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玲瓏人成玲瓏事 連環套預連環計

第一百五十二回玲瓏人成玲瓏事連環套預連環計

回羅額駙府的路上，海蘭珠悄聲問范昭道：「五夫人（春蘭）是皇上賜婚吧？黃老闆怎地說身價三十萬兩？」范昭道：「這是皇上賜婚前的事情。」然後簡單解說了一下事情經過。海蘭珠笑道：「五夫人很美么？」范昭點點頭，道：「人美藝精，不可多得。」海蘭珠低頭沉思起來。

海蘭珠回府之後，尋機會向呂雁梅打聽紅兒是誰。儘管海蘭珠雄心勃勃，也知道自己這個「御賜」和春蘭的「御賜」不能相比，海蘭珠把目光投向紅兒，暗忖要與紅兒這個丫鬟一較高下。此等女兒心思實不可測，異史氏也不知端詳。

兩天後，范昭帶着海蘭珠和呂雁梅如約到神武門和黃桂伯一起選址，范昭此舉驚動了很多貴人，羅卜藏多爾濟、包德勒、永壁和舒壽都跟着范昭一起到場。黃桂伯咋一看到烏央烏央來了許多人，包括無數馬弁、隨從、保鏢等等，頓時有些傻眼。范昭無可奈何解釋，這些都是朋友來捧場的，他們都不參乎正事。

神武門靠近皇宮，舒壽作為御前侍衛對此很熟悉。舒壽領大家來到一處首飾店，店主郝老闆早知來意，笑臉相迎。此店房間二十多間（古代的間與現代含義不同，古代以四根柱子之間的空間算一間），分為三進，臨街鋪面外內有兩重院落。范昭和黃桂伯均表示滿意，此事就此敲定。眾人去致美樓痛飲一番，當然，買單的人是黃桂伯。

范昭本以為京城買房手續繁瑣，不料當晚永壁即送來房契，店面作價二萬四千兩，不算貴。范昭連忙推辭，永壁笑道：「這是家父的意思。」原來上次致美樓飲宴，弘晝要永壁輸給范昭五萬兩，但是永壁一共只輸了一萬七千兩，有較大差距。永壁回報說范昭有意開范家分號，還可以備上一份厚禮。弘晝吩咐永壁一定辦好。此次選址買房永壁早就憋著勁要搶著買單。如此一來，和親王出了四萬一千兩白銀，算是完成任務！

范昭推辭不過，於是提出大家入股，合夥做生意。眾人不懂，范昭解釋一番，眾人這才明白，紛紛稱讚范昭為人忠厚，有財大家發，講義氣，夠朋友。

選址已經定下，下面諸事漸次展開。事務複雜繁多，就不一一贅述。簡單說，范昭召開股東大會，自己佔了大頭六成股份，然後和親王府佔了一成股份，怡親王府佔了一成股份，羅卜藏多爾濟佔了半成股份，永恩佔了半成股份，黃桂伯佔了一成股份，然後自己另分了百分之一的乾股送了舒壽，舒壽也深表滿意。任命海蘭珠為總經理，樂雅做出納。賬房先生將來需從范家總部調一個過來，在那之前暫時由海蘭珠代管。分號需要牌匾，范昭想這次再求汪由敦人家未必答應，於是找劉統勛寫匾額，潤筆費按字收費，價格從優。劉統勛雖然是清官，但是其實每年的冰敬、炭敬都是收的，至於潤筆費嗎，既然師出有名，劉統勛也不抵觸。只是劉統勛堅決一個字只收一百兩，范昭本想題「范記商行」四個字，這樣才值四百兩。於是范昭將店面名稱改為「范氏集團駐京師辦事處」一共十個字，給足了一千兩潤筆費。店面需要重新裝修，這些事情自然由幾個王爺派人料理。黃桂伯把身邊的一批珠寶拿出來當做第一筆貨物，貨款充為入股本金。

范昭考慮店面還要有一個鎮店之寶，這個鎮店之寶不求張揚，但是必須體現科技含量。於是范昭想起21世紀學過的課程，設計了一個銅壺滴漏。銅壺滴漏是計時器，其奧妙是：水流速度和水面高度相關，簡單說就是水流速度是水面高度的平方根的函數。生活中，人們要求時間刻度要均勻，所以一般的銅壺滴漏設計複雜，往往要幾個銅壺一起運作。范昭別出心裁，把銅壺設計成變截面的，這樣修正之後可以使刻度均勻，且只需要兩個銅壺即可。這個東西新奇稀有，別人意想不到，其實實用不大，拿來做鎮店之寶顯擺倒是正合適。

說時容易做時難，范昭需要精密計算銅壺變截面的面積就需要開平方，此時范昭傻眼了，因為他不會手算開平方！這個事情當初在新鎮羅強府上酒宴時曾被白華出題難倒，後來用試算的方法繞開了。如今避無可避，范昭只好請教呂雁梅。呂雁梅驚訝問道：「當初你是怎麼答對師叔祖的題的？」范昭只好實話實說。呂雁梅只覺得好笑，師叔祖那麼精明的人竟然被瞞過了！呂雁梅把手算開方的方法教給范昭，於是范昭才得以順利設計出新款銅壺滴漏，自有人拿去鑄造不提。

