多事的。」國娜娜反駁他，「我還記得在這裏的很多事，只不過，我到了外面之後，就好像忘記了。其實，也不是忘記了，是到了外面要面對的新生事物太多，我一時不適應。加上，我並沒有被送到什麼好人家，而是送去了福利院，我過的並不好，我忙着生存，這類事就放下了。然而，當我再次回到這裏，那時的一起就又浮上腦海了，我不怕，我看到了，我記得媽媽原本是要帶我走的，但是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的確，她再也沒有出現。」小阮師傅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她的猜測和記憶，「只不過，你的記憶還是有偏差和障礙的。」

「偏差？」國娜娜聞言，也多了一絲疑慮，她本來就懷疑自己的記憶，此時此刻，被小阮師傅一說，她真的不篤定了，「是哪方面的？」

「其實，你這是記得一個輪廓，並沒有看到任何一處細節，所以，照你的記憶進行的話，這事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真實的結果。」小阮師傅說的還是一副懶洋洋的腔調，「特別是這個起死回生的施術，幸好你是沒有成功，若你真的一命換一命了，或許被大肆宣揚，還當你是真的成功了，可就真的滑天下之大稽了。」

「那，真實的施術又究竟是怎樣的？」藍小情忍不住插嘴，她同情國娜娜，早就聽不下去小阮師傅的冷嘲熱諷了，「小阮師傅，你倒是說說看。」

小阮師傅淡淡地一笑，「很簡單，起死回生就是起死回生，施術已經算是一個能力的交換了。何必還要賠上一條命，更何況，賠上的還是施術者的命。」

「有有這麼厲害么？」藍小情其實還是比較認可等價交換的，「那個人就是白白的起死回生了？」

「當然，雖然也有一定的前提，但絕不可能是一命換一命這麼滑稽。」小阮師傅說，「當年，我們的祖先到了這裏，隱瞞了自己這個能力。不過，也不是沒有哪一家的人的祖先的筆記，還真的記下來過，懷疑當年我們阮家的祖先，是因為這項能力，才逃避到此的。娜娜，你會的那個方法，其實是流傳在外的最多的傳聞。可其實，它有多高超，多神奇，普通人，甚至是自己的傳人，也是難以想像的。」

「祖先為什麼會被懷疑，他又為什麼要逃避到一群盜墓賊當中去？」國娜娜問。

「具體的不知，但他會逃，一定是被逼做些什麼有悖於他想法的事。最大的可能，還真的就和這施起死回生的術有關。」小阮師傅說，「在我們這麼高超的能力沒有被發現前，也或者說，沒有法器的加持的情況下，很可能就如傳聞中一般，一命換一命的方式，反而是被大眾認可的。那麼，這種情況下，就產生了一種可能，有一些有權有勢的人，因為一些不正當的關係，就想讓自己人起死回生。當然，這種人，自己不可能會施術，他們的方式，也不過就是逼迫術士替他們施術。這時，很容易產生一種可能性，逼死那些術士，但他們的願望也不可能實現。畢竟是要一命換一命，且是要施術者的命去換的。可既然是被威脅的，又有幾個人心甘情願的去施術，去換命呢？」

「這也就做不到嘍？」藍小情問。

「當然，那些人也是邏輯不清，你威脅的人，怎可能去替你的人換命？於是，那些術士們，基本上一旦被抓到了，就自盡了。」

「原來是這樣。」藍小情不無唏噓，「所有，您家的祖先就是為這個逃跑的？可是，他若是會了不用換命的，不就活了下來了？」

「話是這樣說，但他也真就不見得那麼有把握。」小阮師傅說到這裏，打了個哈欠，似乎對於自己祖先的能力，也是不屑的，「他就這麼逃了，那時候，或許也是得知了有墓穴和法器，才找了借口，一舉多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