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再會（三）
我開始沒有力氣再去扣動扳機，總開始痛恨自己的軟弱，卻又無法剋制。
就在此時他開口說道：「雪瑞，你要知道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不單純，我們一開始就沒有單純的從前。」肇豐皺起了眉焦急地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個要糖吃的孩子，我的淚水是如此的幼稚。
「你說的不對，即使你們都有目的，可是我還有千悠鶴不是嗎？」
「你別提他，這一切不都是他計劃的嗎？你的父親……」
就在這時，上方的瀑布從我面前以壓倒性地力度沖了下來，我甚至沒有聽到肇豐說的話。就順勢從岩石上跌了下去。
那座岩石以飛快的速度遠離了我的視野，此時阿信正倒卧在岩石的背面用五隻眼睛看着我。
我開始意識到這下面的水充滿了劇毒。
這是一陣頭痛，我不由得被一陣光亮照醒，我只朦朧地記得掉進瀑布中的那一剎那，全身就好像裂開一般的疼痛，甚至都來不及考慮去告別這個人世，或者對死亡產生恐懼。
我馬上看到了一個人臉，頭部趴在了我的肩頭。這是肇豐的臉，他的肩膀，他的後背，他的臉上已經佈滿血跡，許多血液已經開始凝固，我可以感受到他的鬍子扎到了我臉。我定了定神，發現他整個人趴在我的身上一動不動。
看到是他，我心裏還是恨，想一把推開他。我的兩個胳膊開始發力，可就在那一剎那，整個手臂像是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一樣的疼痛，已經開始滲出血來。
肇豐好像在我的動作幅度下已經醒了。「別動，別動，你動我也疼，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
「救我？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遇難不是嗎？」
「我已經做錯了一次，就不可能再錯第二次。你知道你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我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尋你，那時你我就看到你的周圍都是血，我知道這東西毒，透著皮膚滲血，我，我開始……」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你人都殺了，怎麼還能知道錯了，你認錯、你道歉、人會起死回生嗎？」我果斷打斷了他，我不想聽他再繼續說下去，我怕他說下去，我就會因為他這樣而選擇原諒，那是我最不允許自己做的事情。
因為他離我很近，壓在我身上，頭就在我耳朵旁邊，所以聽得十分清楚，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有時候人的命運就是如此，我也理解你現在對我的恨，我留給你的那本筆記你看了嗎？那是我母親的筆記，你覺得她就這樣被千姬殺掉是不是很傻？你覺得我是不是也應該恨千家人？是不是必須要把這本該屬於母親的東西拿回來？」
「千家人？你說的是千悠鶴嗎？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個故事是真的？」他的這番話好像撥開了整件事情的迷霧，我自己也在慢慢梳理這一路以來的事情。
「你居然願意聽了？」他沉默了一會繼續說，「我的母親是羽姬，在千姬走後，因為他獲得了能力就如約嫁給了村長的兒子，來守護村莊的秘密，可是母親生下我這幾年就一直悶悶不樂，她預測到千姬會回來殺掉她，她明明可以與千姬抗衡，卻放棄了，僅僅只是等待着那一天的到來，我不理解她為什麼要這樣，我在年幼時無助地親眼看到母親被千姬所殺，這種恨我是怎樣也不能忘記的，所以這麼多年，我只想為母親報仇。」
「那你為什麼會對我母親下手？她就是一個普通的鄉下人，甚至這一輩子都沒有出過東北對農村，更不認識什麼千姬，你究竟是為什麼？」我對他喊道。
「我……哎！看來你的母親始終沒有把這故事告訴你，也許她就是想讓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吧。」肇豐感嘆道，「千姬離開村子以後的行動我的母親都通過村裏的星辰神殿看到了，千姬由於沒有繼承村長留下來的能力，父親就把地中海的煤炭生意留給了她，希望他們姐妹倆憑藉能力和資源，有更好的發展。在父親消失后，千姬繼承了父親的公司，那時買賣已經順風順水。就在這個時候千姬遇見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依元川，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千姥爺。千姥爺那時只是一個商客，經常會在歐洲和亞洲之間通商，卻機緣巧合地結識了當時的富家千金，隨後也就生下了千悠鶴。」
這是我才想起，原來筆記上自從千姬走了以後的記錄都是肇豐的筆記，怪不得我有些熟悉，只是現在講的故事，那本筆記上並沒有寫。沒想到肇豐和千悠鶴之間竟然有這樣千絲萬縷的聯繫。難道現在千悠鶴就在他的手裏嗎？
「你說的村子就是我們進來這個地方入口處的村子嗎？我發現那裏已經被毒蟲佔據了，據說曾經有一段時日毒蟲肆虐，殺死了那裏的所有人？這也是千姬乾的嗎？」
肇豐繼續說道：「沒錯，這也是我對千姬恨之入骨的地方，她一定要親手殺掉我的母親才放心，不僅如此，為了把這個秘密永遠保守住，以絕後患，甚至不惜代價調用禁術，用活人頭骨繁殖冥骨蟲，次蟲遇肉化必化骨，以此屠村她才肯罷休。」
「那你當時年齡還小，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和那個郎中一樣生吃人肉嗎？」
「當然不是，母親死後，我才從父親那裏得知，其實這個村子僅僅是肇家的一小部分，在奧林匹斯神山中還有更大的聚集地，這也是爺爺很早就想到的事情，就為了等這一天的來臨。不過因為千姬奪走了我們世代流傳下來的能力，我們對於她的復仇不太容易，無論是從貿易戰還是軍備站都拿她沒有辦法。她總能事先預測併合理化解，不過就在千悠鶴出生那一天，千家就破敗了。父親當時差點就為母親報了仇。可誰想到千家從此消失，直到我查到了你的信息，依雪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