海蘭珠和樂雅二女當了總經理和出納，對分店的事情很用心，經常親臨現場指揮。范昭瞧海蘭珠、樂雅用心，心裏暗暗高興，再也不用擔心海蘭珠會糾纏自己回江陰。

早有人把這些事宜上報，再由查興報告給乾隆。乾隆聽了查興的稟報，道：「甚好。海蘭珠任了總經理，范家分號的財物流向俱在掌握之中。分號干好了，海蘭珠進入范家財力中心是必然的事。嗯，咱們得幫幫海蘭珠。查興，你告訴羅卜藏多爾濟，要他想辦法撮合海蘭珠和范昭。」查興道：「主子英明。」乾隆想了想，道：「咱們只能暗裏幫。朕可以著戶部，給阿拉善旗商貿多些便利。」查興道：「皇恩浩蕩，羅額駙必感恩圖報。」乾隆忽一皺眉，忖道：「范昭是個多情公子，頗得女人賞識，海蘭珠會不會真心跟了范昭？」查興想了想，道：「海蘭珠乃岳興阿包衣之女，是咱家屋裏人，對皇上忠心耿耿。此次海蘭珠放棄追隨范昭去江陰的機會，而選擇上任公司總經理一職，足見海蘭珠把皇上的旨意放在首位。」乾隆甚是滿意，哈哈大笑，暗忖：「朕賞賜宮女，初意只是為了整蠱范昭，沒想到海蘭珠這麼有用。范家生財有道，其中秘密，朕一定要知曉。范昭雖不會反朕，但是，天下大事，皆應在朕的掌握之中。查興，你督促海蘭珠用心辦事。」

二月十五，連日來的艷陽高照，使冬雪漸漸融化。上午，呂雁梅去陪郡主下棋。范昭呆在屋裏無聊，忽聽到後院傳來陣陣喝彩聲，心中好奇，走過去一看，羅卜藏多爾濟一身勁裝，背個箭袋，正在練習射箭，上竄下跳，左蹦右躍，正手開弓，反手拉弦，箭箭正中紅心。范昭佩服，也喝起彩來。羅卜藏多爾濟射完箭，笑道：「幾個月沒練習了，還好，沒辱了范舉人的眼。」范昭一豎大拇指，贊道：「額駙神箭，可比成吉思汗帳下的名將哲別。」羅卜藏多爾濟微微一笑，道：「公子過譽了。我怎當得起『哲別』神箭之名呢？只兒豁阿歹將軍戰功赫赫，不負哲別之名。我的射箭術，明兒打獵，射射亂跑的野兔，大概可以。」

范昭兩眼一亮，道：「額駙明兒去打獵？」羅卜藏多爾濟點點頭，道：「現在冬末春初，咱們宮裏的兄弟都要活動活動身子。」范昭道：「是去木蘭秋獮嗎？」此話不通。羅卜藏多爾濟哈哈一笑，道：「『木蘭』系滿語，漢語之意為『哨鹿』，亦即捕鹿。通常是在每年的七、八月間進行，故又稱『秋獮』（古代指秋天打獵為獮，如秋獮。稱春天打獵為蒐，夏天打獵為苗，冬天打獵為狩）。皇上日理萬機，秋天了才會尋個閑去木蘭圍場打獵。」

范昭懂了，笑道：「如果方便的話，我也想去。」羅卜藏多爾濟道：「此去木蘭圍場，約八百里，打一天獵，來回最快也得三日。」范昭道：「我是閑人，有的是假日。只是，我進得木蘭圍場么？」羅卜藏多爾濟道：「皇上恩准，就能進的。」范昭一抱拳，道：「煩勞額駙向皇上稟報。」

傍晚，范昭和呂雁梅在小廳閑聊，籌劃回江陰成親之事。羅卜藏多爾濟進來，道：「范公子，皇上恩准了。但是，太后要聽呂姑娘讀經，呂姑娘怕是不能同行。」范昭有些失望，道：「那我也不去了。」羅卜藏多爾濟笑道：「怎麼，離開呂姑娘三日都捨不得，我可是給兄弟們說好了的。兄弟們都盼著大名鼎鼎的范舉人呢。」范昭道：「我不會武功，只是瞧瞧熱鬧，去不去沒關係的。」羅卜藏多爾濟有點為難，道：「這下兄弟們要失望了。吳不謙還想着向呂姑娘討教幾招。兩位都不去，吳不謙可能也不去了，等呂姑娘有空時，再討教。」呂雁梅最怕吳不謙糾纏自己教武功，連忙道：「范哥哥，皇上特意恩準的事，不去可不好。倘若皇上問起來，額駙不好交待。」范昭想想也有道理，自己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遂答應下來。

海蘭珠走進來，笑道：「總裁是去木蘭圍場么？那裏可好玩了，我也想去。」范昭道：「打獵危險，你一個女兒家，別去了。」海蘭珠道：「剛剛在府門遇到樂毅，樂毅說了，額駙命他保護總裁。有樂毅在，不會有危險的。」范昭道：「公司才建立，很多事等着你做呢。」海蘭珠笑道：「眼下裝修屋子，主要是花銀子，有樂雅妹子這個首席財務官打點，無妨。」羅卜藏多爾濟笑道：「范總裁，海總經理想去，你就給她放放假嘛。海總經理聰慧，經驗不足，在路上，范總裁也可以給海總經理多講講經營之道。」海蘭珠連忙點頭，過去攬著呂雁梅的肩膀，撒嬌道：「姐姐，人家也想開開眼界嘛，可是范總裁不肯。」呂雁梅道：「讓蘭珠長長見識也好。而且，路上有蘭珠照顧你，我也放心。」范昭應允。海蘭珠歡喜雀躍。羅卜藏多爾濟心道：「范昭和呂雁梅心善耳軟，海蘭珠吃定了。」